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丧事已经昭告天下,全国上下一片哀沉。人们不会忘记是十年前,是皇上推出减税的政策,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加富足和充满希望。
整个皇宫,低靡沉静,各宫各处,均是素白一片。随处可闻嘤嘤哭泣,绵长而哀伤。
喻妃整日以泪洗面,却依旧陪着太子主持大丧。外人看得出她对皇上的一片深情。也看出了她在后宫之中,有着位居皇后的大权。
整整半个月,待丧事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无法走出悲伤。
夜很深时,凌郁霄才从宫里回到府中,乐思凝一直等候,见他回来,赶紧端来参汤,让他补身子。
暖暖的参汤,让凌郁霄大大的感动。
“凝儿,谢谢你!每日等我回来,还为我准备参汤,刚刚嫁给我就让你过这样的日子,辛苦你了!”
“说什么话呢。我们是夫妻,说好了同甘共苦的。以后可不许再说这些。”
乐思凝亲自服侍凌郁霄睡下,方才安心。
几日来,她总是无法入睡,一个问题始终纠缠着她,她不敢让凌郁霄知道,也没有人可以商量,一个人怎么也无法下决定。
皇丧已毕,接下来便是登基一事。谁来登基,这件事情正是权利争斗的核心。
乐思凝又打起了父亲的主意。
“郁霄,我们成亲已经十余日,因为赶上皇丧,连个门都没有回。我想不如我们今日便回个晚门,无论如何不能坏了规矩。”
凌郁霄恍然大悟,一脸歉意。
“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门当然得回,就依你,今日就回。”
随即,他吩咐管家速速备好礼品,并派人到乐家报信,便带上乐思凝回家。
出嫁十余日,回到乐府,乐思凝有种归来的感觉。
玉米和乐思莹早已等待在门口,见她回来,高高兴兴的迎上去。
“见过王爷,王妃,祝王爷,王妃新婚快乐。”
乐思莹则拍着妹妹的手,嘴凑到乐思凝耳边小声问道:“怎么样,当了人家的老婆有什么感想?”
乐思凝好笑的摇头,一把搂过她的腰,捏着她的鼻子假装不乐。“等你嫁人以后就知道是什么感想了。估计也不快了。”
“乐思凝,你说你都出嫁了还欺负我。喂,王爷,你到底管不管?”
咳咳——凌郁霄干咳两声,“那什么,你们聊着,我去给岳父大人问个好。”都说大姨子小妻子最难缠,他还是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喂喂,你这个妹夫是怎么当的?”
“乐思莹,你再闹我跟玉米可就收拾你喽。”
玉米在一旁偷笑,没有上前插嘴。很乐意看她姐妹二人玩乐。想着这样的场景以后会更少,又不免有些难过。
乐思凝跟父母问安后,带着乐思莹和玉米去了后院,姐妹二人聊了一阵,她便故意支走乐思莹,拉着玉米神神秘秘的去了她的闺房。
“玉米,老实跟我说,最近三姐有没有什么异常?向天逸来过没?”
玉米吐出一口气,摇摇头不悦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变化,三小姐不再像以前那样玩闹,每天上午做女红,下午读书,偶尔带着玉米去逛逛街,看看姻脂水粉。不过有一次,我听到她对着一款新的姻脂自言自语,说‘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个味道’。奴婢想,三小姐口中的他一定就是指向将军。”
“我就知道,她怎么可能放得下。”
“是呀,三小姐这些日子也时常在房间里发呆,奴婢看着就觉得心疼。王妃,您要是有空,可以多回来走走,您可知道,您这一嫁,府里没有了您的笑声,消沉了不少。加上三小姐心事重重,唉,玉米好想王妃。”
“玉米,不难过呀。我以后有空一定多回来看你们。”
跟玉米聊下来,乐思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对于这个答案她也觉得不好受。不过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真心真意的爱一定能打动对方。只要乐思莹不放弃,总有一天向天逸会看到她的真心。
她今天回来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就是搞清楚乐思凝的心思。第二,当然是他的父亲乐国涛。
以前,她是她的女儿,有很多朝中大事她不敢轻易去提。如今不同,她虽仍是他的女儿,但她也是安宁王妃,皇家的女人。
乐国涛在花园亭子里见到了女儿,父女俩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凝儿,你悄悄的单独见我,想必是有话要说吧?”
乐思凝淡淡一笑,给父亲把茶倒上。道:“父亲心明眼亮,洞察女儿一切心思。乐临有您为相,实属大福。”
乐国涛抚须轻笑,“自从我女儿摔了那一跤以后,不光是性情变了,连思想都变了。从前你从不管朝中事,现在……”
“父亲有话直说,我们是父女,我可不希望朝中的事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也没什么。”乐国涛抿着茶,有意等待女儿把话题引出口。
乐思凝哪里猜不到父亲的心思。
“女儿知道父亲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己心目中上位的人选。我今日跟您说这事,不论如何,我的本意是不愿损了我们父女的关系。希望父亲能够体谅。”
“你是想让我弃暗投明?”
没想到父亲口快,乐思凝心跳了一下,有些不适应。但她只是微笑,平静而娴熟的冲茶。
“父亲明察秋毫,女儿无须解释太多。女儿只是希望能够借助父亲的实力,将来同样也是开国元勋。”
乐国涛愣了一下,看向乐思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太子登基,我何来开国元勋一说?”
“女儿不敢妄想真有那么一天,但是女儿也知道能者居上一说。要说太子登基,绝地顺应规矩,符合制度。可若说顺应天意,那可真是无稽之谈,所以女儿心中所想,便只能依靠父亲在朝中的威望和实力,若是能得到父亲的帮助,此事若成,父亲不仅是开国元勋,还是国丈大人。”
“国丈大人?”乐国涛惊得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和安然自得的乐思凝。他并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权欲二字,但她的话让他这人作父亲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了想,之后重新坐好,不过此刻心境已变。
“凝儿,你的变化实在太大。让父亲觉得不真实。”
“父亲多想了。女儿的变化只是围着局势在变,而且女儿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她轻笑着转头看父亲,继续道:“人人都知道齐贤王对外热内冷,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治国免不了专横跋扈。基是太子登基,无能无德,如何能扛起天下重担。而只有凌郁不同,他虽然外表冷漠,但情义在心中,知恩图报。假若他为君,相信比前两者都要好。”
“你就这么想当皇后?一入后宫,簿情寡义,你不害怕自己会失去他?”
“怕。”乐思凝没有回避。
“那你还支持他?”
“夫君与天下,由不得我选择。说实话,让他登基,我是百万个不愿意,可是我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天下落入齐贤王的手里而沾染血腥,我没有勇气看着我的亲人离去。我也做不到让我最爱的男人去拥护一个废物为帝,任他糟蹋天下。所以,我希望父亲能够理解女儿,并帮助女儿。”
乐国涛为之动容。却也没有十分相信乐思凝这么做全是为了天下。她终归是个女人,对天下大事又有多少了解。古人都说红颜误国,他这个女儿,身怀雄心,句句天下,但以后的事谁也看不到。
“父亲,您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