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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醉叹红颜(1)

花代超乎想象的速度穿梭在亦街,路上行人甚至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白衣墨发。

白影略过一个胖胖的小男孩,他奇怪的摸上脸蛋,“水……?”

花代一间一间客栈找,亦街的客栈也真是够多的了,几乎到了下午才找到,只是雪歆房门口守备森严。

折扇变大,拖着地一步一步走向店主所说的房间。

“站住,什么人?”面前一把刀横过,花代面无表情的抬眼,才觉脸上湿润润的,也没有擦去,平淡的说,“让开。”

另一把刀横过来,花代退开两步,咬着下唇抬扇落扇间,两道光刃划向二人。

二人连眼睛都没闭就倒在地上,她刚要去推开门,几十把刀围住她,转过头,淡数了一下,有二十一位黑衣人。

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在睁开,瞬间出现到圈外,对应的二人应声倒地,“两个……”

不过一会儿,冲过来的没动的,全部倒地不起,花代推门而入,然后马上关上,折扇变小别在腰间,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紧闭了闭双眼,拭去满脸的泪水,走过去轻声叫她,“雪歆,雪歆,醒醒,我来了。”

面容清秀可人的雪歆睁开朦胧睡眼,看到花代惊喜的说,“小代,你怎么来了?”

“我接你回府,去倾城府好么?”

“倾城府?哦,对了,小代现下是郡主,小夕呢?她怎么没来?听说她嫁给太子了,肯定大闹了一番吧?”

“幻夕她,她现在是太子妃,很忙,说好了过些时日来看你,我们走吧。”扶着雪歆下床,帮她拿过行礼,犹豫了一下,还是撕下一条黑布蒙住雪歆的眼睛。

“小代?”

“我,我要给你个惊喜,你放心,我不会摔到你的。”搀着她走出客栈,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到了客栈门口,用黑玉额环买了匹马,带着雪歆飞奔而去。

“小代,你怎么神神秘秘的?”雪歆微侧头问坐在后面的花代。

花代垂眼,扯了个极难看的笑容回答,“因为是惊喜嘛。”

“你们就这么把我接出来,陆尘呢?你们告诉他了么?不然他会担心的。”

“啊,我们告诉他了,你不用担心。”

雪歆转回头,黑布下柳眉微皱。

往往花代都不是这样回答,她只有忧郁时才会说。

到了倾城府,花代解开黑布,雪歆望着大大的牌匾,奇怪的问,“小代,这就是惊喜?”

“嗯……不对,惊喜是你以后住在这里,和我一起住,我们一起住在这里。”

“进去再说吧。”花代牵过马,勉强笑着说。

花代吩咐路过的丫鬟,把行礼给她,“去备午膳,在从白绫院旁边准备出一间房。”

两人走进正厅坐下,花代倒了杯茶给雪歆,“几个月了?”

“才两个月多一点。”

“嗯,你先在这安心住着,陆尘要过些日子回来,嗯……有什么需要开口就是,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雪歆温柔一笑,手无意识的摸向微隆起的肚子。

两人一起用了午膳后坐在后院搭的秋千上,灭璃急匆匆的回了府,打听到花代已经回来松了口气,冲到后院找她。

以前幻夕经常带着雪歆一起来,花代和灭璃两人和她们二人都很好,雪歆的走灭璃也很伤心,但也不好表现出来,若是她都表现出来,那以花代的性子定是要疯了的。

灭璃火急火燎的来到后院,看到秋千上的人呆了,就停在原地不动。

花代抬眼望到她,伸手招呼,轻拍雪歆的肩膀,“灭璃来了。”雪歆迅速望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温和的招呼,“灭璃,过来。”

她们几个确实是很要好的,连其他人看了她们主仆四人关系如此这般都是惊讶了的,花代对于幻夕的改变很是气愤,也很是后悔,后悔那些时日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就因为身心感到寂寞绝望,才会变化如此之大。她只是不想让幻夕就那么把东方玄墨给否定,东方玄墨那么爱她,无论如何在他那里,幻夕都会得到幸福的,她自己这么想,却完全不理会幻夕的想法,如今如此,也怪不得谁。

“雪歆,你怎么会在这里?”灭璃一步一步缓慢的挪过去,她真的很意外雪歆会出现在这里。

她方才只见花代冷着脸冲出去,随后幻夕面无表情的吩咐这些人随意玩,她不舒服就先走了,一见如此便知这两人定是起了什么冲突,看花代跑去的方向不对就派人去找,结果只寻到一家客栈内死了二十三个黑衣人,她自己就回来看看花代是否回府。

