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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戶政十七荒政中(3)

即如上年臣到蘇之後秋成僅六分有餘。而蘇松等四府一州。於徵兌新漕之外。尚帶運十一年留漕二十萬石。合計米數。將及一百八十萬。為歷來所未有之多。原因  天庾正供。不敢不竭力籌辦。其辛卯年地丁。督同藩司陳鑾催提嚴緊。亦於奏銷前埽數全完。業經專摺奏蒙  聖鑒在案。竊維盡職之道。原以 國計為最先。而 國計與民生實相維繫。 朝廷之度支積貯。無一不出於民。故下恤民生。正所以上籌 國計。所謂民惟邦本也。本年江潮之盛漲。係由黔蜀湖廣江西安徽各省大水。并入長江。其破圩淹灌之處。原不止上元等六縣。臣所請撫恤。第舉其最重者而言。仰蒙  聖上天恩。准給口糧。囗黎感淪肌髓。嗣經官紳捐資撫恤。臣即復行奏請。無庸動項。惟將所發上元江甯句容江浦儀徵五縣銀兩。留為大賑之需。其丹徒一縣。捐項已有五萬餘兩。並足以敷賑濟。當將前發之銀。提回司庫。凡此稍可節省之處。均不敢輕費 帑金。惟於囗分較重捐項又難猝集之區。則不得不酌給例賑。臣等另摺請撥之十三萬兩。係分給十二縣囗軍民。雖地方廣而戶口多。亦祗得撙節動撥。此外無非倡率勸捐。以冀隨時接濟。惟頻年以來。屢勸捐輸。即紳富之家。實亦力疲難繼。查道光三年大囗。通省捐至一百九十五萬餘兩。至道光十一年。囗分與前相埒。僅能捐至一百四十二萬餘兩。其餘各年捐項較絀。此時閭閻匱乏。勸諭愈難。然囗此待哺囗黎。要不能不勉籌推解。臣與督臣督率司道等。各先捐廉倡導。以冀官紳富戶觀感樂施。凡此情形。皆人所共聞共囗。如果不肖州縣捏囗冒賑。地方刁生劣監。豈囗不為舉發。而紳富之家。又安囗聽其勸諭。捐資助賑。至再至三。且捏囗而轉自捐廉。似亦無此愚妄之州縣也。至請緩之舉。祗能緩其目前。仍須徵於異日。非如蠲免之項。慮有侵吞。州縣之於錢漕。未有不願徵而願緩者。至必不得已而請緩。且年復一年。則地方凋敝情形。早已難逃  聖鑒。然臣初亦不料其凋敝之一至於是。今漕務瀕於決裂。時刻可虞。臣不得不將現在實情。為我  皇上密陳梗概。

