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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蓝裙子上染过的那片蓝色的漆

风吹起回忆的帆,我站在海里,却忘了方向。

摘自江沁的博客——《风吹呀吹》

“可是……”

我还想说,可是爸爸显然不想听了,他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有那么多衣服要洗,所以摆摆手,提着那桶仿佛一滴不撒的水蹭蹭地走到了楼道里去。

是十秒,九秒,还是五秒,我摇摇头,有些估算不清。

总之,他在很短的时间里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竟是风那般迅疾的。

“哼~”

我有些赌气地踢了铁桶一脚,然而水没撒,脚指头却是断掉一样的疼。我有些哀怨地去看桶里平静的水,而水里头印着一个没用的自己,那个穿蓝色连衣裙,扎蓝发圈的自己,像是泡沫碎裂后的虚无,就这样平淡地无用着。

“让开,快让开呀!”

还在想着,而突然的时候,耳畔像疾驰一样地呼呼滚进了一连串车铃的响,我有些错愕,可一回头一个抱着油漆骑着单车的男孩儿,他皱着眉头脚下蹬着两个刹不住轱辘,于是车像是脱缰的野马,直冲冲地就撞了上来!

“啊~!”

我吓得拿胳膊挡住了眼睛,然后就听到了车划翻在地那种很刺耳的响,但我却没有如同料想中那样飞出去,只是依稀觉得裙摆像被水龙头冲过那样,一下子便得湿湿的。

我深深松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而不妙的是,我一眼就瞄到了倒在地上的铁桶,而同样甩出去的,还有那个骑车的男孩儿,他把车头用力地扭开,然后地上拖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刮痕,他车龙头像是海怪的爪子,深而骇人。

“我的水桶~!”

下意识地跑过去,水桶里只剩几滴水,我轻轻把它举起抖了抖,然后那最后的几滴水也落到了灰里,桶也算彻底地空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我好像早就淹死到水里了,爸爸只不过叫我看一桶水而已,我竟然有本事让水全部漏掉,他一定恨我了,我也恨死我自己了,如果天看得到,一定也会刮一阵风来,把我卷到海里去喂大章鱼!

“喏,真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那个害我撒光了水的家伙在这时候叫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揉着胳膊站了起来,因为疼痛,每一步的步子都显得有些踉跄。

“我说~”

他终于走近,我这才看到他留了一蓬水藻一样很长的头发,就像中国好歌曲的霍尊那样,风一吹,就飘逸得散漫。我有些惊艳地望着眼前这个带有淡淡坏笑的男孩子,他长着一张十分阳光温暖的面容,但却满嘴的怨毒。

“因为你,我已经摔倒了!”

这不,他指着空空的水桶,接着就毫不客气教训我讲:“对一桶撒了的水都晓得惋惜,那么对跌到的人你连帮扶一下都不会的么。”

“什么?!喂!有没有搞错?!你骑车来撞我,人没撞到水翻了好不好,你要我扶你?!你干了那么不值得原谅的事儿,凭什么要求我扶你啊!”

我有些气愤地瞪着这个语气里略带不屑的男孩儿,有过的那么些短暂的好感瞬间冲到了下水道里去。他倒是冷静,不急也不跳,只是捏着下巴端详着我,然后仿佛很是叹息地摇头。

“女人还真是不讲理~”

半响,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接下来就指着那被撞歪了龙头的单车告诉我说:“瞧,是你先挡道,我躲都躲不及,明白么。”

“可恶!那又怎么样!”

我很生气地扯住了裙摆,很用力地在他的单车上踢了一脚。糟糕的是,就在来不及收脚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看到了青蓝色的裙摆处刚刚被染上的油漆!

哦,是的,那不是水,不是血,而是浓浓的油漆!

那油腻腻的颜色,竟然也是蓝的,好像是在烈日下融化流泪的冰激凌,脏得有些恶心。然而更糟糕的,是我的手,那十根指头,在这时候也像染了色一样,拔下手掌的一瞬间,像神了蓝色的海星。

“我的手!我的裙子!”

我的目光有些崩溃地在手和裙摆间游弋,然后忿忿地瞪着他,气急地嚷嚷:“混蛋,还敢说你没错,瞧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

“呵~”

他的表情很无辜,我咬牙切齿地睨视他,他轻轻抓起我蓝得可笑的手,细细端详了一阵,最后看着我很阴险地讲:“我那么单纯,能对你一个女人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刚刚调方向的时候把油漆随手扔出去,岂料你正好中招而已哟~”

“哼!”我哼哼地把手从他可恶的爪子里抽出来,拉着裙摆上头脏脏的油漆说:“我警告你,你必须把这些脏兮兮的油漆给我弄干净,不然我跟你没完!”

“想干净?好~,可以啊。”他依旧捏着下巴,却没多加思索,二话不说地冲过来掀起我惨得有些狼狈的裙摆。我启齿着通红的脸匆匆地往后退,有些吃不准的看着他。

“你你你……”我颤栗着问他:“你想干什么!”

“替你把裙子脱下喽~”

“流氓!”

我蹲到地上死死地压住了裙摆,扬着个头咬牙切齿地骂他。

“我流氓?!”

他也跟着蹲下来,拿手抵着自己的鼻子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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