没想花代是回府了,雪歆也一齐出现在府内,她确实不解。

雪歆笑着回答,“来倾城府住下啊,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

那日是花代说谎最心痛的一次,她不知道雪歆得知陆尘已经去世会是什么反应,她能做的,只有一拖再拖,找尽理由拖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养好身体,可如此长的时间又是谈何容易,雪歆一向聪明,今日都已经有些起疑,可是,为了她和肚中的孩子,一定不能告诉她。

如今,也只能合着幻夕、灭璃,一起哄着她信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花代便爬起来叫着灭璃轻声轻脚的叫车夫驾车出了府,赶去太子府。到了门口报上倾城郡主的身份没有受到阻碍,被请到前厅等候,说是太子妃猜到花代这几日便会来,她一来立刻通知太子妃。

待大厅无人后,灭璃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直垂目不言的花代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抬眼看她道,“等下你便知道了。”

待幻夕缓步走来时,面上带着的温柔笑容和眼底那一片冰冷让身旁的灭璃微愣,而下面花代和她的对话更是让她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从前那般善良活泼的幻夕竟然变得如此残忍,竟然杀了陆尘丢下雪歆和她肚中两月多大的孩子,这件事若是让雪歆得知,那恐怕是极其痛心的画面。

花代告诉幻夕不要让雪歆知道,至少等她平安产子后再告诉她不迟,幻夕一记清澈疏离的笑容把她们的友谊彻彻底底的割舍,她回答自然是不会的,但是花代知道,此时的幻夕看起来很好,内心却是恨她的,恨她那一番话反驳了她逃走的一切理由,更恨自己一心软便嫁入了太子府。

幻夕看着花代,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那个人说的对,这个世上,不能靠任何人,你一心一意的相信她,她却未曾真心待你,这世上怎能有你这般狠心之人。

花代和灭璃很快离开,她知道,就算陆尘的死和她没有关系,而此时,不,从欺骗雪歆那一刻起,就变成了罪人。她来太子府很快就回去,只是怕雪歆多疑,此时天才刚亮一点,雪歆有孕在身应是很嗜睡的,灭璃告诉她的。

回府,丫鬟来报雪歆还在睡,花代和灭璃同时松了口气,然后陷入沉默,直到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神语希,魔君在哪。”

花代微僵,转过身,看见紫发紫衣的女子,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完全不认识她。

“姑娘,你是?”灭璃挡在花代面前,问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没有看灭璃,冷面如霜的看向花代,恨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离开带我去见魔君。”

花代一脸疑惑,明显不知道她口中的神语希和魔君是谁,然而紫衣女子身上散发的傲慢气息却是很讨厌的。

“姑娘口中所说的魔君,倾城府里确实没有,打哪来的回哪去。”花代拽过灭璃,语气不佳的甩下一句话便拂袖离去。

余光瞟见后面立着的紫衣女子原地不动,诚然觉得方才说的话都是屁,这姑娘怕是精神有点问题跑到府上胡闹来的,便也没当回事。殊不知后面溟以画的红色身影已经出现。

紫瑶单膝跪地垂首道,“魔君,临虚痕已醒,说是养好伤便来魔界讨回毁灭者和另一位神并诛魔族报仇雪恨。”

溟以画深邃邪魅的眼眸一瞥紫瑶,良久,道,“你先在这待上几日,随时和本君回去。”

“是,魔君。”

照常的过了几日,只是多了一个雪歆,溟以画身边多了一位叫紫瑶的姑娘,就是那日神神秘秘的紫衣女子。

当时见着溟以画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简单淡紫粗布衣裙,面带微笑的紫瑶,还以为那日见到的华丽且冰冷的女子是个幻影,花代奇怪的问她魔君就是溟以画么,她微顿了一下不紧不慢的回答,“郡主听错了,奴婢,奴婢说的是溟君。”为此花代还颓废了好几天,以为自己小小年纪已经快聋了。

紫瑶的到来,即将是一场无声的硝烟。

繁华热闹的帝都和往常无差,入夜,彩灯闪烁,街道上人来人往急匆匆的赶回家,瞧着天气怕是要下雨的。

照常的无异的帝都谁知太子府内,已陷入混乱。

“抓刺客!来人,抓刺客!”

丫鬟奴才突然的躁动吵醒独自入睡的幻夕,披着外衣睡眼朦胧的推开房门看着冷冷清清的絮华殿外,稍稍疑惑,提高声音喊人,良久都无人应,这使她有些不祥的预感。方才喊着抓刺客的声音她听见了,可现下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幻夕挪步走下殿前台阶,眼前一片漆黑,四周安静的诡异,她试探的又喊了两声,依旧无人应,更加害怕,突然背后悄声无息的出声,“太子妃。”

她吓的喊了一声推开那人自己瘫倒在地,声音微颤的看着黑夜中眼睛带着精光的人,因为这人声音降得极低,所以她并未听出这人属男属女。

“你,你是人是鬼?”

