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南华山脚下的海原县高台乡堡子行政村,过去因村里人多以讨饭为生而得名“讨吃村”。9月下旬,我们去高台乡采访,乡长告诉我们,堡子村今年彻底甩掉了30多年来压在全村人头上“讨吃村”的帽子,由乡上的包袱变成了致富的典型。
我们来到了堡子村。当我们走进当年的讨吃“冠军”洪富珍家门时,还以为进错了门:4间砖木结构的新瓦房立在上院,下院是挂满果子的小果园,果园栅门上拴着5只膘肥体壮的栈羊。大院左侧1孔窑洞储存了半窖洋芋。
洪富珍把我们让进上房,一边熬着罐罐茶,一边憨憨地笑着,说起了他家变迁的历史:“咱过去吃的是救济粮,穿的是黄衣裳(指政府救济的旧军装),快50的人了,拖了30年要饭棍。包产后下了几年苦,日子还是紧巴巴的。1986年秋,村干部动员我搞多种经营,帮我联系了果树苗和羊羔子,搞起了科学种田,日子才有了奔头。这不,30多只羊已卖了20多只,35棵果树去年都挂了果。用这两项收入,去年冬里盖了4间房,才有了像样的窝。今年我种了3亩压砂瓜收入1600多元,两亩葵花打了800多公斤,六七百元稳拿了,3亩葱还能收入千儿八百的,还有那小果园,两个儿媳妇娶进门是不用愁了。”
这时,洪富珍84岁高龄的老爹指着那低矮的窑洞说:“那是我三辈人住过的窝窝。今个儿,我住进了新房,全家7口人,每年口粮过千斤,钱也不缺花了。唉,可我老了。”老人深情地把我们送出家门,欢迎我们有时间再来做客。
我们来到村支书李汉俊家。在宽敞的砖瓦房里,主人端上了盖碗茶和水果。
李支书话语饱蘸深情:“那阵子,村里大部分人一年缺半年粮,年都过不去,秋粮收完,半村人就拖根棍子闯江湖去了。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咱得了个“讨吃村”的名字,做干部的有愧啊!1986年秋,我们村支部特意从县上请来专家,30多名党员配合,对全村9个自然村的土质、资源等进行了3个半月的摸底调查,指定了分片治理、因地制宜规划和生产经营计划,我们按规划苦干了两个冬春,就开始见到成效。”
李支书领我们到几个自然村转了一圈。所到之处,绿树成荫,不时看到挂满果实的枝条伸出农家院墙。一条引水渠从南山梁上引下来,3里长的渠边分布着3个大型蓄水池,新修的38千米长的道路把全村550户人家连在一起,70%的农户汽车能直接开到家门口。新架设的电线将光明送到家家户户。特别是9个自然村的3个多种经营类型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刺儿沟等3个自然村靠近南华山,水草丰富,这里牛羊成群,兼种大蒜;上套等3个自然村是大力养兔,兼种大葱;上庙沟等3个自然村,田野里一半是油料作物,田边路旁的速生用材林大多已近椽材。
看到这喜人的景象,李支书兴奋地说:“到目前,全村有羊2700多只,菜牛30多头,兔700多只,户均有12棵果树。去年全村人均有粮285公斤,人均收入412元,今年估算粮食可以达到300公斤,收入可以达到500元。”
正说着,下套自然村村长马凤友走过来。这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汉子得知我们的来意后,唾沫星四溅地开了腔:“这下你们可得给俺村正名了吧!”
是啊,是该正名。堡子村再也不是“讨吃村”了。
(发表于1990年10月9日《宁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