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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就学(中)

父子俩齐心谐力,在庙中找了些干草,还有些破败的门窗当作柴火,就着火折子,将折好的柴炎下压着的干草引燃,不多时,一把大火剧烈的燃烧起来,庙宇中的湿冷空气,瞬间被融化一空。

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依靠在老爹宽广结实的怀抱,感觉是那么的温暖踏实。看着火堆中跳跃的火苗,不知不觉一阵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朦朦亮。张满意被一股尿意憋醒,睁眼一看,老爹已经不在身边,身上盖着宽大的袍子,旁边的火堆经过一夜的时间,早已燃烧殆尽,只余下一堆白灰。白灰中还有余烬,散发着暧暧的热度。

阳光透过寺庙残破的窗棱,洒下令人感到温顺的光辉。经过一夜的狂暴,老天爷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今日无风,靠在火堆边,隐隐有些许燥热。站起身来,离火堆远点,这才感觉好一点。门外传来一阵诱人的烤肉香气,肚子适时的叫唤起来。顺着那令人垂涎的诱人肉香,张满意使劲的抽抽鼻子,寻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美妙气味,追逐而去。

远处一丛青竹下,老爹的身影跃入眼帘,只见他身着单衣,席地而坐,手上的竹蒿上串着一只烤得金黄流油的山鸡。顿时,张满意的肚子叫得更欢了。咕噜噜的响个不停,他的双眼冒光,老爹伟岸的身影此刻已经被他完全无视了,眼中就只剩下那金黄美味的山鸡。

张满意一个箭步,冲上前。

“饿了吧!”

张近陵好似脑后生睛,突然转过脸来,将烤得精熟的山鸡朝他一举,让他一个刹车不住,立时蹭得油光满面。还好,山鸡不是很烫,不然他张满意就要成为千古以来,为争一口吃食,第一个被食物烫得毁容的帅锅了。

唔~~~

谢谢的话还没说出口,自己的帅脸,连同口鼻眼都被一只硕大的山鸡拍住。

多谢的话就不说了,张满意就错就错,也不管被弄得一头一脸的油渍了,所兴抱住整只山鸡,一顿狂啃。

直到大半只鸡被狠狠的塞进肚子里,咽得他直翻白眼,一边打嗝,一边放下啃得只剩一半的山鸡,问道:“爹,你吃过没?”他有些不好意思,直到现在才想起,只是平时的饭食真的难以吃到荤腥,实在是憋坏了。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那只金黄流油的山鸡,才会那般的失态。

“咳,爹吃过了。”张近陵看着儿子的吃相,一脸心疼,朝他抱以微笑平淡的说。

张满意走近老爹的面前,狐疑的望了眼老爹的面颊,嘴唇干涩不见一丝油腻,撇撇嘴道:“骗人,你嘴上都没有油渍。”

“我擦过嘴了。”老爹强辩道。刚说完,一声咕噜声响起,张近陵老脸一红,别过脸去。尽管这声音很小,却被张满意敏锐的捕捉到了。“还说吃过了,明明你的肚子都在抗议了不好不。”张满意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老爹的谎言,看老爹还要狡辩,于是乘胜追击,冲上前,一把扯过老爹的袖袍,道:“再说你左右手上的袖子都是干净的,这附近又没有水源,你说你刚刚擦过了,这明明就是说谎不打草稿嘛。”张满意双手叉腰,大声训斥着,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看得张近陵一阵心疼。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古人诚不我欺。

被儿子一通教育,张近陵便没有觉得难堪,而是觉得胸间充斥着浓浓的暧意。望着这个不到自己胸堂前这般高的小子,心中无限感慨,有儿子真好!张近陵接过儿子手中的那半只烤山鸡,山鸡有些冷了,但是听着儿子笨拙的唠叨,就算是冷硬的山鸡,吃起来也好比山珍海味。

望着老爹狼吞虎咽的样子,张满意有些心酸,这是他的父亲,一个关爱孩子的父亲。这是这么一个看似普通的汉子,生生在这一片慌凉的世界中,撑起了一个家。为了一只很平常的烤山鸡而已,自己舍不得吃,却要留给自己的孩子。这般想着,心里就有些泛酸。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好让自己尽快在这方世界立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予父母最大的回报。让他们衣食无忧,快乐的过完下半辈子。

突然间好想流泪,悄悄的背过身去,不让老爹看到自己流马尿的模样。他知道,如果被人瞧见,一定会被训斥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为了转移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围绕,他只好转移话题。

“爹,还要走多久才到私塾?”

