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百里清如的模样,连翘忙得擦了眼泪,转而诱哄百里清如:“好小姐,外面天冷,咱们快进去吧。”说着,又疑惑道:“咦,王爷呢?”
她这么一说,百里清如忙道:“璟哥哥病了,起不来。”说着,又转过身要去掀帘子。
长青早走过来,给百里清如请了安,这才吩咐道:“将马车直接驾到王爷的院子去,王妃,您也快进去吧。”
百里清如懵懂的点了点头,过去拉了叶涟漪的袖子,又用另一手扯了连翘,嘻嘻笑道:“涟漪,我们走吧。”
叶涟漪感激的望了百里清如一眼,任由她扯着自己,走了进去。
待得到了晗安阁,百里清如挥退了众人,这才收了满脸天真的笑意,从叶涟漪的怀中接过如意,一面漫不经心的顺着它的毛,一面若有所思。
“涟漪,你对这王府内的人怎么看?”百里清如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叶涟漪自幼便是被家里当做未来当家主母一般培养的,是以,对这后宅之事,看的可谓是极为透彻。
叶涟漪冷笑一声,道:“姐姐这家里,想要耍手段攀爬的不少,对姐姐这个王妃轻视怠慢的也不少,只是,都还知道掩饰。却有那不长眼的,有脸没眼的,竟然当真将自己当做主子了,如此没头脑,委实可笑。就是不知道,是谁给的底气。”
方才,百里清如故意让马车在远处停留了一会儿,是以,这王府门口的一幕,早已被她们收在了眼内。
百里清如漫不经心道:“她倒是不算什么,只是身后的背景大了些罢了。偏偏还是个一心要当主子的,不过在我手里也没讨得好去。”
叶涟漪虽然跟着她的时间短,可却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她之前在洛阳城,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格,怕是早被有心人看到了眼里,此刻早已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中。是以三人一合计,索性演了早先那出疯癫闹剧。疯病之人,有些时候这身份倒是极为好用的。
听了她这话,叶涟漪才笑道:“也是,清姐姐最厉害了——哎呀,你怎么又拔如意的毛!”
只听得如意小猴子吱呀呀的叫了一嗓子,叶涟漪忙得转了话题,将一脸可怜相的如意从百里清如的怀中夺了过来,抱着它细心的安抚。
如意窝在叶涟漪怀中,带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朝着百里清如呲牙咧嘴,哼唧,坏女人!竟然趁着本女王睡着偷袭我!
百里清如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嘴里却是慵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服气,不服气你咬我啊,看你晚上还有没有肉吃。”都说猴儿爱吃桃,可偏生这只却是个好肉的猴子,简直到了无肉不欢丧心病狂的地步。
听了百里清如这话,如意顿时蔫了下来,伸出两只前臂搭在了叶涟漪的肩膀上,小脑袋可怜兮兮的蹭着叶涟漪略微丰满的****。哼唧,这泼妇好凶,还是叶姐姐好呐,又温柔,又有大胸给我蹭!
叶涟漪显然没有被占便宜的自觉,她忙着安抚受惊的小如意,又皱眉嗔道:“我说清姐姐,你干嘛总和如意过不去,它多可爱啊。”
百里清如哼了一声,阴测测的笑道:“是可爱,当初一天鄙视我八百遍的时候,更可爱。”拿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打她的时候最可爱!可爱的让她恨不得让这混蛋顷刻变成一只秃尾猴子!
因着叶涟漪在这里谁都不认识,百里清如索性将她安置在了离晗安阁最近的听涛阁,又喊了连翘命人给叶涟漪一应配置都是最好的来。待得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连翘这才出了叶涟漪的听涛阁,匆匆的向厨房走去。刚才太忙,她都差点忘记了,小姐的燕窝还在厨房炖着呢。
刚走到厨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个略显苍老的女声谄媚道:“红苕姑娘,您可要当心呀。王爷连去青城那么远的地方都要带着王妃一起,且两人还一同回来,这证明什么,证明了王妃在王爷心内的地位不一般呀。而且,我听她们说,王妃身边的连翘姑娘生的模样白净讨喜,明显就是要给王爷做房中人的。这样一来,您的地位很可能就会下降呢。”
红苕熬着补汤的手顿了顿,看向身边体态臃肿的厨娘,嗤笑道:“我说瑞娘,你还真以为她是被王爷偷偷带出去的?别逗了,王爷若是真想带她一同去青城,自然会光明正大的带着去,又何苦偷偷摸摸。我告诉你,王爷根本就没带她去。”
“啊?可是,可是他们明明一起回来了呀,怎么会没带呢?”唤作瑞娘的厨娘闻言,满眼的不可置信,疑惑的问道。
红苕鄙夷的看了眼瑞娘,不屑道:“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会瞎传消息。我告诉你吧,这王妃原本可不是跟王爷同去的青城,而是独自溜出王府,去了洛阳城,且还在洛阳城私会了个什么篱落公子。听说这二人时常在洛阳城出双入对,极为不知廉耻!”