那人低笑一声,她听出是个女子,却完全松不了气,黑夜中这女子眼中的寒光显得十分诡异,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太子妃,这里面的内容好好考虑一下哦。”一阵风拂过,那女子已不见踪影,幻夕唯独借月光见到那缕赤发。

低头抓着手中的字条,踉跄起身跑进屋,点起一根蜡烛,展开字条被那密密麻麻清秀工整的两排字惊住,她告诉幻夕,立刻告知雪歆陆尘已死直视,花代的目的是雪歆平安产子,然后告发雪歆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是千古罪人。

幻夕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字条,递到火光前,转眼一片灰烬。

站在帝都最高的一处镶着龙纹的石柱上立着一位一身黑色斗篷,赤发飞扬的女子,绯色如宝石一般的眼眸闪烁,额间赤红的印记分明就是堕神的印记!

“语希,我们很快就会见面”。轻轻的声音落下,赤发女子发出诡异的笑声。

三日后,花代照常习武,一把折扇在她之手已使的出神入化,内力、轻功、暗器、还有躲闪或逃跑的速度,都已经是很叫人咂舌的了,但是一和溟以画比起来简直就是喽啰一枚。

她想,这辈子能赶上这厮就烧高香了,他厉害的让她都觉得紫枫没必要让各种将士鬼士神女的前去打仗,他一个估摸着就能应付了,再不济她这些个师父一齐,怎么着也能攻下一个城的。

休息了一会儿,起身举起扇子,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沐骑,扬起折扇冲了过去,脚尖一点,瞬身出现在半空中,随着折扇快速旋转了几圈,不计其数的银针刺向沐骑,然而他长袖一挥银针尽数掉在地上,她眼珠都要瞪出来了,还未再出招,他已开口,“出招无力,速度太慢。”她一怔,这话溟以画也有说过,内力一乱,顿时掉在地上。

沐骑伸出手,花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正要搭上去,只见沐骑宽大的衣袖中寒光一闪,脸色一变,趴在地上滚了几圈才躲过那三根银针。

“你妹,你还是不是人啊。”

花代开口大骂,沐骑不以为然,望了望天色,顿时犯愁,练了如此长的时间,才不过晌午。

她爬起来,边骂着沐骑边呸呸吐出嘴中的泥,一个丫鬟跑过来,不是灭璃,面上带着焦急,花代心中一紧,“何事如此慌张?”

小丫鬟焦急不已,喘息罢回答,“郡主,出事了。”

她想一把捏死她,问的就是什么事,她却这么回答,真是出乎意料啊。

“雪歆姑娘似是知道了什么,疯了一般的要出府,灭璃姑娘挡着,让奴婢请郡主快去一趟。”

她睁大了眼睛,倒退了几步,艰难的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便不顾沐骑和一脸焦急的丫鬟冲出禁园,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感觉,紧紧咬着下唇,担忧着。

雪歆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会如此这般,也许她已经知道了,却自欺欺人的希望不是她所想。

跑到雪歆的院子,看见早已乱成一团的众人,愣了,灭璃见到花代,顾不得满脸泪水的喊,“花代,雪歆知道了!”雪歆听声迅速转头,看向花代,泪流满面拼命的摇头问她,“小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陆尘没事的对么?他没死的,他好好的在帝都办事,你还告诉我,他过几日便接我回去,怎么会怎么可能!”

花代咬着下唇,迟迟说不出话来,雪歆一脸自嘲的笑笑,使劲挣开灭璃的手,“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夫君,我要去找陆尘!”灭璃哭着死死拽住雪歆的手,“雪歆,你不要这样,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雪”。

雪歆大声对花代和灭璃哭喊,“你们骗我!你们怎么能骗我呢?啊!呜呜呜”。

她挪步到雪歆面前,手足无措的轻声安慰,却是完全起不到作用的,她真的想不到,才过了几日而已,她为什么会知道,知情人只有她、灭璃和幻夕,灭璃不可能说出去,莫不是幻夕。

雪歆只是使劲挣扎,发出破碎的哭声,终于仰头痛声嘶喊一声,挣开灭璃和花代的手,踉跄着步子跑向正门,灭璃赶紧上前拦住,她待在原地只觉得想动却动不了,慌张的喊着雪歆。

角落的一抹紫色身影淡然看着眼前的情景,唇角扬着笑容,轻抬起手,紫黑色的光芒在指间闪烁,神语希,我怎么会让你在人间如此快活呢,她不会打扰到这三世的情劫,但也不会让她好过。