查蘇松常鎮太倉四府一州之地。延袤僅五百餘里。歲徵地丁漕項正耗額銀二百數十萬兩。漕白正耗米一百五十餘萬石。又漕贈行月南屯局恤等米三十餘萬石。比較浙省徵糧多至一倍。較江西則三倍。較湖廣且十餘倍不止。在米賤之年。一百八九十萬之米。即合銀五百數十萬兩。若米少價昂。則暗增一二百萬兩而人不覺。況有一石之米。即有一石之費。逐層推計。無非百姓膏脂。民間終歲勤動。每畝所收。除完納錢漕外。豐年亦僅餘數斗。自道光三年水囗以來。歲無上稔。十一年又經大水。民力愈見拮据。是以近年漕欠最多。州縣買米墊完。留串待徵。謂之漕尾。此即虧空之一端。曾經臣縷晰奏聞。然其勢已不可禁止矣。臣上冬督辦漕務。將新舊一并交幫。嗣因震澤縣知縣張亨衢辦漕遲囗。奏參革審。而漕米仍設法起運。不任短少。皆因正供緊要。辦理不敢從寬也。今歲秋禾。約收已遜去年。茲復節節受傷。甚至發芽霉爛。詢之老農云。現在縱能即晴。趕晾糟朽之穀。每畝比之上年。已少收五六斗。就蘇州一府額田六百萬畝計之。即已少米三百餘萬石。合之四府一州。短少之米。有不堪設想者。民間積歉已久。蓋藏本極空虛。當此秋成之餘。糧價日昂。實從來所未見。來歲青黃不接。不知更當何如。小民口食無資。而欲強其完納。即追呼敲撲。法令亦有時而窮。前此漕船臨開。間有缺米。州縣尚能買補。近且累中加累。告貸無門。今冬情形。不但無墊米之銀。更恐無可買之米。至曩時蘇松之繁富。由於百貨之流通。挹彼注茲。尚堪補救。近年以來。不獨江蘇屢歉。即鄰近各省亦連被偏囗。布疋絲綢。銷售稀少。權子母者。即無可牟之利。任筋力者。遂無可趁之工。故此次雖係勘不成囗。其實困苦之情。竟與全囗無異。臣惟有一面多勸捐資。妥為安撫。一面督同道府州縣。將漕務設法籌辦。總不使藉口耽延。但本年已請緩徵之處。尚不過十分中之二分有餘。此外常鎮等處。亦已紛紛續稟。臣覆其情形略輕者。無不先行駮飭。但天時如此。日後情形如何。臣實不敢豫料。晝見陰霾之象。自省愆尤。宵聞風雨之聲。難安寢席。並與督臣陶澍書函往復。於捐賑辦漕等事。思艱圖易。反覆籌商。楮墨之間。不禁聲淚俱下。儻從此即能晴霽。歉象尚不至更加。如其不然。臣惟有再行據實奏聞。仰求 訓示遵辦。大江南北。為各省通衢。且中外仕宦最多。一切實情。難瞞眾人耳目。臣如捏飾。非無可以舉發之人。我  聖主子惠黎元。恩施無已。正恐一夫不獲。是以察覈務嚴。但民間困苦顛連。尚非語言所能盡。本年漕務。自須極力督辦。而此景象。時時恐滋事端。至京倉儲蓄情形。臣本未能深悉。儻通盤籌畫。有可暫紓民力之處。總求恩出自  上。多寬一分追呼。即多培一分元氣。   天心與  聖心相應。定見祥和普被。屢見綏豐。長使 國計民生。悉臻饒裕。臣不勝延頸頌禱之至。

敬陳荒政積獘並籌賑事宜疏道光二十八年

呂賢基

竊臣恭閱邸鈔。見本年江蘇安徽湖北三省。悉被水災。  皇上念切民依。不惜數百萬帑金。分飭各督撫等妥為賑恤。並 諭有辦理不善未能實惠及民之員隨時參劾。該督撫等仰體  宸懷。自必欽遵辦理。不使一夫失所。惟是荒政乃民命所關。講求不厭周密。查辦賑之獘。莫如造冊稽延。致小民暗受其害。定例天下有司每遇歲饑。先發倉廩賑貸。然後奏請寬恤。又會典載水旱成災。督撫疏聞。即行撫恤。先給飢民一月口糧。以免待哺。乃察被災輕重。與極貧次貧分別給糧等語。誠以民迫飢寒。命懸旦夕。儻必待查取戶口完竣。始行辦賑。則老弱之轉徙於溝壑者。已不可勝計。即如上年河南被災。於七月二十七日奉  旨由戶部撥給帑金。直至九月末 欽差大臣到豫查辦。閱時已兩月之久。該省災民冊籍。尚未造齊。旋經 欽差飭令查造丁口細冊。各州縣猶懷觀望。夫以百萬生靈。延頸待哺。有司乃從容局外。託名鉤考。自便己私。不顧民之存亡。豈不大辜  皇上己溺己飢之至意耶。其始既已延宕。則後來按冊賑濟。僅屬孑遺。玩愒殃民。莫此為甚。今歲該三省又值辦理賑務。相應請  旨飭下各督撫。深以豫省前事為鑒。務令各屬遵照定例。一面查取戶口。一面先行放賑。無論極貧次貧。均得早霑實惠。俟冊籍已定。務於限內具題加賑。即按照極貧次貧應給銀米。分別給與。其加賑日期。務依定例。與初賑接續。毋許間斷。戶口或有開除續增。隨時具報該上司嚴行查察。儻有報勘之後。外借查辦為名。故意延緩者。若非心圖舞獘。即屬怠玩因循。應即恪遵前奉  諭旨。立予嚴參撤任。另委賢員接辦。不得因其尚無侵冒實囗。稍事姑容。再賑恤之政。尚有急宜籌畫者。臣謹就管見所及。臚陳如左。

