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琯到了云香观见景元,景元一见他,眼圈有些红,李琯也是心里黯然。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互相望着。
过了好半天,还是李琯打破沉默:“天美,你最近好吗?”
“我很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嫣儿回来了吗?世子托我给转交一件东西给他。”
“他早和他舅舅就回来了,他要你转交得东西是什么?”
“是一本曲谱。”
“嫣儿回来还伤心吗?”李琯问道。
“不伤心了。关于文生的事情我们和她说了,她只是哭闹了一阵。现在嫣儿除了吹萧,就是习武。别的事情她一概不想,也不过问。靖王父子对她好吗?”
“王爷虽说没见到咱们的女儿,但是听闻她的事情,很满意;世子呢,更不用说了,他的心全在女儿身上呢。只是嫣儿心里还是转不过弯来,没有直接答应王府,但是那意思好像也不太拒绝。还是让世子和她慢慢相熟、相知吧,两个人终究会到一起的。”
“她应该有个好归宿。她大了,感情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我来说什么。”
“天美,要不你随我回去吧?我保证刘氏不会难为你的!”李琯轻声道。
“不行,正因为她不会为难我,我才不能回去。你对我应经很好了——你把真正的感情给了我,她也没有为难我,而且我听萍儿说,她在府里受到了姐姐刘氏贴心的照顾,甚至连一丝的嫌弃都没有,萍儿的婚事也是她一手操办,她这样贤惠,我怎么能回去伤她的心?”
“天美,你不回去,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况且嫣儿因为咱俩不能在一起的缘故,才不想嫁到王府。现如今世子为了迎娶她,对我发誓今生不会再对第二个女子好,甚至侧室也不要了。嫣儿如今的娇纵,未尝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原因啊?”
“我知道。可是萍儿已经长大了,她已经能够处理自己的感情生活了。她欠缺的只是父亲的疼爱。天峰虽然对她好,可是毕竟取代不了你!你还是让她随你去吧。”
李琯见景元不改初衷,也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对着院子里的花朵失神地看着。
院子外面传来岳青萍和岳天峰说话声。
岳天峰说道:“这时候你就下水,也不怕凉,现在毕竟还不是夏天啊!”
“那有什么?别忘了我在北方也呆过,那里的冬天可冷了,都没怎样,更何况现在这样暖和?舅舅,你说我闭气的时间比前些日子长了多长时间?”
“长了有三成。”
“才三成!我觉得好像多挺了一倍多呢?”
“我和你说,闭气越到后来越难受,自然觉得时间就越长,要想达到我这种程度,你还得加紧练呢呢。”
院门一开,二人走进来,岳天峰抬头看见李琯,说道:“李大人来了?”
李琯心里不高兴她不喊自己姐夫,他知道岳天峰恨他——恨他不能陪在姐姐身边,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岳青萍见了李琯,急忙见礼:“爹,您来了?”
“嗯。和舅舅在外边玩得高兴不?”
“嗯,高兴。”
“萍儿,和你爹好好说话,舅舅累了,先去休息。”说完,岳天峰就一个人进了另一间屋子。院子里只剩下岳青萍和李琯两人,李琯说道:“我刚从京城回来,世子要我给你带样东西。”
“是什么?”
“是曲谱。他知道你在学吹箫,要我给你带了一本曲谱。你来!”两个人进了屋子,李琯从一个包袱里取出一本书递给岳青萍。
岳青萍翻开书,说道:“这书是新印的吗?怎么纸张这么新?墨香的味道也特别的浓。这墨香真醉人!”
“是他自己抄写的。为了能让我带给你,世子可是连着好几天都抄写到深夜呢。”
岳青萍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翻着书,纸张是最好的,墨也是最好的,字体刚劲有力,像是要脱纸而出。她默默地看,心里有点发热:“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细心!”
李琯见岳青萍不说话,他也就不做声,让她自己慢慢想心事,屋子里一片寂静。
等到四个人吃晚饭的时候,李琯说道:“我在咸宁的任期已满,朝廷有可能把我调至岳阳任职,那里与咸宁也不算太远,你们母女俩和我一起去吧。”
景元摇摇头:“我不去了,萍儿若是愿意,就让萍儿去吧。她也好给你做个伴,在身边照料你。”
岳天峰说道:“萍儿,随你爹爹到岳阳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你娘。”
“行,早就听说文正公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传诵一时,我正好去看看。”
李琯欢喜:“好女儿,你去了,要什么给什么。”
“真的吗?我插手公务也行吗?”
