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府了。”鹿岳笑道。
顾念卿;愣是拽着慕容离,亲自将鹿岳送到了宫门前。
新上任的婉柔公主,在第二日的黄昏,便带着两盏许愿灯,带着帷帽出门了。自然,她身侧还跟着一个离王殿下及四个丫鬟。
“小姐小姐,咱们是当真要去放河灯了?”盼归欣喜不已。
凌国的许愿灯有些许的不同,燕国的许愿灯,指的是能飞上天际的天灯,而凌国的许愿灯,却是河灯。
盼归手中拿着的,正是一盏莲花模样的河灯。
顾念卿面上亦是带着喜色,待到登上马车后,一把将头上的帷帽掀了下来,凑到盼归跟前,炫耀着自己手中的河灯。
她的河灯与四个丫鬟的多有不同,竟是两只红眼兔子,兔耳朵上还用金色的字体,写着她的名字。
“这是我夫君给我做的河灯。”顾念卿一脸的自得,将河灯举得高高的,在盼归的眼前晃了晃,随后抱着河灯歪倒在慕容离的怀中。
“哦!”盼归则是一脸的郁闷,想起许久不见的令狐默来,不禁道:“小姐,咱们何时回京?”
“盼归是在想令狐大人?”怎知盼归话音方落,便听得书沁笑道。
书语嗔了书沁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胡说八道,便是盼归当真是在想令狐大人,咱们亦不能说出口了。”
“书语姐姐说的是呢,省得盼归气恼了,要寻小姐做主了。”书竹捏着帕子,捂着嘴笑道。
“你们出去,不许在我的马车上,真是闹腾。”顾念卿亦跟着笑。
方才还是她愣是要将丫鬟们带上来的,只为着炫耀自己的河灯。如今炫耀完了,自然是要将几人给赶回各自的马车了。
“奴婢便说了,小姐定是会将奴婢们给赶回去的。”盼归抱着自己的河灯,撇着嘴扫了顾念卿怀中那两个精致的河灯,羡慕得很:“若是令狐大人在,奴婢定也会有河灯。”
“你手中那不是河灯?”顾念卿忍不住打趣。
“哼,奴婢不与你争论。”盼归扬起下巴,装出一副自矜的模样来,感伤道:“小姐如何会懂得,单身的忧伤。”
“好了你可以走了。”顾念卿道。
一众丫鬟嘻嘻哈哈的回到后头的马车上,临走前甚至颇为揶揄的看了好几眼自家小姐。
盼归最是没规矩,人虽是走出了马车,却还是探进了一个脑袋,道:“小姐待会儿可莫要下不了马车。”
“胡说!”顾念卿红了脸,声音娇媚:“定是我平日太纵着你们几个了。”
“回去咯!”盼归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顾念卿哭笑不得,转头将怀中的河灯一股脑塞到了慕容离的怀中,自己则是挪到了另一边,怒目而视:“都怨夫君,如今竟是连盼归都学会打趣我了!”
“卿卿,不关为夫的事啊!”离王殿下很是无辜。
“闭嘴,你拿着河灯,不许靠近!”顾念卿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道。
慕容离抱着河灯,一张俊脸上满是无辜。
马车稳稳的行驶,车内却是有些安静。顾念卿憋着气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慢慢的又挪到了慕容离的身侧。
“你便不会哄我?”她瞪着双眸,指责道。
慕容离气势一变,霸气侧漏的将手中的河灯放到一旁,长臂一捞,便已将王妃搂入怀中,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卿卿要本王如何安慰你,下不了马车,嗯?”慕容离的薄唇紧贴着她的小脸,酥酥麻麻的热气洒落在脸颊上。
纵使早便成为了夫妻,再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历过,顾念卿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娇羞不已的伸手推了推慕容离的胸膛,却是被那人趁机给捏住了小手儿。
“放开,不许闹!”