花代的眼睛失去焦点,空洞一片死水,意识却是还在的,只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她看到自己的手慢慢抽出折扇,放大后朝着雪歆和灭璃的方向一扇,光刃刮起一阵风,心下一惊,心中某一处突然躁动,眼睛恢复正常。

她现下能动,却呆在原地。

角落的紫瑶遭到反噬,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惊讶,毁灭石竟然有着保护主人的作用,她只是控制了花代三秒钟便被弹回来,看着呆在原地的花代恨恨的瞪了一眼,瞥见倒在血泊的两人冷笑,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看下去,紫光一闪,已不见身影。

花代折扇掉地,愣愣的怔在原地,抬起手茫然的看着,回过神来,惊惶无措的奔过去,看着为雪歆挡了一下的灭璃手臂上深深的伤口和昏迷不醒的雪歆,痛声喊,“快,快传太医!”

丫鬟奴才反应过来忙跑去叫太医。灭璃面色苍白的轻声问,“花,花代雪歆,雪歆的孩”。

她转过头看灭璃,意识到什么事情,僵硬着头看向雪歆身下的血,跪坐在地上,泪倘若风筝断了线一般掉下来,灭璃见她如此,苦笑了罢,疼的晕过去,花代眼泪止不住般掉落,愣愣的呢喃,“怎么会,这”。

太医久久才来,给二人止住血,处理了下,配过药方,被花代叫出去,欲言又止。

“她的孩”。

看见苍老的太医摇了摇头,心中顿时一片死水,无力的退后几步,扶着墙,郑太医忙道,“郡主注意身体,老臣给郡主开些安神的药。”

花代摆了摆手,看向屋内床榻上昏迷的雪歆,无力的问,“她什么时候能醒?”

花代现在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幻夕变成那样,是因为她的不管不顾,雪歆的丧子之痛,灭璃的伤,全部都是她造成的,她,简直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祸星。

“休息一晚就会醒。”

郑太医又交代了几句,花代都是点头,也不出声,待郑太医走后,就那样靠着墙壁无力的跪坐下去。

“花代。”

转过头,看见扶着右臂的灭璃慢慢起身,扶过她,轻声问,“怎么出来了,你要好好休息。”

灭璃摇了摇头,担忧的看着花代,她别过头,两人就这样,良久都不言语。

半晌,灭璃打破沉静,“我相信你,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花代苦笑,抱住灭璃,“亏你还能相信我,笨”。

入夜,花代没有进食,呆呆的坐在池水岸边,形影不离的折扇此时也已不在腰间躺着,黑夜中闪烁的无数星星仿佛悲悯的看着她。

把头埋进膝盖,垂下的长长青丝落在水中,她低低闷闷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你在这做什么?”

身后一个极好听的声音响起,花代背上一僵,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还是忍不住。

“你怎么来了?”花代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颤抖,但却是不可能的,一句话叫她说的带着哭腔。

溟以画没有回答,在她身边坐下,妖眸看向她,半晌,“今日之事本王听说了。”

花代沉默,低低抽泣着,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过,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微微一僵,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丝毫使不上力,干脆趴在他怀里痛苦一场。她哭的伤心欲绝,哭的惹人怜惜。

他一手环着她,另一手抚在她的秀发上,紫瑶做的,实是太过分了。

那一瞬溟以画的温柔,多年后她还是会想起来,也许,终生难忘。

那夜她哭了很久,哭道累了,才在他怀中沉沉睡过去,紧抱着他的双臂却是一丝都没有松开,她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了,唯独在他的怀中能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也正是因为她没有松开双臂,所以他没有走。也许是因为走不了,她宁愿想成是不想走开。溟以画干瞪着双眸纳闷,他为何不扯开她回去睡觉,而是任由她抱着他守了一夜,最后得出结论,他实在是太善良了。

花代慢慢转醒,想要习惯性伸出双手揉一揉眼睛,却感到酸痛不已,早已麻木,入眼大红色衣裳,她一僵,猛地抬起头,却撞上溟以画的下巴,引来他好听的一声闷哼,尴尬的松开早已僵硬的手臂,呲牙咧嘴的揉着,酸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飞来一记白眼,扯过花代,动作柔中带刚的揉着她的双臂。花代近距离的看他,感叹老天也未免太过不公平了,二哥花夜已经很美了,这位却是比他美的多,妖孽。

“对,对不起啊,昨晚,没睡好吧?”她口齿不清的问。

她头一次觉得,心跳加速是那么美妙的一件事,这年她16岁,就那样爱上这个二十一岁的男人,她想,若是他也喜欢她,稍微示明一点点,那她立刻就追求这个人,就当做今晚的负责也好。

“嗯,还可以,一夜未睡。”

花代微愣,风拂过他散落的银丝,微垂着的眼上浓密长长的睫毛弯弯翘起,专注着给她揉手臂的样子竟是那般好看。忍不住伸出手抚上那低垂的眼眸,手臂上的大手一顿,花代赶紧缩回手,略显扭扭捏捏的问,“你的睫毛在哪里接的?”

