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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娶媳妇

一进腊月门,日子就像农人们的口袋,骤然变得充实起来。路口村头,看那些大姑娘小伙子,都忙乎乎的,脸上挂着笑。购家具,选服装,就知道不几天,男的是新郎,女的是新娘。十里一地方,五里一乡俗,娶媳妇在家乡一般不称结婚,而称引媳妇、过事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大不中留,留下结冤仇”是家乡人的口头禅。于是,媒人被请到家里,主人端盘上菜,提壶倒酒,沏茶递烟,待为上宾。

当然,在家乡说媒有许多讲究,若谁家的小伙子相中了谁家的姑娘,便把自己的心事悄悄地告诉家长,家长找来媒人牵线。询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占卜婚姻的吉凶。

订婚、送聘是家乡人娶媳礼仪中的重要一环。当男女双方互有好感,非常中意,男方家长就打发媒人到女方家通话(又叫提话),得到应允后就择定吉日,正式订婚送聘。媒人、男方家长要到女方家去,女方家要请娃娃的舅舅、舅母、七姑八姨,家族中叔伯婶娘,庄子里的长辈围坐一起,边吃菜喝酒边谈论男方家应给的聘礼等等。诸如多少礼钱、多少套四季换身衣裳、自行车、缝纫机、电视机等,当然也有不要彩礼的。当爹的会说:“要啥彩礼?只要过门把我的娃当人看就行了。”这时,男方的家长发话了:“如今大家都不缺钱花了,送聘礼是小瞧人哩!不过,娃娃们定亲,不送点礼物我心里过意不去呀,买台二十四寸彩电让娃娃们看去吧,买台带甩干的双缸洗衣机让娃娃们用吧……”在乐融融的气氛中双方婚事便被敲定。

在家乡人的记忆里,大人孩子们会永远留下迎亲娶媳的欢乐场面。从腊月初一开始,村里村外,东家嫁女,西家娶媳,一直延续到腊月三十。娶媳这天,新房子上赫然贴着火红的对联,火红的喜字把家乡人的心烧得暖暖的,更有爆竹接二连三响起,鼓乐班子的吹吹唱唱里,厚道地迎来了成为故乡人的新媳妇。这时,最亢奋的要数村里的青年人,当然也不排除中年汉子们。年龄不分大小,尊卑不分长幼,按乡俗,“刚进门的媳妇三天没大小”,各自的奥妙引人捧腹,令人陶醉。把家乡人粗犷豪爽乐观豁达的性格尽现在了其中。

结婚后,三天内新娘一般不下地劳动,不做饭料理家务。第三天新郎和媳妇去丈人家称“回门”。回门归来新媳妇第一次在丈夫家做饭,家乡人称为“试手面”,看新娘子的手艺如何。有人来串门,新娘子一扫前几日的羞涩,以主妇身份给来者敬烟冲茶递瓜子,热情且大方,还会依年龄的大小辈分的尊卑,称呼一声三哥或者五叔,三哥或五叔倒立刻尴尬腼腆起来,恭恭敬敬答着话,显出一点身份,坐上一根烟工夫,便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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