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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戶政十一屯墾(3)

一未墾荒田宜先勒限原主認業也。查江甯常州鎮江三府。已墾成熟田地。通扯不及十分之五。此外拋荒尚多。不盡無主。大約無力墾種者有之。招佃無人者有之。且恐一經具認。即須完糧派捐。今應出示曉諭。勒限今年六月起。至明年十二月止。原業主將田地坐落村莊區圖詳細開列。具報認業。無契據者。祗須保鄰出具不致冒認切結存案。統俟墾熟三年後。再行完糧。如售賣與人。亦聽其便。但須分別已墾未墾。將畝分推收過戶。承買之人。亦准扣算墾熟年分完糧。江蘇肅清五載。原業主避亂在外。當陸續歸來。否則本籍必有人經理。斷無聽其荒蕪不問者也。自此次出示後。如不呈明認業。即作無主論。聽官招人認墾。如已招墾成熟。原主始出告爭。雖有契據。亦不准理。

一荒田有主無主均宜清釐也。荒田之業主。問之田鄰老農。無不知者。業主之住址。問之經造里冊各書。亦無不知者。某都某圖某村某莊荒田若干。原業某某管業若干。責令里圖村莊地保。各歸各圖。細細查明。開冊呈送。再由經造里圖冊書覆查。儻業主實係逃亡故絕。其田即由官開明坐落都圖村莊畝分。出示招募認墾。給照管業。

一無主荒田方可由官招墾也。墾荒極費工本。牛種農具。一一均須置備。更須自蓋草屋棲止。成熟之後。忽為原業認去。縱使賠還墾本。或寬予年限。或田不追還。酌給原業田價。均非所欲。蓋墾種荒田。類皆窮苦農民。圖為己產。如有原主。則明知此田不為己有。安囗賠貼心力。代人墾荒。故必以無主之田。招人認墾。官給印照。永為世業。仍自墾熟之年起。三年後再令完糧。此等墾戶。即屬業主。必不囗捨之而去。久之即成土著矣。

一墾戶不論土著異籍皆准認墾也。本處人種本處田。熟悉地土人情。外來客民。未免格格不入。但土曠人稀。業主自種。則幫工難覓。招佃代種。則無人承領。此荒田之所以未能盡墾也。然則欲墾荒田。不能不招異籍之人。地方官應隨時勸導本鄉。不得欺侮異籍。異籍不得凌轢本鄉。務使主客相安。毋許生釁。其異籍農民。認墾荒田。須令田鄰地保。出具互保。俾知根柢。至若異籍佃戶。則有業主可問。不在此例。

一墾荒之戶宜曲為體恤也。近來江南荒田。因墾種乏人。類皆賤賣。上等者每畝值錢三四千文。中等一二千文。山圩田地。水旱可虞。僅止數百文。有力之家。必不欲墾。閒有願墾者。不過賤價買業。雇人開墾。且必選擇膏腴之產。凡應招而來者。大率無業小民為多。而田地又係山圩。繳租繳價。既有所難。況加以捐輸苛派乎。仍責令鄉保人等不准苛派。加意保護。俾有賓至如歸之樂。

一認田認墾宜令鄉董地保轉報也。田主認田。墾戶認墾。必令赴縣具報。難免書差需索之獘。且恐鄉愚小民。具報認墾。無門可達。囗趄不前。每一都圖村莊。應各舉殷實公正董事一人。督同地保經辦。不必設局。凡業主認田。令其開明坐落畝分。完糧戶名。交與董事。每月由董事開冊。交地保赴縣呈報一次。墾戶認墾荒田。亦令各赴坐落都圖村莊董事家中具認。並令取具田鄰保結。地保查實無訛。即將認保各結轉稟縣官。請給執照。俾墾戶便可收田開墾。凡新墾田地。每年秋成以後。由董事督同地保。看明某戶墾熟田若干畝。彙造一冊送縣。俟年終縣官親赴各鄉。將新墾田地。周歷履勘。以防隱匿及以多報少之獘。惟董事地保造冊奔走。紙筆飯食。在所必需。應無論業主自種墾戶開荒。俟秋收之後。每畝給錢十文。交與董事。以五文為紙筆之費。以五文為地保工食。此外不准多取分文。亦不必書差下鄉。如敢挾持刁難。許即喊控縣官。立予嚴懲。董事辦理認真。著有成效。詳請給予優獎。

