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现在是越看顾君歌越觉得顺眼,只是这脸上的胎记去不掉。要不然的话,她好好教教,未来也会是候府的一大助力。
顾城歌到底是在老太君身边待了许久,对于老太君的情绪也是相当了解。刚才只是被顾君歌的话给气到了。所以才敢顶撞老太君。现下想清楚,态度立马变得端正了。
“祖母您别生气了,城歌知道错了。气坏了身子可全都是孙女的不是了。爹爹若是知道会打女儿的!”顾城歌亲热的拉了拉老太君的手,撒娇着说道。
老太君在听到顾城歌认错之后,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你这丫头,祖母今天骂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日后鲁莽。今天我骂了你,总比日后你丢了性命好吧!”
顾城歌的感情自然是很丰富,老太君这话可是掏心掏肺的为了她好。此时她若是不有点表示,恐怕会寒了老太君的心。
“祖母,城歌自是知道祖母全是为了城歌好。是城歌年纪小,不懂事。祖母您可不要放在心上。”顾城歌的眼睛里擒满了泪水。
老太君见此,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这祖孙两个刚才还在针锋相对,顾城歌几句话的功夫,可又和好如初了。
顾君歌冷眼看着两人的祖孙深情,今天这一役自然是扳不倒顾城歌。但是能在老太君的心里种下一颗小芽也是好的。只是眼下的情况,老太君真的往心里去了麽?
一场闹剧,最后以这样平分秋色的结果而结束。老太君在顾君歌给她递水杯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洁白皓腕间的一串佛珠,对顾君歌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
顾君歌回到菊芳园的时候,东方烟寒并没有回来。而沐晴则是若有所思的在园中走来走去,似乎在想着什么。
而红玉和薰茹从顾君歌进入长寿园的时候,就被留在了外面,自然是不知道里面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心情也格外的放松,其实外面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候府的生活除了每天早上要给老太君请安以外,在别的方面都是挺好的。其实这种坐吃等死的生活还是挺适合顾君歌前世的想法,只是重活一世,很多想法心境自然是不一样了。
顾君歌慢慢靠近沐晴的身后,正准备给她来个惊吓,沐晴却突然转身,惊吓没有,两人却有点大眼瞪小眼。
“小姐,去请安感觉怎么样?”沐晴淡淡的出声问道。语气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额,还好。看了一场好戏。本小姐瞬间觉得腿不疼了,腰不酸了,走路也有劲了!”顾君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沐晴看着菊芳园进进出出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湘倩有问题。”
顾君歌一听,本来有些困意的眼睛立马恢复了清明,“湘倩嬷嬷,那可是我娘的贴身嬷嬷,怎么会有问题呢?小晴晴,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刚搬进菊芳园,我总感觉暗处有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咱们。这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很是不爽。所以今天早上,我才出去四处转悠。”沐晴的面色很平静,只是眼睛中微微有丝不解,“看的出来,夫人很是器重湘梦和湘倩,而且她们可是孪生姐妹。”
“嗯,据说其中一位还是我的乳娘。我也能感觉的出来,她们的感情很好。小晴晴你不会弄错了吧?”顾君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刚刚才搬回候府,还没在候府站稳脚跟。东方烟寒的身边损失再出现了内奸,顾君歌有点担心这个打击对于东方烟寒来说会不会有点大了。
“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天色还未亮。而我刚关上房门。院子里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来,就向大门外走去。因为天色有些黑,她并未瞧见我。而我则是看清了她的相貌,是湘倩。我就跟在她后面,想看看她到底去干什么。没想到她去了余氏的院子。”沐晴说道这里还忍不住有些唏嘘。
“余氏,收买人心但是有一套,我能看的出来,娘对她们两个很是在乎。那么她们说了什么?”顾君歌有点好奇的问道。
沐晴看着园中的某一点,“湘倩说她已经按照余氏的吩咐在这小院里面都埋了小人了。”沐晴丝毫有些疑惑,复问道,“小姐,什么是小人?”
顾君歌听到这里,面上已经罩了一丝寒霜。毒,真是毒!自己和娘亲刚回府,一对不受宠的母女能碍着余氏什么事?她竟然要下这种毒手!若不是沐晴的细心和误打误撞,恐怕自己和娘亲都要被余氏这个毒计打落的万劫不复!
沐晴等着顾君歌的回复,只是身后久久没有声音。沐晴回头看见的就是满面怒色的顾君歌,不禁有些气闷,“你生什么气,我是不懂这些的。你想杀谁我就帮你杀谁,何必生气呢?”