溟以画扶她起来,花代看了看天色,面上被凝重爬满,“我要去看看雪歆,”。

“本王陪你去。”

“啊?”花代傻了,他说什么,他刚才说什么?他是说了陪她一起去么?喔呵呵这句话在她听起来多么的打动人心啊。

装作为难的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的走向雪歆住处。

她已经做好了一切惩罚的等待,雪歆想要怎样都可以,哪怕是杀了她,是她欠雪歆的,那个小生命是她亲手毁掉的,她已经不能说对不起,也没有任何资格说对不起了。

刚进了殿内,就听到抽噎声,花代垂目,缓缓走过去,雪歆倚在床榻上,面色略显苍白,一旁坐着沉默不语低着头的灭璃。雪歆看见她走进来下榻行礼,“民女见过郡主。”

她苦笑,瞥见一旁削苹果的刀子,挪步过去,拿起匕首掷在雪歆面前,灭璃一脸疑惑的看向她,溟以画微皱眉,知道她要做什么。

“为你的孩子,为我欺骗你报仇,拿起它,随你怎样,杀了我也无妨,我欠你的。”

雪歆冷笑,声音嘶哑诡异,她现在倒是装好人了,杀了她?她怎么可能会死呢,自己若是真的动手,那便是株连九族的罪,自己的家人好好地活在世上,自己会让她砍轩辕·漓国好好地家人?

“民女不敢。”

花代早已猜到她的回答,缓步走上前,弯下腰捡起匕首,反过来毫不犹豫的刺向心脏处,被溟以画暗中一错位,没想到挡不住她,只是换了方向,刺到了腹中,抵柄而入。

血,染透了洁白的衣裙,似一朵开在雪地里的曼珠沙华。花代身影晃了一晃,溟以画低骂一声,“该死。”横抱过她,冷冷甩下一句话,“你如果觉得她这一刀没还清,可以来找我还清。”说完转身离开。

灭璃倒吸一口冷气,被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吓到,雪歆冷眼看着,灭璃痛声对她说,“雪歆,花代的为人,你最清楚不过了,待你见过幻夕就懂了一切,至于花代那一刃,应是失”。

雪歆冷哼一声笑起来,好笑的看着灭璃,最终也没有说话,只是躺回床榻。灭璃咬紧下唇走出去。

花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一直有个人在耳边骂着自己笨蛋,她想,等她睁开眼睛一定要揍他一顿,可是眼皮沉沉的,睁不开眼。

梦中,一个一袭红袍的男子长剑刺进她的心脏,毫不犹豫,她倒在血泊中,是那般的凄凉。

猛地睁开眼,却不记得刚才梦到什么,只能知道是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想起身,却牵扯到伤口,剧烈的疼痛传来,花代倒吸一口冷气。

重新躺回去,郁闷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有个人来“啊,郡主您醒了!”么微微歪过头,顿时吓得满头冷汗,溟以画僵直坐在床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做噩梦了,被一个人盯着睡觉,不做噩梦才怪。

“你一直在?”

溟以画瞥她一眼,不言。

她想,这一刀不光是为了让她自己好受一点,如今更是让她幸福了一点。这样想着,唇角勾起微笑。

“笑的太恶心了。”

“放,放”。

这个月除了溟以画,其他四位师父经常来看她,而他只是前几日每日都有来,维持了五六日,便不见了踪影,花代打听了一下,溟王和紫瑶都不见了,溟以画自己突然消失的话她肯定会反应激烈,但是和紫瑶一起消失了,她感觉激烈不起来了。

二哥告诉她紫瑶是溟以画的干妹妹,这次是因为紫瑶家中突然出事,溟以画便去帮忙,过几日便会回来,但回来时说不定就有个一伤二残的。他这么说花代终是担忧起来。

这一个月,灭璃每天都悉心照顾,四位师父也是隔三差五的来瞧上一瞧,其中二哥应是最勤的,他却不当回事儿的隔三个三差五个五的来看上一看,每次来还都会说些不要那么快好的话,惹得脾气一向很好的灭璃都挥着棒子赶他出去过。花代估摸着这个月不能习武,二哥应该高兴坏了,风月阁怕是每日都有他。

