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一惊,回头便看见左俐隽那张欠揍的笑脸。左俐隽倚在进门的门框上,高大的身影像一棵歪脖子树--他可从来没有正形过。而他的手中,轻轻拖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泛着月似清冷光芒的玉石,不是点沧玉又是哪个?
“你怎么在这里?”左俐隽的出现给“半夏”带来了双重惊吓。按照计划,左俐隽此时应该在阮老太太的屋里给阮老太太治病,一刻钟也离开不得。而他手中的点沧玉,应该在她的手中。
“本宫还没问你呢,你倒问起本宫来了,你李三娘到我家小萍儿的闺房里来做什么?”左俐隽用宝蓝色的衣袖轻轻地将点沧玉擦了擦。宝蓝色的锦缎映着点沧玉的晶润,更显出别样的玉质来。
然而就算这样世间的极品玉石,也比不上左俐隽那张不再遮掩的容颜--那种比轩辕奎还要立体的容颜,却偏偏带着放荡不羁与捉摸不透两种奇异的气度,泛着神秘光泽的光洁额头,彰显着他高贵的血统。
见身份被识破,李三娘也不矫情,将易容面具摘下,露出她妆容精致的脸。红唇艳艳,果然是李三娘的风格。
“你家小萍儿?”李三娘凤眸一勾便是一声轻哼,“按照你们的计划,阮萍不该是司徒宇槐的么?怎么又成了你的了?”
“计划?什么计划?你不知道么?我家小萍儿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只是你--”左俐隽眼中的讽刺比李三娘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搞清楚状况,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我们都在你的计划里,究竟谁在谁的计划里,还真的说不定哦。”
左俐隽意味深长地扫了李三娘一眼,轻飘飘地移开目光,重又把玩起点沧玉来。面对李三娘这样一个身材火辣脸蛋妖艳还能不动声色的男人,天底下恐怕列不出十个来。
然而李三娘的身边碰到的偏偏又都是这样的男人,一个轩辕奎,一个司徒宇槐,一个吕鉴峰,现在又来一个左俐隽,怎么不让李三娘感到心堵?!恐怕任何一个漂亮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恼火。
然而此刻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李三娘满脸警惕,最不该出现的左俐隽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左俐隽又将点沧玉细细擦拭了一圈,这才不轻不重地扔下一句话:“计划?按照我们的计划,洛水可是轩辕奎的。”
“你胡说什么!”左俐隽此话一出,李三娘脸上一直努力绷着的淡定终于被打破,“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左俐隽小心翼翼地将点沧玉收进袖中,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颗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梨子,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你如何将司徒宇槐算计在你的棋盘里,轩辕奎就能如何算计你在他的棋盘里。”
“你胡说!”李三娘怒目圆睁,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冷静,唯独轩辕奎的不可以。
左俐隽仿佛早就料定李三娘会反应激烈似的,耸耸肩慢条斯理道:“他轩辕奎连阮家的庶女阮莲都能娶,为何不能娶天下富豪榜上排名第三的陈家堡的三千金?能纳一双,他为何只娶一个?二者孰轻孰重,你都能衡量,他轩辕奎那么精明算计的一个人,难道不会算么?”
“你别想骗我,轩辕奎知道司徒宇槐是喜欢洛水的,他绝对不会这么做!”李三娘努力忽视心中的怀疑,然而扎心的疼痛还是一浪接一浪冲进心口。一个阮莲就已经让她快要发疯,如今若再来一个洛水,这怎么可以!
洛水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后来却发现连洛水都是吕鉴峰的人,这不是太可怕了么!所以比起阮莲,她当然知道轩辕奎娶了洛水将意味着什么!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何况不是你亲自将我家小萍儿的画像送到司徒宇槐的面前,告诉他他当年所恋的是我家小萍儿么?现下估计连轩辕奎都知道司徒宇槐真正恋着的是谁,他还会因为顾忌司徒宇槐而放弃陈家堡这个有利后援么?”左俐隽专心地啃着手中的梨子,好像和李三娘讲的话都是随口而出的,就像闲聊,却把李三娘的心头搅得一阵浪潮翻涌,“至于你么,究竟什么来路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别说是洛水的身份地位你及不上,就连阮莲,都比你高贵。你既没有高贵的身份和血统,又没有过硬的势力,能帮到他这个储君么?”
李三娘的心乱极了,明天就是轩辕奎的婚礼了,她竟不知轩辕奎竟一娶就是两个美人。
“话说你那么生气做什么,”左俐隽瞟了李三娘一眼,“本来男人三妻四妾就是正常的,轩辕奎他身为储君,将来要是登上皇位,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女人在他眼里就像沙子一样,你能生气得过来么?不就是一个阮莲外加一个洛水么,你至于……”
“闭嘴!”李三娘终于不能忍。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轩辕奎的未来将被女人包围,可从前的她认为轩辕奎只心系她一人身上,纵使三宫六院也都可以是摆设,然而现在,自从她主动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都呈现在轩辕奎面前,告诉他她从来都是站在他的阵营,他反而离自己而去,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才不过为除了一个红玉而沾沾自喜几天,便又迎来轩辕奎要娶阮莲的消息;现在这样还不够,轩辕奎还要娶两个,将来,还要更多……那么她呢?她算什么?她何去何从?
左俐隽不知何时手上没了梨子,双手干干净净地环胸,再次如同闲聊一般仿似无意地提道:“其实你的烦恼也很好解决的么,如果轩辕奎做不成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