一外來兵勇不宜墾荒也。遊兵散勇。大抵皆無籍之徒。久在軍營。桀驁難馴。雖已撤散為民。情性不能遽改。人皆望之生畏。且素不務農。耕耨非其所長。若令兵民雜處。氣類不同。安望浹洽。難保不激成事端。兵勇墾荒之議。斷不可行。儻兵勇係屬土著。情性自能相投。有欲墾荒者。自可准行。或係異籍而買荒田為業。或自種。或招佃承種。彼既置產。則與客民無異。必非多事之人。亦毋庸拒絕。

江南墾荒未便刻期從事疏光緒三年

沈葆楨

奏為江南墾荒。未便刻期從事。請照同治八年奏定章程辦理導以自然之利。而課其漸進之功。恭摺仰祈  聖鑒事。竊臣於光緒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奉  上諭。御史朱以增奏江蘇安徽兵燹之後尚多荒田請飭詳議並調准軍屯墾各摺片江南為財賦之區大利在農既有未墾荒田自應設法開種並是否可辦屯田著詳細籌議等因欽此。伏查蘇省被兵荒田。同治八年經前督臣馬新貽前護撫臣張兆棟奏定招墾章程八則。奉  旨允行。覆核原議章程。非不周詳。而各屬未墾荒田。迄今尚復不少者。良由兵燹之後。人民寥落。一人之力。至多種田十餘畝。成熟之田。忙時尚恐難雇短工。何能推及荒田。不得已募淮北流民。給以工本農具。原冀一樹百穫。坐享其成。抑知江南盡係水田。淮北多種旱穀。耕耘之法既殊。勤惰之性亦異。良善者本籍有田可種。安土重遷。其流入江南。大率無籍之徒。鄉里所棄。霑體塗足。本非所習。兼之賦性強悍。動輒滋事。學稼既未如式。收息自極微薄。一經墾熟。即須徵賦。不准再荒。幸而歲豐。抵工本外。僅敷完糧。若遇歉收。更須賠貼。且有刈穫後席捲而逃。業主無佃可招。廢於半途。以虛糧為子孫累者。此荒田未能盡墾之實在情形也。臣以為民雖至愚。無不自悉其親受之利害。若趨利之念不敵其避害之念。雖驅之以條教。而有所不能從。夫農田之利。所以如此其微者。一則由於水利之不治。軍興以來。誰復言及疏濬者。河道處處淤淺。甚者竟成平陸。潦則溢。旱則枯。暘雨偶愆。補救無所施。成本盡歸無著。一則由於穀賤之傷農。民習於避兵。輕去其鄉。無復以蓋藏為念者。粒米狼戾。則彼此均不甚惜。雖賤價且無處求售。所謂樂歲終身苦也。舍耒耜以作傭保。所得倍蓗矣。悟其受病之源。而後有以施其鍼砭之術。取河渠而治之。宣洩有所。灌溉有資。凶年無赤地之患矣。舉義倉社倉常平倉而儲之。收其有餘。貸其不足。豐年無餘粟之嗟矣。曠土當前。有不趨之若騖者乎。馬新貽原奏推本於州縣之得人者。即謂此也。第此二者。經費殊鉅。江南民力竭於轉輸。待鉅款集而從事焉。必無觀成之日。計惟有伺閒而動。得尺則尺。得寸則寸。溝洫逐漸通暢。倉庾逐漸充牣。十數年後。阡陌必復舊觀。較諸強之以所難。其利鈍相去遠矣。茲據署江藩司勒方錡蘇藩司恩錫會詳請奏前來理合會同江蘇巡撫臣吳元炳恭摺具陳。伏乞  聖鑒。