“花代,冰叹公子来了。”

花代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虽说都经常来看她,但冰叹还是极少的。

“请他进来。”

一身黑衣的冰叹走进来,面容严肃,原本嬉皮笑脸的花代收了笑容,试探的问他。

“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日她想起来当日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唯一能保证的只有不是她本意,能保证的只有这一个,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又封了一位神女。”

花代眨眨眼,这年头神女实在算不上什么,还不及她一个郡主之位来的独一无二,至少紫枫就她一位郡主。

“这女子不简单,赤发血眸,周身的压迫感比起溟王都要来的诡异。”

御乱颜趴在房顶,喝着酒听着下面的内容。他们特意隐藏了原身和绝大部分力量,冰叹说的压迫感只能说是心理作用。

花代笑着摇摇头,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想了解,她现下能做的只有好好养伤,然后拼命练武。

“关键是她和你长得极其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微怔,这个世界上有一两个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她不想再去理会,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已经让她喘不过来气,她不想在做和习武以外一切的事情了。

“她和太子妃关系倒是不错。”

提到幻夕,花代勉强挂着笑容,故作若无其事的拂了拂袖子,冰叹走后,她怔在凳子上,保持着摇晃茶的动作。

轮回天上,神魔第二次大战,这次不是因为什么纠纷,只因为两个人,两位神,其中一个还是危险至极的毁灭者。

而在凡间界的花神、毁灭者——神语希全然不知,神帝临虚痕和魔君魔瑾画早已斗得激烈。

神筱穹成为堕神。

轮回天之上,魔界中已经陷入战态,神帝临虚痕落在半空中,满面怒火的看着眼前的红袍妖孽魔瑾画,他那一脸讽刺的笑更是让临虚痕气极。

魔界穹殿大门打开,额间暗红堕神的印记衬得这张原本就很绝色的脸更加美艳,美人一袭紫红色衣裙,香肩外露,长发散落,一枝白玉花簪简单的插起一缕青丝,双眸隐约透着红色,睫毛上一层仿若被血染的霜,不在如以往那般纯洁无暇,不是筱穹是谁?

失去姐姐的这段时日只能感觉到寂寞,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只能渴望着魔界能救活姐姐,即使姐姐成为毁灭者又何妨?她终究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寄托,只要姐姐能活下来,什么成为堕神成为毁灭者都无所谓,她会作为堕神永远陪伴姐姐。

她们纵使是这世上所剩无几至高无上的神,就要忍住失去珍贵东西的痛苦继续爱护子民?凭什么?早已颓废的神界已经称不上是神界,能救活姐姐的,也只有魔界。

神筱穹往前走着,她是神,如今整个战场上只有她,可以和魔君、临虚痕媲美。所以,她不能让魔界输掉,哪怕杀了临虚痕,姐姐不会怪她的。

临虚痕瞥见魔瑾画身边暗红色的光芒,微皱眉,那诡异的光芒只有两种人能拥有,一是持得禁术——暗花八卦阵的人,也就是神语希,另一便是堕神。他知道筱穹随语希一起被抓了去,但是筱穹只是一名才智优异的弟子啊,怎么会。

筱穹的身影渐渐出现,嘲笑的看着错愕的临虚痕,仿佛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认真,她和着整个魔界只是陪他玩的角色。

“临虚痕,我提醒你一声,你最好随着你的伪神们回去那无神存在的空壳中,只有魔界,才能救活姐姐。”

临虚痕呆住了,太多的疑问萌生,筱穹是神?那又为何变成了堕神?她怎会为魔界做事?还有,语希,还有救活的希望吗?

“我看在你以前是姐姐师父的份上提醒你,最好回去,在我出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神界只有你一个能对上魔瑾画,然而现下魔界又多了一位堕神,你们,毫无胜算可言。”

从前和神筱穹关系比较好的弟子都不敢相信的挨个喊她,她却当做未听见般不理会,只是静望着临虚痕。

“语希”。

“你不用担心,她和神界已经没有关系,在你们的先帝后点头的那一刻。”一身红袍的妖孽魔瑾画周身瞬间散出重重沉沉的压迫感,距离很远力量比较弱的神界弟子们已经满头大汗,更甚者已倒在地上。

临虚痕沉默,若是魔界想要救活心脏已碎裂的语希,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想办法让毁灭石彻底苏醒,让语希变成毁灭者,能让毁灭石苏醒的力量定是痛不欲生的情绪,那么他脸色忽的一变,抬眼看向魔瑾画,也不再和他打下去,打了两日都未分出个胜负,已经筋疲力尽了。

现在,唯一的收获是知道了语希的所在,回到神界用敛凡镜看上一看就能得知语希凡胎所在,到时候下凡暗地抢过凡胎上的三魂七魄重组一个身体再想办法复活语希,总之毁灭者一定不能落入魔界之中。

想着临虚痕长袖一挥,“我们走。”

待临虚痕和花祭司山弟子飞走后,魔瑾画身影微微一晃,后面的紫瑶飞上前扶住,魔瑾画摆摆手示意没事,稳了稳身形黑气一起,身影已不见。

凡间界已经过了一月有余,花代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每日心事重重坐着发呆躺着愣神,满脑子想的都是溟以画怎的还不回来,二哥说他回来会有一伤二残的,究竟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溟以画那般厉害,也会有残伤的程度么?