顾君歌被沐晴这话逗的有些乐了,转移了话题,“小晴晴,既然湘倩已经靠不住了,而她和湘梦可是亲姐妹。依你看。她们姐妹可还能靠的住。”
“这个,我不知道,你仔细观察观察吧。总不能一棍子把人都打死吧?”沐晴的眼睛突然放在了门口,“夫人回来了。”
今天陪东方烟寒去请安的是湘梦,而湘倩好像都是一直留在院子中,这样子不就更加有利于她的行动麽?
顾君歌收拾了心情,脸上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娘,你回来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有没有用早饭,要不要歌儿陪你。”
东方烟寒仔细的打量着顾君歌,生怕她的宝贝女儿少了一块肉。确定顾君歌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之后,东方烟寒才紧张的开口,“怎么样?老太君有没有为难你?”
顾君歌转了一圈,“娘,看我不是好好的麽?老太君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她怎么会为难我呢。”
“这就好。这就好。我刚才在四姨娘哪里用过早饭了。你还没吃麽?娘这就吩咐小厨房给你做,你稍稍等一会儿。”东方烟寒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旁的湘梦也是关心的问道,“老太君那么威严,小姐肯定吓得都不敢吃饭了。小姐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奴婢,奴婢的手艺还是拿的出手的。”
顾君歌看着湘梦真挚的眼神,心中的忧虑去了几分,“谢谢嬷嬷,娘,我也吃过了呢。长寿园的点心就是挺多。”
“这就好。歌儿,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东方烟寒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和忐忑。
顾君歌倒是不甚在意,“娘,有什么事你做主就好。不用问我的。”
东方烟寒有些扭捏的看了看四周,然后附在顾君歌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君歌本来以为有多重要的事情,只是听完东方烟寒的话,瞬间明白了一个问题——女人之间的感情总是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顾君歌挽着东方烟寒进了东方烟寒的房间,吩咐身后的人不用跟上了。
沐晴便继续在这小小的菊芳园四处乱逛,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不论她走到哪里,别人都能清晰的从她身边赶到阵阵的寒意。
此时,候府迎客居。
顾宇雷厉风行的从外面大步进来,刚刚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就吩咐身边的小厮叫了刘管家前来。
“给候爷请安,不知道候爷唤老奴来所谓何事?”刘管家恭敬的行了个礼,就站在了一旁。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候爷叫他来绝对是为了哪位的事情。
顾宇慢吞吞的把手中的水杯放了下来,踌躇了许久,终于下了决心,问道,“今天菊芳园那边怎么样?”
刘管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朗朗念道,“夫人和小姐早起给老太君请了安。小姐被留在了长寿园用早饭。而夫人则是和四姨娘去了明霞园用早饭。中途,二小姐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惹了老太君生气,二小姐被老太君狠狠的骂了一顿。”
“哦?”顾宇惊讶的抬头。他的女儿他还是知道的,顾城歌一向最得老太君喜爱,怎么会说错话就惹得老太君生气呢?
“她说了什么?”顾宇轻轻的押了一口茶,目光望着外面。
刘管家并不准备有丝毫的欺瞒,“二小姐,他说大小姐和镇南王玉宸溪有染……”刘管家说完,头急忙低下,他有预感,候爷会发怒。
“啪”的一声,精美的水杯完美的与地面亲密的拥抱了一下,也结束了作为水杯的使命。刘管家有点心疼的盯着那地上破碎的瓷器渣片,那可是青花瓷啊!
“混帐东西!”顾宇觉得摔东西不解气,直接骂了出来。
刘管家缩了缩脖子,继续劝道,“候爷息怒,二小姐是因为年幼不懂事,才乱说的。以后可就不会这么莽撞了,刚才在长寿园已经被老太君给教训一顿了。”
顾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青楼女人的种就是下贱!这种事也敢拿出来乱说。若是被玉宸溪听见,那可是要了歌儿的命啊!这个贱人!早些年,陷害歌儿的那些事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烟寒和歌儿回来的第二天,她就又给歌儿使绊子。真当我是个死人麽?”
刘管家心里一阵叫苦,只是低头不说话,候爷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火了!
过了半晌,顾宇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刘管家,出声吩咐道,“你去吩咐槿禧,让她在老太君面前多为歌儿美言几句。”
刘管家躬身应道,“是,候爷。”似是有些惋惜的继续说道,“候爷,您这么对夫人和小姐,值得麽?”
顾宇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想多说,“你下去吧。”
刘管家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候爷这样已经整整十多年了。有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着,却还是一直被夫人和小姐怨恨着……
“这世上的很多东西,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我,可以为了烟寒和歌儿,做任何事情。就算你们会因此恨我,但是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半晌,低低的叹息声从顾宇的嘴里飘出。轻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