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阵揪心的咳嗽声传来,柳高峰忙不迭的奔过去,赶紧扶起卧在床榻上的柳渊韬,一口血箭从口中喷薄而出,在透过窗帘的、清晨的阳光映照下,形成一道七彩绚丽的彩虹,格外妖娆。
“爷爷,爷爷……”柳高峰吓得脸色煞白,慌乱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爷爷,你可别吓唬峰儿呀。”
柳渊韬凄惨一笑道:“傻……傻孩子,爷爷还没……没到死的地……地步。”
柳高峰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柳渊韬的后背,一边心有余悸的说道:“爷爷,你千万不要说死不死的这种话,峰儿不经吓的。”
柳渊韬苦笑一声:“爷爷要是就……就此死……死了,不就遂……遂了你父亲的愿了?”
柳高峰顿时吓得如芒在背,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往脑门上蹿,好险呀,好险!幸亏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这个老家伙的伤势有一半应该是装出来的,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他暗自得意,哪怕是个榆木疙瘩,也应该能想明白,就文骏那个小杂碎的功夫,能要得了这个老家伙的命?
柳高峰替父亲说情道:“爷爷,父亲也是一时糊涂,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柳渊韬脸上流露出些许的遗憾,气喘吁吁的说道:“哎,他们是我的儿……儿子,是我看……看着长大的,我难道还不清……清楚他们的秉……秉性?”
“爷爷,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多休息休息吧。”
“倒……倒是你,峰儿,让爷爷刮……刮目相……相看。”柳渊韬满是欣慰的看了柳高峰一眼,继续说道,“能够不……不偏不……不倚,以大……大局为重,将来一定能堪……堪当我柳家的大……任。”
听到这话,柳高峰开心得如同一朵狗尾巴花,但脸上却羞赫一笑,低调的说道:“爷爷,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求做得更好,但求问心无愧。”
“好一句‘不求做得更……更好,但求问……问心无愧’,做……做事、做……做人理应该如……如此此。”柳渊韬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但……但是,你对柳真的做……做法,有些不厚……厚道啊。”
柳高峰心里一沉,心想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这只老狐狸呀。他故作羞涩的摸了摸后脑勺,腼腆道:“爷爷,这您也看出来了?哎,我还是太嫩了,什么事也别想瞒过您老人家。”
“你为……什么要那……那样做?”
“当时我没有听从父亲的话,他现在对我肯定是牢骚满腹,若是不给他一点颜面,我这个做儿子的又于心何忍?”文骏巧言令色道,“再说大叔自己也想在您面前表现一番,我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柳渊韬半哭半笑似的说道:“好一个顺……顺水人情!咳咳……只是不知……知道你大叔怎……怎么来领……领你这个人……人情?”
“爷爷,先不管大叔,你的伤势怎么样?”望着咳声不断、气喘吁吁的柳渊韬,柳高峰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关切和担忧。
“哎,没想到那个小畜……畜生的内力那么强……强大,爷爷的内……内伤恐怕一时难……难以痊愈。”柳渊韬叹了口气,气喘吁吁地说道,“除非……除非你昆仑山的师……师祖亲自出……出山。”
“只要能治好爷爷的伤,峰儿愿意前往昆仑山请师祖出山。”
栁渊韬黯然失色,那张惨白的老脸更显得沧桑:“可……可是,阿威他……他已经死了,我如……如何向你师祖交……交代?”
“爷爷,既然威叔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那么一切后果就由我来承担吧。只要能把爷爷的伤治好,师祖要剁要剐,都悉听尊便。”
柳高峰明白,既然老狐狸已经原谅他了,就不会看着他去送死而置之不理。
柳高峰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柳渊韬听得却是颇为感动,他微微颔首道:“好,我柳家终于又出了一个勇于担当的男人。峰儿,你亲……亲自去一趟昆仑山,把阿威的死……死因据实相告,一切全听……听凭你师祖发……发落吧。”
“好的,爷爷,等我安排好山庄的一切事宜后马上出发。”事已至此,柳高峰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但他明白,自己此行,前去昆仑山赔罪事小,如何把明德道长请下山来替这老狐狸疗伤才是重点。
毕竟,明德道长早已看破红尘,不问世事近百年。
秦浩然看到文骏那死灰般的面孔时,内疚、懊悔、悔恨……各种复杂的情愫纠缠在他的脸上,好像突然苍老了许多。秦浩然老泪纵横悲从中来,就算他把肠子悔青都不能挽回眼前这条年轻的生命。
说到底,此事与文骏没有丝毫关系,他若不是古道热心,秦浩然若是不答应他前往“柳家山庄”,又怎会把条小命丢在那里呢?
他抓着文骏的手久久不忍松开。
“师兄,请节哀顺变吧。”萧文翰走到他的身旁,拍着他肩膀劝道,“文骏是个好孩子,谁也不愿看到他这么早就离开人世。哎,一切都是定数,天意如此。”
“不,是我害死他的,是我秦家连累他死的……”秦浩然泣不成声道。
萧文翰这样说,无非是在安慰他,以此来减轻他心中的那份内疚。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但他越是这样说,秦浩然越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任凭萧文翰如何用力拉扯,拽着文骏的那只手始终不曾有一丝的松懈。
“咦,师兄,这是什么?”萧文翰突然诧异的说道。
听到萧文翰的惊讶声,都在悲伤之中的众人,不禁都围了过来。
顺着萧文翰那道诧异的目光,秦浩然看到自己拽着文骏的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古老的戒指,正不停地闪动着一丝碧绿的恰如荧光一般的光芒!
秦浩然心中一惊,连忙弯下腰去仔细观看。
良久,他才表情复杂的抬起头来,说道:“文瑶,你留下来,其余的人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