张太傅一脸震惊地盯着秦皇后，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人心不古啊，秦皇后刚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现在......
秦皇后也猜到张太傅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慕容子息说的也是句句实话。方才只有张太傅在的时候，是被张太傅半藏半露的话给蛊惑了。现在想想，李小九这个小大人，怎么会和自家儿子一样顽劣。
故而秦皇后临时改变了主意，也希望张太傅不要整天想着说珠子的坏话。毕竟李小九还要留下来教导太子呢。
无奈的晃着脑袋，张太傅恨恨看了李小九一眼。果真如他先前所说的，李小九反正这么受宠，惩罚又有什么用。
看着张太傅那似乎老了十几岁的身影，李小九头一次对他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只是这个心思不一会就消散了，现在她是可怜张太傅了，又有哪个来可怜她李小九。不管张太傅和自己怎么不对付，李小九已经打定决心在学堂里死磕。
因为慕容子息每天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呆在学堂的。若李小九不去上学，怎么监视慕容子息呢。
秦皇后看到张太傅走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拉着慕容子息考察了一会功课，便放两个孩子回去了。
一路上慕容子息一直在向李小九邀功，李小九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再偷偷带慕容子息出去一次。
李小九本想先答应，到时候答不答应还不是她说了算，等慕容子息玩几天忘了更加好。
可惜李小九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第二天一放学慕容子息就拉着李小九悄悄默默地来到宫墙前。
李小九早就忘了昨日对慕容子息的承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昨日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的吗？”慕容子息揪着李小九的衣服，衣服害怕被抛弃的模样。
这下李小九才想起昨日她的承诺，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干笑两声。
“快带我飞出去。”慕容子息眨眨眼：“今天我探听过了，母后现在早早去歇息了，不会有人来查我的。”
没想到昨日随口应的一声慕容子息倒是较真了，还带着自己来到宫墙前，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
好在秦皇后歇息了，不然非扒了李小九的皮不可。
叹了一口气，李小九的手揽在慕容子息腰间，然后一个助跑在墙上蹬了两脚，出去了。
慕容子息的眼底满是光芒，李小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猛然高大上起来。
“你要去哪里？”李小九很少出宫，在家的时候早就将京城玩遍了，此时兴致缺缺一心想着早点拉慕容子息回去。
慕容子息眨眨眼，突然有些扭捏道：“我，我想去上次的地方。”
李小九愕然，上次是什么地方？看到李小九忘记了慕容子息急得不行，只好放弃矜持的暗示，直接道：“我想去花船。”
这下子李小九彻底被雷劈了一样。到底是谁教太子去花船的！站出来，李小九保证不打死他。
“你怎么知道我们上次去的叫花船？”李小九沉声。
“京不易和李阿味经常说起，一直想去，没有想到那天阴差阳错去了。不过那天被你管制着，还是以小厮的身份混进去的。我想......”
“你想再去一次销魂窝体验一把？”李小九无奈，果然是哼哈二将唆使的，不然她说呢，慕容子息整日跟在自己身后怎么就没见到露出这般想法过。
看到李小九还在犹豫，慕容子息连忙猴急地拉着进去了。李小九一脸无奈，活了两世，累积起来都有半百岁的人了，还要跟着一个小屁孩去胡闹。
女子进入花船总是不妥的，故而李小九扮成慕容子息的婢女进入。而慕容子息自然是本色出演，把衣衫一换，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
“给大爷来点新鲜的货色。”慕容子息拉住一个路过的船娘大声道。
那船娘听着慕容子息的语气像是个常来的，连忙点头应了。两人被安排到最里层的包间，这里倒是僻静，只是要的钱有点多。
别指望慕容子息这个太子爷能带钱，只有李小九在宫中搜刮的那些东西换来的钱能用。看着迅速瘦下去的荷包，李小九开始怀疑自己钱途起来。
“别看啦，等回去，爷给你弄几箱的。”慕容子息的这个空头支票倒是打的响，至于回去之后还记不记得真是个问题。
望天叹了一口气，李小九一边为着正在逝去的银票而流泪，一边服侍着慕容子息入座。
也许是皇室中人特有的威严，让慕容子息虽然看起来顽劣，可身周却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气度。船娘个个都是风里来浪里去的，自然看得出来，所以呈献给慕容子息看的歌姬无论容貌还是歌声个个都是厉害的不得了的。