“郡主,你日思梦想的溟王回来了。”灭璃走进来,拍拍花代的肩,把她的魂儿招回来。

花代猛地抬起头,反应过来吞吞吐吐的反驳,“胡说什,什么,谁说我想他了?”

最后还是守在殿外,让灭璃把糕点什么的拿出来,装作晒太阳的坐在石凳上等着。

等了好些时辰,花代都要晒成干了,那抹红色才出现,只是他再怎么装作无事,略苍白的脸仍是让花代心中狠狠一揪,仍一脸惊讶的看他,倘若很惊异他会出现。

不过他回来就来看她确是应该奖励的,面色稍稍柔和一些,担忧的问,“身体可还好?有否缺胳膊断腿?”

他倒是没什么事的,所以神界刚撤他便回到凡间界,天谴什么的他倒是无妨,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临虚痕却是不容小看的,对战了两日都没有歇息还可以跟他拼上一拼,他内力用的过多,所以有些疲惫,再加上胸膛处的剑伤,面色才会苍白些罢,不过倒是无妨。

“就你一个回来的?”

溟以画走过去花代旁边坐下,自顾自的倒杯茶小抿一口,理都不理她。他让紫瑶留在魔界了,否则再出什么事他可不保证会不会杀掉她,自然紫瑶也知道,需要盯紧那个堕神,她的能力是可以控制人的身体行动,连魔君她都大胆的控制了好长时间才筋疲力尽,她这个能力体现的最弱的只有在花代一人身上。

“那个,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娶一个女人,她人长得不错,虽说不会琴书画歌,但是棋下的挺好,也会一两支舞,什么都很好,而且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娶她?”花代淡淡描述,察言观色的看着溟以画,但他的表情着实难以猜出什么情绪。

“那要看本王喜不喜她。”

她显得紧张起来,焦急的问,“那你愿不愿意喜欢她?”

溟以画抬眼盯着她,良久,说出了那句花代欣喜了好几日的话。

“若是你的话,自然愿意。”

第二日,她重新开始去禁园习武,证明花夜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为此他和御乱颜二人还痛喝一场纪念已经逝去的美好时光。

灭璃告诉她,新封神女会举行接尘会,另三位神女坐主座需要出席,顺便还抱怨了下新封神女好大的来头,对此花代笑笑作罢,既然都是战友,又谈何而来嫉妒之言?

这几日她都会亲自做些新鲜食物送去给溟以画,显然对他是很受用的,从此就很爱下厨,厨艺也是猛增的,做出来的水果都会精巧的雕成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溟以画看到她那不堪的雕工都会忍不住纠正一下,为此她还窃喜了好久,这样她就可以每天都看到那认真专注的妖孽教训他的样子。她想,这样算不算的上追求了?

清晨,花代同往常一般早早爬起来去厨房战斗,做了一道桃花雪容糕另加一盘水果,都是小点心,水果也都雕成了小朵小朵的花,但是雕工的确不堪入目,花瓣不自然,几乎变为了波浪状态的正方形块。

她倒是没有故意做成这样,可是一拿起刀子戳向水果时都会激动得手抖,仿佛这次一定会雕的完美,然而出来的成果和往常依旧相同。

端着两小盘点心走向溟以画的住处,虽然知道神女应该不能嫁人,但还是忍不住喜欢他,他是她情窦初开第一个喜欢的人,她相信,也会是最后一个。

花代把两碟食物放在桌上,静静等待溟以画,如果自己没有成为神女之前明白自己喜欢他,那她说不定会放弃神女之位成为他的妻子。多可笑,她明明说过不复红尘的。

标志的大红色身影出现,银色乱糟糟的,却丝毫不显得狼狈,打着哈欠走过来,路过花代身旁摸了摸她的头,还让她傻掉了好一会儿。

他在花代对面坐下,长长的两根手指捻起一块雕成了不知何物的糕点,无语的瞥向一脸郑重的花代。

“这是什么?一只鞋子?”