一宜多設粥廠。其積獘並應嚴革也。查煮粥有二便。一則易於防奸。一則不須審戶。故於造冊未竣時。亟宜先行此法。惟近來辦賑。設廠太少。即如上年禹州僅於西關設廠。並不遵例四鄉分設。其田野農民。安能相率就食。況廠少人多。更有擁擠踐踏之患。應令州縣酌量多建廠座。每縣多則數十處。少亦十餘處。悉遴妥員及公正紳士監放。并令各縣同時並舉。免致飢民流往他處。再臣訪聞粥廠委員。並不常川在廠。任聽書役剋減米麥。攙和生水。甚有不用柴炭。即以石灰入米。任其糜爛。如上年豫省 欽差所奏者。飢民食之。多生疾病。以致僵仆道路。應請 敕下各督撫。令嚴飭各委員等親自監放柴炭等項。毋許短少。如違嚴參究治。一放錢糶米之法急宜兼籌也。飢民所望者米。而籌帑則皆運銀。乃放賑又須折換錢文。以致奸商故抑銀價而昂米價。上年豫省門丁囤積米石。家人向銀鋪增價侵漁。種種獘端。皆從此起。竊計每州縣飢民不下三四十萬。約賑銀五六萬兩。使一概放錢。不糶米穀。則市儈居奇。大戶閉糶。小民何由得食。應令各州縣等。一面開賑。一面碾動倉穀。或勸捐米石。或將銀購米。但得二三千石在市糶賣。則米價自不致增長。糶賣所得錢文。復可搭放。凡次貧之民。均受無形之利。應請 敕下各督撫。於賑糶二事。務必兼籌。以收實效。一賑緩  恩詔急宜宣示也。地方一遇災歉。不肖官吏。因緣為奸。往往緩徵之 詔已下。不即宣示。而追呼逼迫。催科如故。俟囊橐已飽。方將 詔書懸掛。又有新糧雖緩。而藉口舊欠。恣意敲扑者。窮陬僻壤。尤所不免。應令各督撫嚴參究辦。至此次賑務。仰蒙  聖恩發帑至百萬之多。或準議截留。或籌款迅撥。  皇上惠心有孚。至優極渥。應令各省多刷謄黃。並將帑金總數全行開載。出示曉諭。俾下邑災黎。有所恃而不恐。又貧民每多逋累。當此飢憊。焉能還償。亦應令各處出榜禁革。所有公私一切逋債。俱暫停止。

一接濟民食之法急宜講求也。查接濟民食。惟在鄰省採買。及招徠商販二端。近已奉  旨寬免米稅。商販自必源源而來。誠恐各鄰省大吏。心存畛域。或慮出米過多。本地米價必至騰踴。禁商販出境。如此。則被災之省。無所取資。應請  旨飭令各督撫。毋得僅就一省起見。致蹈遏糴之獘。至產米之區。惟四川較廣。應令江楚各省招商赴川採買。其川省商販米船過楚運赴江蘇安徽者。湖北省亦不可盡數截留。庶上下兩江各資接濟。復查乾隆四十三年八月。因江楚均報荒歉。曾 諭令川督將倉穀三十萬石運赴江南備用。其川省動撥倉穀。俟穀賤時買補。又乾隆五十年。因江浙等省報災。商民赴川販運。恐該省產米未敷。 諭川督將常平義倉等穀。先期開糶。以資接濟。旋據該督遵將倉穀碾動三十萬石。俟楚販到境。按照時價發糶在案。是川省接濟江楚。屢經辦有成規。合無仰懇  天恩。即飭各督撫酌量情形。或運或糶。於川省倉儲無損。而三省歉收地方。大有裨益。一遺棄小兒急宜收恤。販賣牛隻急宜購買也。竊計小兒尚資乳哺。既難給以口糧。而各處育嬰堂絕少。亦無收養善策。惟有力之家。無子者未嘗不願養以為子。特患長大為其父母認取。故民以收養為戒。謹案宋葉夢得治郡時。立券給民。俾知荒年遺棄小兒。父母不得復認。今宜倣照其意。令各州縣雕刻執照。付與收養之家。則幼孩多可全活。至於牛隻為耕種所必需。向例來年 普錫春祺案內。仍應有酌給牛種之費。惟是小民一遇饑荒。先將耕牛變賣。奸徒乘機宰殺。比至次年。官既給與牛價。民又苦於無牛可買。應令各處設立買牛局。飢民欲賣牛者。許赴官局售賣。設立號簿登記。次年春作。仍令照價取贖。如此。則賑貸養牛。一舉兩得。至來年可省官給牛價之項。與養牲芻豆之費。亦足相抵。以上各條。均救荒要務。不可緩者。臣籍隸安徽。稔知災黎疾苦。敢陳一得之愚。伏祈  皇上採擇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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