“你觉着哪个好？”慕容子息的声音放的很低，问李小九一个姑娘家这种问题居然也不害臊。
慕容子息比李小九这个身体长三岁，按理来说应该比李小九成熟才是。奈何李小九这个小小的身子里住着一个活了两世的人。
“以我之见都不好。还不若我们宫中的宫女好看。”李小九说的是大实话，若轮天下哪里美女多，皇宫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而东宫又是未来储君的宫殿，美女也不会少。那些个宫女都是在选妃中最后一轮淘汰下来的，既然是最后一轮才淘汰的。经过层层筛选容貌和才情怎么会差。
慕容子息想了想亦是点点头：“但是你不觉得再美的人天天看也会看腻么，这些面孔都新鲜的很。”
李小九顿时无奈了，太子爷这是觉得这些人丑的新鲜吗。
“好，爷就要第一排第三个了。”慕容子息大手一挥，从怀中掏出一沓还有着李小九体温的银票放在桌上。
船娘十分欣喜地来拿了去，然后带着剩下的姑娘离开，只留下第一排第三个。
李小九心疼玩钱，用着近乎苛刻的目光去扫视那位姑娘。这可是她的一沓银票换来的，她倒要好好看看值不值这个价。
这姑娘不同于宫女的大气与华贵，和普通花船女子的妖娆也不一般。若硬是要李小九给她个形容，李小九只能说青涩。
一个花骨朵将开未开，孤零零地挂在枝头。这是李小九对站在空处低着头的这姑娘的印象，虽然不舒服，但是李小九承认这姑娘值这个价钱。
“叫什么名字？”慕容子息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如同其他猴急的纨绔子弟一般上前调戏。
这倒让姑娘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奴家打小在花船打杂长大，别人都唤我阿云。”
“阿云姑娘。”慕容子息笑得见牙不见眼，李小九看不得他这得意样，忍不住暗暗踢了他屁股一下。
吃了痛，却又不能在美人面前失态。慕容子息狠狠心按捺下想要跳起来的冲动，憋红了脸请阿云入座。
阿云颇有礼貌地点点头，端坐在慕容子息对面就开始抚琴。
李小九细看那琴，并不是后来流行的古筝，其上头没有琴码，弹起来也没有古筝清脆好听，反而有种嗡嗡嗡的感觉。配合着阿云如烟如雾的声音，倒是好听的紧。
不光是李小九，慕容子息眼中也露出赞赏之色来。在宫中他什么音乐没有听过，可是高手还是出自民间。
一曲终了，李小九两人竟都渴望再听一首。那阿云姑娘看到两人发亮的眼睛，羞涩地低下头笑了笑，把慕容子息更是看的眼睛发直。
可是李小九却突然心头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好似眼前这个阿云所做的一切另有目的。
来不及让李小九多想，阿云抬指正要拨弄下一首的时候，忽而这包间的门帘被人猛地掀开。李小九抬头看去，来人她并不认识，就算是纨绔子弟也是属于家中没什么势力的那种。
“大胆，你们可知屋中是什么人？”李小九率先站出来指责，想要吓吓这两人。
可惜这两人并没有把李小九的话听进去，反而大步走进来，一把拉起阿云就要把她掳走。
慕容子息见状就想上前去救，李小九伸手拦住了他。现在他们可是偷偷跑出来的，怎么能惹是生非。
慕容子息一被拦也冷静了下来，李小九这才松手。
“公子救我。”阿云忽而抬头，用盈盈的眸子看着慕容子息。
看到这样李小九暗道不好，果然慕容子息一个纵身把阿云拉住，然后给了拉着李小九的两个公子哥一人一脚。
那两个公子哥也是身材壮实的，慕容子息这三角功夫哪里能撂倒，虽然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两个公子哥如慕容子息所愿放开了阿云的手，可是那不善的眼神让慕容子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到公子哥的声音，跟在门口的打手都走了进来，一个二个人高马大地站在两个公子哥旁边。
李小九暗道不好，看这架势慕容子息要吃亏。到时候回去自己还不被秦皇后扒一层皮！
情急之下李小九挡在慕容子息面前，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人：“不许伤害我们家公子。”
慕容子息想要拉拉李小九的手，没想到都被李小九甩开了。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让慕容子息不容许李小九挡在他面前，虽然李小九身手比他厉害多了。
可是李小九哪里肯让，两人的暗涌对面没有发现。两个公子哥一看到李小九的脸顿时做呕吐状，纷纷嘲笑起来：“这是哪里来的丑八怪，也敢在小爷前面晃。”
因为李小九以前是京城中的霸王，基本所有的纨绔都欺负过，所以她出来的时候特地扮丑以防被人发现。
被嘲笑了李小九也没有难过的意思，反正他们这些人所说的不是自己真正的脸。
可慕容子息却做不到像李小九这样坦然啊，只看到一个脸红比猴屁股的人使劲在李小九身后伸着头瞪着对面的人，场面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那公子哥噗嗤一声笑了，指着慕容子息道：“婢女丑就算了，你家少爷也丑。我怎么没听过京城里什么时候出现这一对丑主仆？”
慕容子息怒极，指着公子哥大喊：“你可知我是谁！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