“那可不行。你要想学武则天垂帘听政,等你嫁给世子再说吧。”
三人一起大笑,岳青萍红了脸,不说话。
过了两天,李琯带着岳青萍与景元和岳天峰道了别,去咸宁通判府等待公文。路上,岳青萍对李琯讲述了杀掉白星月的事情,李琯皱了皱眉,说道:“那个无耻的狂徒,早就该死。这事情已经了了——你舅舅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只是以后你怎么对付杨茜和白凌呢?”
“我也没想好。我只是觉得杨茜和白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防他们也是不可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爹,辽国那边有动静吗?”
李琯一愣:“什么?你问辽国的事情干什么?”
“没什么?我在洛阳遇见的两个人我觉得好像是辽国人——虽然他们自己说是从代州来的。”
“没有。辽国现在很平静,边关也没有相关的报告。”李琯之所以没有对岳青萍说实话,是因为赵麟嘱咐过他,不让他说。现在辽国兵力已经集结在代州附近,蓄势发起一场战争。
辽国集结完军队,立刻开始了侵略边关的行为。由于边关守城军官胆小懦弱,吃了败仗,一些关口失守了。赵麟听到战报,心里很是兴奋,和父亲提出要求去边关,赵岐点头许诺。赵麟又给黄海庭写信,告知他有关战事,并透露有关他调任的消息。团练副使黄海庭接到朝廷调任的公文,到代州担任指挥使,收复边关。他在京城外和赵麟相会了,二人一起详细讨论了战事可能的发展以及对策。黄海庭不敢多多停留,二人谈话完毕立刻动身。赵麟回到王府,告知父亲要动身的日期。赵岐向皇帝请求,皇帝不允,赵麟只好以游历为借口,私下里偷偷赶往边关,去找黄海庭。
杨云听说辽国犯境,觉得是个除掉赵麟的机会。因为赵岐父子拒绝他的求婚,致使自己借助联姻巩固地位的幻想落空,加之女儿杨茜为赵麟伤心难过,杨云暗恨,暗自发誓一定要除掉岳青萍和李琯,甚至连带着恨上了赵岐也要一起收拾。他和白凌商量准备在边关大干一场,除掉岳青萍。白凌因侄儿白星月被岳青萍杀掉一事正愁无机会下手,见杨云和他筹谋此时,顿时心花怒放。老龙头见他二人行事机密,也暗自留了心,准备时刻给赵岐一伙通风报信。
在众人为这场战事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只有岳青萍,在父亲李琯的蒙蔽下,也不出家门,白天侍奉父亲,晚上学着吹排箫,过着风花雪月的温馨日子。直到有一天,白凌偷偷地把一封写有战事的信摆在岳青萍了卧室的桌子上。
岳青萍拿着书信和李琯说:“爹爹,我要去洛阳和京城玩玩。”
李琯一口否决:“不行,你走了,爹怎么办?谁也没有我女儿更贴心的了。”
岳青萍开始撒娇:“那你让我娘来啊!”
“你娘他不来!”
“我娘不来,还有夫人呢。你们有一段时间没团聚了。”
“那也不行,我不能离开你。”
“你不让我去,我自己去!”
“你敢?”
“我怎么不敢?”
“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李琯喊人吩咐道。
立刻进来两名仆人,把岳青萍的双手捆起来,李琯把她抱到床上,门一锁,不理岳青萍了。
岳青萍刚刚学会舅舅教的缩骨功,费劲儿地把手从声讨里脱出来,心想:“看着舅舅用起来不应该费劲啊,怎么我自己用起来这么费劲?看来我学的还是不到家!”
自己悄悄滴动手收拾行囊:几件衣服,排箫曲谱,排箫则是一直贴身带着。从抽屉里拿出几块小金子——李琯给她的零花钱。推开窗户,向外看看没人看守,就跳出去,回收把窗户关好,跳窗而出,悄悄地牵出一匹马,从后角门溜走了。
李琯怕她苦恼,过了一会来查看,却见岳青萍不在,只在床上留了一堆绳子套,顿时大吃一惊,心说:“她何时学会了这种功夫?”紧接着家人来报,说少了一匹马。过了一会有军士来报,说岳青萍骑着马从北门走了。李琯气的直摇头,急忙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岳天峰,叫他去追岳青萍,另一封给赵岐,求他沿途保护岳青萍。
赵岐接到李琯的书信,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吩咐人时刻留意岳青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