声音软绵绵的,毫无气势。
“好,放开。”慕容离如她所愿,放开了她的手,却是用自己的大掌按住了她的肩膀,俯身压了上去。
而后头的马车,亦是同样的不平静。
盼归怀中抱着那莲花模样的河灯,瞪着一双眸子,一脸肃然道:“小姐与王爷在外头,定是开始做坏事了。”
“不会吧,若是待会儿将军来了,岂不是要露馅儿?”书竹不大确定道。
“我亦觉得不大可能。”平日里与盼归关系最是好的书沁,亦是站在了书竹这头。
盼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书语面上带着稳重的笑意:“我倒是觉得,盼归的猜测很是有理。”
毕竟在马车上发生什么……这一路上倒也不是没有的……盼归得到了书语的肯定,得意洋洋的抬起了下巴,更是自矜了几分:“若是待会儿小姐下车,嘴唇上的唇脂还在,我便将上回小姐送我的那对儿镯子,交给你二人处置。”
“那,我还是相信盼归好了。”书沁低声道。
“……”书竹一脸无奈,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我也信盼归好了。”
毕竟这世上最了解小姐的,除了离王殿下,便是盼归了。
盼归一脸的得意。
“背后有些凉。”顾念卿眯了眯双眸,往慕容离的怀中钻了钻,又捏着帕子将唇上的痕迹给抹去,方是继续道:“待会儿下了马车,盼归定又要取笑我了。”
她气恼不已,暗恨方才不应被慕容离的美男计给蛊惑了。
白衣男子邪魅一笑,本是想要将河灯放好的手,忽然收了回来,转而放到了女子细软的腰肢上。
“卿卿,是本王错了。”慕容离道。
顾念卿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嘴唇,又看了看一脸愧疚的慕容离,竟是从他的脸上瞧出了些可怜来。
“罢了,总归这又不是头一回如此了。”顾念卿叹气一声,闷闷的捏着一块桂花糕,塞入口中。
若是待会儿盼归胆敢取笑于她,她、她便要嘲讽盼归与令狐大人分隔两地了。
“卿卿,你待我真好。”慕容离凑上前去,在顾念卿的肩膀上蹭了蹭。
堂堂一个离王殿下,竟是被养成忠犬了怎么破!
顾念卿翻了个白眼,敷衍的伸手在慕容离的头上拍了拍,打了个呵欠,道:“唔,我困了。”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近日有些嗜睡。
慕容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替她将墨发整理好,方是将她搂入怀中。
顾念卿往里钻了钻,闭上双眸。
慕容离神色温柔,低头细细的描绘女子那张绝色的小脸,却是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多好的姑娘呢?
却到底还是被他给娶了回来了。
慕容离忍不住微微的勾起了唇角,自然,若是没有那讨人厌的鹿岳,便是更好了。
讨人厌的鹿岳正在将军府门前候着,今日他骑了一匹棕红色的大马,一声墨蓝色锦袍,瞧着便很是威风凛凛。
远远的,鹿岳便见着了那带着皇宫的标志的马车了。
鹿岳夹了夹马腹,正停在了马车的车窗前。
一个男子掀开了帘子,对着鹿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卿卿睡着了。”
鹿岳微微颔首,腾出手来指了指正前方:“我在前头走。”
马车自然在后头跟着。
盼归在后头的马车内掀开了帘子往外瞧:“鹿将军来了。”
不过马车没停,大抵是小姐又睡着了。
“小姐近来似乎有些奇怪,总是嗜睡,是不是病了?”书沁道。
其余三人自然而然的看向书竹,书竹摸了摸鼻子,亦是不解:“应不是病了,不过我也瞧不出来是怎么了。”
“若是病了,小姐应是知晓的。”盼归放下了帘子,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却是忍不住担忧:“会不会是又中毒了,先前皇上中毒的时候,不也是一直昏睡不起?”
“小姐本就是擅毒之人,应不会中毒。”书语拍了拍盼归的圆脸,道:“回去后再问问小姐,省得你总胡乱担忧。”
马车并未停在护城河处,反倒是顺着护城河一直往下。
凌国的夜里,冷的可怕,马车内早便点上了炭盆,顾念卿仍是不安的扭了扭身躯,皱起了眉头。
慕容离连忙将一旁的火红色斗篷取过来,仔仔细细的披在顾念卿的身上,将女子包成一个蚕宝宝。
但顾念卿却还是醒来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斗篷下伸出一只小手,想要去取一旁桌案上的温茶。
慕容离先她一步将温茶捧在手中,举到了她的嘴边。
“夫君,你真好。”
方才睡醒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却是无比的魅惑。
慕容离拿额头去蹭她的额头,随手将茶杯放好,低声道:“是不是冷了?”
顾念卿点点头,撅着嘴往慕容离的怀中钻了钻,道:“有些奇怪,往年我可不止如此的畏寒。”
今年为何却仿佛见不得风了一般。
“若是觉得冷,咱们便回燕国。”慕容离将她的斗篷系好,又取了手炉,放到她的手上。
女子抱着手炉,斗篷的大帽子险些便要将整张脸挡住,只余下精致小巧的下巴。
“不成,若是我回去了,爹爹可便要一个人了。”她低声道。
“好,都依你。”慕容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你想何时回去,便何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