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堪堪躲开他的攻击范围,眼中一惊,再看向钟闲云的眼神竟有些纠结和古怪。再看向一旁始终站着不发一言的钟闲齐,眼中又是另一种神色。
那些官兵本还要再拦,那人做了个“停”的手势,看着湛月把血滴到那“死人”口中,接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那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了动嗓子,睁开了眼!看向湛月的时候,眼睛甚至迸发出莫名的光彩:“仙……仙女!原来我升天了……”
可是他又明显感觉到身上很沉,这才跌回自己的处境。再看到满眼震惊的黑衣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坐起来,同时掀翻了身上盖着的三个人!
“活……活了!”那些官兵瞬间吓后退了好几步!除了那个黑衣人,正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本就要“死”的人!
“大人!你还活着!太好了!”
大人?湛月愣了一下,这个黑衣人,是——大人?可是这话不是应该由黑衣人说吗?怎么反过来了?
“你就是范俭广?”钟闲齐终于第一次开了尊口。黑衣人又是一愣,接着便长叹一口气,对着钟闲齐的方向下跪道:“罪臣范俭广拜见太子殿下!”接着又利索的一转膝盖,对钟闲云叩头道:“叩见卷云王爷!”
“起来吧!”
钟闲齐虚扶一把,范俭广谢了恩,起身站立一旁。其他活着的人却吓得半死,早连磕头拜见都忘了!
湛月在一旁疑惑道:“你是如何认出来的?而且……你既然是范大人,为什么他会说你还活着……你又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不在主城,还跑到这个小镇来了?”
范俭广略一沉默道:“卷云王爷的流云腿法,下官还是识得的。若是卷云王爷在,另一位必然是太子殿下……想来是陛下的安排。十年了,臣竟然已有十年未进京……以前他们还小,乍一看险些认不得了……至于下官为何在这里……江南已成这般模样,下官怎么还能安心呆在府邸中?施凡啊,是这位姑娘救了你性命!”
那个叫施凡的这才从死人堆上手忙脚乱的爬下来,满脸通红的磕头道:“施凡谢仙女救命之恩!”
“不不,不必谢我。我也不是什么仙女,叫我湛月就好了!”
“你连瘟疫都能治好,不是仙女就是活菩萨!”湛月没有再反驳,钟闲云却是一针见血的问道:“你与范大人是何关系?”是啊,一个边缘地带的平民,怎么会与朝廷命官相识?
“十年前大人走马上任,途经青州镇,草民曾有幸为范大人牵过马。之后每年大人在江南各城镇巡查,来到青州,小的都会为大人牵马……”
“青州,好美的名字……可惜……”湛月看着现在的荒凉,真的打心底难受。
范俭广又是一声长叹:“无需再说了,江南如此横祸,都是下官失职!下官自愿请罪,但请殿下准臣再为江南父老做些事,等瘟疫过去,下官自当奉上性命以祭乡亲们在天之灵!”
施凡一听范大人如此说,赶忙连连磕头:“太子殿下!王爷!仙女!大人是好官啊!这里虽是小镇,却是地震毁坏最严重的地带,也是鼠疫最先爆发的地方。大人亲自来此,已经十多天了,与我们灾民同吃同睡啊!”
湛月心中却是不解了,若真是这样一个爱民如子的人,怎么会派人去行刺他们呢?
施凡又想到什么,一把扑在湛月脚下:“仙女,菩萨!你是上天派来的!你救救我们吧!你可以救我,便可以救别人对不对?你可以制止瘟疫对不对?”
“我……”
“姐姐自然可以,她的血可是有神效的!”久未开口的千锦突然开口道。雾里嘴角勾起不明的笑意。湛月心中一紧,暗道糟糕,她怎么忘了这么个人了!宫中人人得知千瑟之血有起效,而非她!如此一来——
湛月看向千锦,她却笑的天真烂漫,似乎并未怀疑什么。但愈是这样,愈是不对!她的话太过肯定了……在这死寂之地还不觉,但细想之下,若是有很多活着的灾民在此,怕是为了求生,早已经放空了她的血!
“胡说什么!”却是钟闲齐冷声打断了千锦的话。他担忧的看了一眼湛月,似乎准备解释些什么……
“血?”施凡刚感受到口中的味道,想要求证,清风却在此时站了出来!
“笑话,血怎么会有用?方才你服的是我的药丸!湛姑娘是为让你顺利服下,以血代水,这份心意你万不要歪曲了才是!”
“是是是!姑娘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呀,清风公子何时给姐姐的药丸,锦儿怎么没看见?莫非是姐姐……”
“够了!”钟闲齐冷声喝止!她今天的话实在太多了!
“为何这些消息你没有及时上报朝廷?”钟闲云才懒得管别人的女人。若是有人敢伤月儿,他一定杀了她就是!现在他一边心疼的给湛月止血,一面继续盘问。
范俭广只能苦笑:“一言难尽,不是下官不送,而是下官根本送不出消息!”
“送不出?难不成朝廷分发的饷银也不在你手中?”
“饷银?下官从未见过!许是前方山路堵了,饷银未必送的过来。”
钟闲齐与钟闲云视线交汇,已是明白对方想法。这其中实在有太多疑点,他们不能尽信……
雾里打了个哈欠:“你怎知路堵了?”
“下官自是查探过的!”
“有什么问题吗?”湛月看雾里似笑非笑的样子,疑惑道!
雾里凑近湛月耳畔,小声道:“好徒儿,为师告诉你,别的问题没有,只是这路昨天才刚刚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