瑞娘有些震惊的看着红苕,又呐呐道:“那,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咱们王爷恰巧有公干,也去了洛阳城,结果刚巧就碰上了王妃。那王妃说起来也是大家闺秀,可是却做下这种不要脸皮的事情,还装疯卖傻,王爷心善,居然真的信了他们之间没有私情,这才把她带回来了。”红苕一面说,一面细心的将汤药盛在碗中。
今日祁承璟回来,她便忙得接了给祁承璟熬药的活计。她就不信,她这么温婉的举动,还比不上那个傻子能讨祁承璟的欢心!
那厨娘闻言,顿时讨好的笑道:“唉,也就红苕姑娘你这么温柔大方的,才跟王爷最般配呢。”
红苕抬起眼,露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门忽然被踹开,连翘满脸怒容的走进来,指着红苕骂道:“好不要脸的长舌妇,你说我家小姐勾引男人,你可有证据?无凭无据的在这里瞎说,当心说瞎话遭了天谴!”
红苕不妨门外有人突然进来,捧着药碗的手突然一抖,她被烫的猛然呀了一声,忙忙的松了手。只听得“啪”的一下,洁白的碗顿时跌落在地,地上泼泼洒洒的满是汤药汁。浓浓的中药苦涩充斥了整个厨房,红苕呆呆的看了眼地面,抬起头尖声道:“你赔我的药!”
“呸!真不要脸,王爷身边那么多伺候的人,何时轮得到你上赶着去伺候了?且不说王爷的结发妻子是我家小姐,便是这府内,比你优秀的不知凡几,你又算是哪个?只会做白日梦,也不看王爷有没有用正眼看你!还熬药,熬药王爷也不见得会喝你熬的!”连翘冷笑一声,瞅着她这样炸毛的模样,觉得心内分外痛快。
红苕被她气得红了眼,颤声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说,你这样的,王爷才看不上!”她方才说话说的那么恶心,连翘此时自然是什么难听说什么。谁敢欺负她家小姐,她连翘就要跟那人拼命!
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红苕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一般,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扑上去就要打连翘。
连翘不妨,被红苕尖利的指甲划到了脸颊,鲜红的血珠霎时便沁了出来。连翘惊叫一声,下了狠手往红苕的左乳拧了过去。
这可是她家小姐教的,这么打人,保管叫人没有还手之力。
只听得凄厉的女声从厨房传了出来,惊得听涛阁的如意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它不耐烦的揉揉耳朵,哼唧了一声,继续倒了下去,蜷成一团睡觉。人类真奇怪,雌儿打架,干嘛都爱喊呢,能动手就还手,别吵吵。
祁承璟闲适的坐在软榻上,面前摆着一副棋,他则满脸悠悠然的执了棋子摩挲。
风霁从门外走进,看到祁承璟这般模样,丝毫不意外的走了过来。唔,他家王爷最擅长的,就是装病,和扮猪吃老虎。别看方才那副快要挂了的模样,可是,他们这些知根知底的暗卫,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呢。非但不担心,刚才都还在打赌,看谁最先找到王爷的破绽。
收回自己心内的小心思,风霁轻咳了一声,回禀道:“王爷,属下要与您说些事情。”
祁承璟抬眼,看了看风霁,兴致盎然道:“唔,你来的刚好,来陪本王下会儿棋。”
风霁不客气的坐下,自觉的执了黑棋,思虑了一下,将棋子放了下去,就见祁承璟颇为满意道:“不错,棋艺果然有长进——是了,今儿赌赢了多少?”
“不多,才几十两银……”风霁猛然住了嘴,起身绷紧了浑身的肌肉,道:“属下知错。”
他就知道,论老奸巨猾,怎么会有人比得上自家主子!
祁承璟微微掀了掀眼皮子,似笑非笑道:“本王的属下就是厉害,自己都会挣外快了。唔,说起来,王妃最近养了一只小猴子,据说是个母的,可偏偏跟个色狼一般,最爱缠着王妃,你且去替我将这蠢猴子勾搭上,让它以后莫要缠着王妃了,改缠着你本王也不介意。”
这话一出,风霁的一张脸顿时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绿。让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去勾引一只……一只猴子?
“是。”风霁在心内纠结了半日,终于在祁承璟如刀锋一般的眼神之下,咬着牙,从唇缝中蹦出了这个字。
“恩,很好。你今儿来所为何事啊?”
听了祁承璟这话,风霁这才收敛了心神,认真的回禀道:“回王爷,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