背后一阵悉悉索索声,可能是老爹在擦嘴,衣衫间磨索的响动声,少顷,似乎整理好了妆容,然后传来老爹的声音。

“哦,不远了。再过两个时辰,翻过这座山林,就到了。”

“爹,我去提行李。”张满意招呼一声,便往破庙跑,不多时,便提着两个包伏走出来。其中一个包伏是他的行李,另一个包伏是昨天乡亲们送的点心吃食。

这次再样是老爹负责扛行李,张满意只要负责走路就行了。

在漫长的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走出了这片树林,还好没有遇到传说中的劫匪,要不然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山野岭,还真的无可奈何。张满意就这么有惊无险的渡过了第一次长途旅行,顺利的来到了么塾。

山脚下是一片面积庞大的村庄,村落中小桥流水,宛如玉带,延伸向远处。河中鹅鸭成群。乡野田地间,各类农人辛勤劳作,临近山脚最近的地方,单独开僻出一块若大的田地,数百间茅屋连成一片,看起来也颇具规模。这茅草房看起来很新,仿若是新近才盖成的,可能此刻是放课时间,一群孩子在茅屋前的空地上,欢快的玩闹。这些孩子有大有小,最大的有十六七岁,最小的只有三四岁,像他这般年纪十岁左右的孩子也有好几个。远远的看去,这些人加起来怕不有上百来人,这在古代的私塾人数来说,算是一间中等学府了。

到了此处,便有人为的将山坡挖成像石阶模样的路梯出现,很明显这附近有人经常上山,不知是何人将此处开凿出来。这倒方便了父子俩人,轻轻松松拾阶而下,刚走到半山腰。便听到山脚下一阵单调的当当声,好像是什么钟謦之类的器皿发出的声音,可能以此来作为学堂的铃声吧。

果然,玩得开心的孩子们,听到这阵急簇的上课铃声,便争先恐后的往各间教室涌,很快,广场上的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画面,让停在半山腰的张满意,想起了遥远的过去,上一世小时候在学堂里上课的情形,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汹而来。他想到了得了白血病,急待治疗的母亲,想到了才认识一天不到,就阴阳两隔的梦中情人雪儿。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

许许多多的穿越人士,每一个穿越后,都带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使命,那么我的使命又是什么呢?此刻的张满意,心间突然涌现出一丝茫然,好久不曾做过那个梦了。自从穿越之后,好像再也没有做过那种身着古装的梦。以前也看过类似的小说,当主角穿越到梦中的世界之后,便已经开始了他的使命,梦中的场景就不再会出现。

可是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找寻呢?想起雪儿那美丽的身影,心中某一处瞬间温暖后,又重新熄灭下去。

“走吧,儿子。我们下山。”张近陵见张满意呆呆的望着庭院中的方向,还以为儿子是因为羡幕,所以出声提醒道。

听到老爹的话,张满意飘走的魂魄,这才回归本体,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被他强行压在心底。

“是呀,刚刚才发下宏愿,要努力学习这个世界的立之道,好供养父母怡养天年。怎么还是忘不了前世的种种,是时候放手了。过去的终究已经成为过去,而我,既然老天要我重生在这个世界。不管我来到这个世界所背负的使命是什么,首先要爱护我的亲人好友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而想要自己强大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学好这个世界立足的本事。而读书就学,就是我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张满意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后,默默的跟随父亲走向那片土石阻隔的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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