請開皖北屯田疏同治元年

監察御史曾協均

奏為皖北被兵日久。請先開屯田以資戰守。仰祈  聖鑒事。竊皖北一帶。囗盜如毛。粵捻交乘。又有苗練之橫行。非旦夕所能蕆事。必須頓兵久戍。而臨淮一軍。偪處其間。勢最微。餉最乏。兵勇求一飽而不得。夏摘南瓜。冬挖野菜。形同乞丐。以飢疲之兵。禦強悍之寇。其不得決策制勝。從可知也。夫自古兵革屢興。每苦乏食。則屯田以興。趙充國之屯田浩亹。魏武帝之大屯許下。鄧艾屯芍陂。羊祜墾襄陽。史冊具存。成效可考。今者寇盜橫發。征調頻仍。天下十室九空。荷戈之士。不得宿飽。潰亡譟掠。軍法不敢施。司計者不知開財之源。惟知搜括橫征。釐金房稅。月有捐。歲有課。雖窮民一椽之費。小販雞鴨之資。無不榷算。追呼鞭撻。甚於追比錢糧。一鬨之市。三家之村。商民受害情形。有鄭俠所不能圖者。以此籌餉。何異因飢而食己之肉。腹飽則身僵矣。然其所得之財。果悉供軍需。人亦無怨。乃官侵之。吏蝕之。行戶鄉長朋分之。層層折耗。得報解軍營者。不得十之二三耳。可不急籌開財之源哉。夫開財之源而不為病民者。莫善於屯田。應先於皖省鳳潁等處。有兵戍而附近有廢田者。令兵勇大興開墾。鳳潁等處。即古芍陂也。有淮水渦河貫其中。夙稱膏腴。宜種稻。近年屢遭兵燹。千里蓬蒿。一望無際。今闢草萊以田之。久荒之地必獲倍收。沃土則易於就功。飢軍則樂於從事。揆其地勢。約可屯田二千頃。中稔之歲。畝獲稻米一石五斗。共可得三十萬石。以三十萬之糧。贍萬人之眾。何患士馬不飽騰。其法人每二十畝。積至百畝。官給牛一頭。一伍共之。耔種亦由酌給。五百人立一屯。就附近有形勢廢村為屯所。築壘挖濠。屯有長。以帶隊都守兼之。積至十屯。設一屯官。遴派熟悉農務府縣。為之專司。督課農功。稽察勤惰。統兵大員。移駐各屯適中之地。以便調度。有警則屯兵分番戰守。東作方興。則荷戈以耕。秋成收穫。則抽調若干為游兵。以防劫掠。所得糧食。即作應領口糧。惟次年須歸還牛價種耔。此兵屯也。如有歸附匪眾。亦散處兵屯。一體農戰其次招流亡人民復業。除老弱婦女不計外。必得丁壯千人。方立一屯。選熟悉農務佐雜一員為屯長。教之播種。又為之行團練。編門牌。以資詰奸禦暴。有田之家。每畝納糧五升。秋收後由屯長運大營。不准圭撮浮收。違者誅無赦。此民屯也。又其次召募遠近商賈。佃無主之田。其法悉如民屯。惟報明願佃某處田若干。不限多寡。具賃狀往耕。納糧則以每畝二斗為率。此商屯也。其屯長屯官殿最。悉視軍功。如兵屯商屯成熟之後。有稱產業願撥還者。必須有近年印契糧串。與地方官冊籍相符。方准退還。歸入民屯。如僅有契串。而官司失守時文卷遺失。無冊籍可查。則令出半價贖回。其價兵屯給兵。商屯則僅償本年工本。有餘歸官。此其大囗也。

至一切條縷章程。由屯官隨時酌定。惟初行之歲。屯田經費。必須先為酌給方今庫款支絀。勢難籌此巨款。請於天津運蘆鹽二萬包。往河南汝甯光州銷售。汝光鹽務。類皆歇業。鹽價甚昂。每斤非制錢六七十文不可。運鹽以往。必能暢銷。除運腳外。約計十萬金。有盈無絀。近日淮鹽已行至三河尖。若運銷汝甯等處。運腳更輕。所得鹽價。即就近解臨淮軍營。先辦理鳳潁屯田事宜。鳳潁既行有成效。可推之安慶諸郡。及軍務省分。兵燹地方但有閒田廢田者無不皆宜。如江北地方。令戍兵圈沿江灘地田之。內省軍需。外限賊騎。尤為久遠。或謂前代餉軍。以粟米茭。故曰糧草。今則例折白金。令其自買。若興屯田。驟改本色。恐兵勇不從。不知今昔情形不同。乾隆嘉慶間。用兵苗疆。川楚糜餉如泥沙。當時行閒兵勇。類皆鮮衣美食。故利得銀以便寄家。近來孤遠軍營。兵餉積欠。經年累月。今使之屯田飽食。復得賣餘糧為資。有不樂從者乎。況康熙雍正間。塞外用兵。因沙漠無食物可買。亦運本色接濟。人所共知。伏乞 敕諭該處統兵大臣督撫妥議施行。毋以事屬創始。畏難推諉。屯田之利行。將見戰必勝。守必固。誠安攘強富之大計也。臣愚昧之見。伏祈  皇上乾斷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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