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漓皱眉，难道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刚想开口说什么，一道玉石轻碰般的男声响起，如春风吹过，“晚妹妹，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沐向晚静静的看着一个面冠如玉、玉树临风的清雅贵公子慢慢走到跟前来。晚妹妹？扬起嘴角，“不知这位公子是？”
楼无尘刚在她面前站定，就被她这问话震的身体轻晃了下，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抽走了个干净。
殷漓在旁边看看沐向晚，看看楼无尘，两人的神情都不似作假。
楼无尘定定的盯着她，一眼都不眨。而后努力扬起笑容，轻轻道，“楼无尘。”
沐向晚一愣，轻蹙了下眉头，原来他就是楼无尘。那日在街上没有揭开帘子看，倒是不知晓。
殷漓看她像是终于搜索到回忆，清亮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幽深，如月华寒潭，静水流深。看得他心狠狠缩了一下，这眼睛……
“尘哥哥。”仿佛一声轻叹，在遗失的岁月里散落在天涯，穿透时光凝聚而成。
楼无尘只觉的这一声深藏在记忆里的呼唤，仿佛踏遍千山万水，又来到了眼前，眼眶一热，鼻头一酸，“嗯。”
楼无尘在她面前蹲下，抬头温柔的看着她，轻声细语，“给尘哥哥看看好不好？”
“嗯。”沐向晚点点头，把手搁在轮椅扶手上，搭上手帕。
楼无尘伸手搭脉了一会，突然周身的空气变得冷冽起来。
殷漓了然一挑眉，脸上还是有一些不解望着沐向晚。为什么，这双眼睛给自己心悸又似曾相识的感觉。
楼无尘再查看了下膝盖骨，眼底已经是寒风冰雪了。抬头对向沐向晚的瞬间，却温柔似水了，眼底的疼惜毫不隐藏，“疼么？”
“不疼。”沐向晚挽唇一笑，纯净而又温暖。耀的殷漓眼神一刹那的迷离，又瞬间清醒。眯着眼睛瞪着沐向晚暗自懊恼，这臭丫头，本宫会让你笑不出来！
楼无尘站起来转对着殷漓，语气带着夜水般的凉意，夹着之前残剩的冰雪凛冽，“灼华太子，你刚刚真的无法确定么？”
殷漓不甚在意的轻笑一声，声音如小提琴般优雅，“本宫查看出的结果确实和你获知的一样。不过，本宫感觉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如此的直言不讳的让沐向晚眼瞳深处微缩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掩去。
“既然如此，不如让本宫的随行医官看看如何？”凤兮莲步轻移，款步姗姗而近。“可好？这位，沐五小姐。”
沐向晚转眸望去，凤国三公主凤兮？她来凑什么热闹？凤国么？参合进来也好。沐向晚浅笑不语，直接伸出手，搭上手帕。
凤兮的那位随行医官慎重而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之后，脸色顿时五彩缤纷。
凤兮脸一凝，问医官，“如何？”
“回三公主的话，这位小姐的膝盖骨确实已经碎裂，应该已有十年之久。体内没有丝毫内力，而且，身孱体弱，身中奇毒。已经是油尽灯枯，怕是强弩之末，撑不过五年了。”
啊？全场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宫宴上静的连一根针掉地都听的见。
凤兮一呆，半天没反应过来。
蜀也皱眉，一杯茶端在嘴边忘了喝。
花弄影一呆一愣，怎么会这样。
蜀国皇太后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微微缓和了点，眼底闪过一丝轻松，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一下。
辅国公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辅国公府众人表情各异，非常精彩，不过表面还是很惊痛的样子。
凤兮明眸转向殷漓，眼底柔光点点，不着痕迹着小心翼翼，“灼华太子查看的结果也是如此吗？”
然后为了显得不太特意和突兀，也转向楼无尘，“蜀国楼相呢？”
殷漓没有看她，只看着沐向晚眼底幽深不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楼无尘也点点头，对沐向晚微笑，“别怕。”
凤兮柔美的笑脸有一瞬间的破裂，然后轻柔的转向殷休方向，“殷国五皇子，看来，你确实认错人了。沐五小姐不是可以屠杀蛟龙的人。”
“啊！”殷休还在呆愣中，突然被提名，直接啊了一句。也没仔细听凤兮的画外音，直接愣愣的盯了一会沐向晚，抿抿嘴，神色歉然，“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众人都回过神来，神色各异。渐渐地，四处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同情有之，漠然有之，无动于衷有之，幸灾乐祸有之，暗暗欣喜的有之……沐向晚却神情自若，处世安然。
殷漓楼无尘凤兮三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忽然，凤兮轻笑道，“这着近仔细一端详，才发现沐五小姐的眉眼如此的精致，难怪连灼华太子都赞叹不已。”
哦？这就是她来凑一脚的原因吗？沐向晚看了一眼殷漓，浅浅淡笑，“栖桐公主过奖了。”
凤兮神色不明笑笑，转身带着医官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殷漓看了沐向晚一会，突然弯下腰凑到她面前，脸与脸只相隔半指的距离，惊华潋滟的一笑，“本宫还是不信。”
说完不等过来正要阻挡他的楼无尘碰到自己，就转身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楼无尘看着殷漓的背影皱了一下眉，很快又放开。转首看着沐向晚，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柔柔的微笑。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半路上又止住了，“晚妹妹。我先过去了。”
沐向晚回以微笑的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