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回其实是个很可爱的男人。即便他口中的九曲现在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甚至并不记得关于他们的一切,但他重获新生,第一时间做的事依然是熟稔地把手搭在裴云闲肩上:“今天躲过这么一大劫,我得请你喝酒去!素娥,老龙,一起!”
冰为桌,雪为凳。萧瑟的风中,几人难得和平围在极寒的冰天雪地中饮酒,却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桂花酒香醇甘甜,湛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裴云闲不赞同的去挡酒,无回却一把摁住他的手:“怕什么?难得素娥那么尽兴!”随后又神秘兮兮的问起湛月:“素娥,这酒好喝吧?”
“嗯,相当好!怎么会那么好喝?”湛月面前的一壶不够,又去抢裴云闲手里的。
“哈哈!当然好喝,我都藏了万年了!”
“哇!藏了万年的桂花酒啊……”湛月自认不是个酒鬼,可就是还想喝,裴云闲为了不给她,干脆拔开盖子,自己三两口“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这一举动引得无回又是一阵大笑。
“你们俩,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以前?”
“以前?”
湛月和裴云闲同时出声,天尊有些低沉的喝着闷酒,他们有以前,他却没有……
无回看吊起了两人的胃口,正要慢慢道来,一声突兀的声音却从背后传来:“你们真是好惬意!”
这声音!慕容川?
别过头去看,那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男人几步走上前来,把裴云闲正举过头顶的酒壶抢过来猛灌了几口,大赞道:“好酒!”
只是下一句马上毁了气氛:“好冷……”
好在小花在空间里又新种出三朵火莲,湛月赶紧取出莲子给他,慕容川这才能好好坐下讲话。
摘下帽子,湛月才见他额头有大大小小的擦伤,一口一杯喝酒的时候露出手腕,上边也有明显的伤痕,很难想像这一路他是怎么过来的。
裴云闲见他目光一直锁在湛月身上,大概明白了什么,却还是若无其事的问道:“慕容老弟,你怎么会来这里?”
慕容川讪讪的收回了目光,放下杯子正色道:“云闲兄,近来可有见到我那不成材的弟弟?”
裴云闲反而一愣:“阿铁?”
难道他想错了?慕容川跋山涉水不是为了月月来的吗?
“听你的口气,怕是没有遇见……”喃喃吐出这几个字,慕容川有些不舍的再看了湛月几眼,拍腿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打扰了,告辞!”
这么快?
“等一下!”湛月出声唤住他。慕容川心中有些微酸涩,住了脚,却不敢回头,语气淡漠却依然泄露了丝丝紧张:“湛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慕容铁还是三月前,在松城。”慕容川苦涩的一笑,还是客气答道:“多谢湛姑娘告知,川某就此别过!”
“你……过的还好吗?”不得不说,叶兰汀的死虽不怪她,却早已在自己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慕容川为自己失手杀了她,湛月每每想到这一点,心中都会生出几分愧疚的情绪。
却是这句话,慕容川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猛吸了一口气:“孑然一身,再好不过了!多谢湛姑娘关心,你无须担心,也不必自责……人各有命!告辞!”
慕容川大步流星的离开,他怕再多听一句话便舍不得走了。慕容铁,你究竟在哪里?一定要尽快的找到他……兄弟本是同根生,他坚信阿铁还活着,甚至离他不远,只是究竟藏在了哪里?阿铁,不要做让你后悔的事,更不要让哥哥——恨你!
“人各有命……”湛月喃喃重复着慕容川的话,不知他是说给她听,说给叶兰汀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湛月心想,恐怕更多的是自己吧……
“喂!素娥,那小子也好眼熟啊。我以前似乎见过……”无回又开始皱眉回忆,湛月无语的坐回去敲了他一个“暴栗”:“你看谁都熟悉!”
“嘿!九曲,你看见没有,她还打我!”
“打你是轻的!”
“唉……你们就欺负我吧,重色轻友的家伙!”
“月月,你要去哪里?”刚刚坐下的湛月突然起身,往慕容川的方向跑去,一桌人都跟着站了起来!
“素娥,酒不喝啦?”
湛月却来不及答话,只是冲裴云闲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一侧,马上脚下生风的追了出去!
裴云闲停下脚步,双眼微眯。天尊眸中暗了又暗,慕容川拿了那朵桂花吗?怪不得,许久未见小主人戴起它了……
“慕容川,你等等我!”使用风系法术不停追赶,终于在半山腰截住了他。后者难掩吃惊的情绪,看着气喘吁吁,小脸微红的湛月,疑惑道:“湛姑娘,你怎么跟下山来了?”
湛月大口平复着气息,左手一摊:“花……花还我……”
慕容川一愣,不禁失笑:“为了追朵花跑那么远……抱歉,一直准备还你的,偏偏方才给忘了。”
帕子一层层打开,小小的桂花在湛月手心中展平了花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湛月满心欢喜的将它带回了头上,开心的笑起来。
慕容川眸子也跟着温柔下来。久违的笑容啊,以后怕是再难得见了……
两人正陷入各自的思绪,脚下突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大地剧烈摇晃起来!湛月惊慌失措的抬头,便看到刚刚走过的路正在下陷!巍峨的雪山上,大片大片的积雪崩塌,下滑!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