她的脸瞬间变黑,咬牙切齿的回答,“你看错了,这是一朵木兰。”

他的脸被惊奇堆满,看着手中那小小的奇形怪状的所谓的“木”。久久说不出话。

“你的雕工见”。

她当然知道这话是何意,她的雕工见长,嗯,往反了长。

看着眼前的妖孽,她想,能否就这样把她的想法说出来?她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了。

“嗯是你给我的灵感。”

“我长得真的那般艺术”。

她想传达的意思无非就是,因为他,她才会想要下厨。可偏偏就那样被他扭曲了原意,所以,第一次对他表白以失败告终。当日花代气愤的甩袖离去,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也雕不得也。

就这样拖着拖着,迎来了那位神女的接尘宴,她倒是疑惑过,莫不是这位女子从前是什么惊异人心的角儿?

奉旨盛装出席,说是太后在众人面前封号,倾城、祖叶、君紫,现下又来一位,百里紫嫣怕是气死了。

看向桌上的折扇,垂眸,半晌,还是拿起,这把折扇是杀了雪歆孩子的工具,但终究都是她使用的。

三位神女此次出席完全是作为陪衬来的,不过对于她来说倒是无所谓的,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上面,她现下倒是有兴趣看上一看这位神女了,如此的大牌竟现在还不出来。

花代听冰叹说这人和自己神似,倒也是想见得不得了,出于那日心情不美丽,就那样把冰叹的话给硬生生的噎回去了,现下一想还是很自责的。

围观百姓忽然躁动起来,花代抬眼望去,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迎面而来一位一身黑裙,裙摆和袖口都镶着红花纹,百姓自动让出一条小路,直通她们面前,目光移到脸上,才是让人好个惊讶,那张脸除了血眸和额印,和花代又差在哪里呢?对了,她面上带着的笑容说不出来的恶寒,说不出来的诡异。

她走到花代面前,深深看了花代一眼,然后慢慢转过身,太后盛装缓缓移步而来,眼神空洞。

所有人跪地拜礼。

“秦乌露,封为神女,封号,腐肆。”

就那样,紫枫又多了一位神女,赤发血瞳却不被人认为是妖孽,而是觉得她是名符其实的神女,被同时认作名符其实的还有花代,额间花印,蓝眸神扇。

紫枫先后封了四位神女,一比起这职位果然没什么的。依次排开,君紫、祖叶、倾城、腐肆。先前的三个封号和腐肆之比算不上怎的别扭,这个秦乌露就那般接受了这个诡异的名字?

后来花代想通,秦乌露本身就很诡异。

回府后,花代憋在房内很认真的想问题,她在想,那位秦乌露怎会如此熟悉,自然不是说相貌,她觉得这位赤发血瞳和那额间的印记很是熟悉,就好像,是亲人一样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嘛。

晚膳后,就静躺在桃花树下,看着天际闪耀的星星和月亮感慨万千,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先是幻夕变得那般不堪,然后是雪歆的事情,这样两件事就足以压垮她的。

她却不知,往后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树上传来一个声音,吓的她差点趴在地上。

“你居然会想事情?”

花代默然,他这句话叫人如何理解。

“你怎么来了?”

她怎的觉得溟以画是很爱她捏?每到她伤心寂寞时他就会出现,他是故意瞅准了她伤心时出现,还是他们实在是太有缘?

“你在想什么?”溟以画不回答。

虽说已经入夏一段时间,但夜晚还是很凉的,风拂过,花代打了个寒颤,溟以画以极妖孽的姿势跳下来,引得花代险些喷了鼻血。

“皇上要给本王选王妃。”

她心中“咯噔一”。面上依旧勉勉强强扯着笑容,“这是好事啊,恭喜。”

他靠近花代,妖眸一眯,“本王选了郡主。”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流动,眨巴着眼睛,傻傻的看着妖孽,狠命捏了一把自己的脸蛋,顿时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我是神女。”

“呃?”

显然,他并未听懂花代是何意。狭长的紫眸映着她的脸,这种感觉确是极好的,花代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美得不现实,她第一次喜欢的人,就这样跟她求得婚,这若是能算得上求婚的话,她想,这些日子间接地暗示他自己的心意做的事情显然很是多余。可没办法啊,溟王他老人家理解能力太低,不,应该说是情商太低吧。

花代鼻子一酸,往前蹭了两步突然扑到他的怀中紧紧抱住,闷闷的声音响起,“神女不能嫁人的。”

她听到溟以画笑出声,感觉到自己可能被鄙视,气愤的抬头,撞上他的下巴,把他后面爽朗的笑声愣是噎回去,样子略显滑稽,然后自己解气的仰头大笑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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