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她没有像他人期待的那样,谦虚推辞,叫人听不出喜忧的接下赏赐,又令永福殿再一次哗然喧天。凤印是权利的象征,但她不会贪恋,有了这一方凤印,她可以安静在这皇宫度日,起码不敢有人公然来犯,所以她冷静的谢赏。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风岚,不明真相的人当然是为风岚出了这样一位优秀的和亲公主感到欣喜自豪。当事人,真正的烟紫萝和玉太妃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烟紫萝完全想不到柳弱水不仅活着到了水湄,还从太子妃一跃成了钦定的皇后,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她去了水湄,是不是比她更出色?母仪天下,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玉太妃是半蒙在鼓里,她想不通一个宫女是怎么能有如此的过人才华,得到了水湄国皇帝的赏识,她女儿比起宫女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为何生生错过了这样大好的机会?
定国将军府已恢复往日的宁静,撇开风吟院,其它各处均是一派和乐。李慕风自柳弱水溺亡以后花了三个月时间在城北小河里搜寻她可能留下的线索,除了那位渔夫交还给他的面遮以外,再没有寻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性情也仿佛在一夕之间改变,由昔日养尊处优一派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变得冷峻薄凉,脾气暴虐,喜怒无常。现已跟随李将军身边,在军中任偏将军一职,虽然职位低下,却行事狂妄乖张,不按常理出牌,得罪了不少人。李将军和定公国屡屡劝导无效,好在他极有军事天份,得罪了不少人也立了不少功,让朝廷是又爱又怕。
风吟院内,景物与弱水离开之前毫无差别,只是季节变化,已是一片萧条之色。红珠碧落被李慕风留在院内,每日除了打扫他与弱水住过的主屋外,别无它事。
“碧落,你说小姐都去了,为何姑爷仍让我们每日打扫屋子,还不许移动任何东西,他又不回来住。”红珠蹲在屋边拿手指在地上茫然的划拉着积雪。
碧落站在她身边仰头看着天色,刚刚下过一场雪,不知明天是否会天晴?“姑爷想念小姐吧,他一直都不相信小姐是真的去了。”说实话,她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是,事实又摆在眼前,老爷夫人早已认了尸,为小姐添坟立碑了。她和红珠成了没有主子的下人,好在李慕风留住了她们。与小鱼她们三个同在风吟院,以前小鱼小朵都是和小芽亲的,现在情形在小姐离开后有了微妙的变化,小芽总是形单影孤的一个人,小鱼倒是和她们两个变得亲厚了。弱水在的时候,风吟院是将军府里最热闹的院子,夫妻两人日日打闹,如今只有五个下人了,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儿人气儿。
其它人也不再靠近风吟院,曾有些丫环婆子串门子被偶然回府的李慕风撞见了,给打板子打到半死被扔出了府。他下令,除了风吟院的人,不许放任何人进院,包括将军和将军夫人。违令者板子伺候,打完了直接赶出府去,再没有人敢造次了。都说三少爷变得像地狱阎王,残酷冷漠,不近人情。
转眼,正月十五花灯节,年宴过后的这段日子,好几次冷夜漓欲在雅兰殿留宿,都被无情的拒之门外,他又不想重演上一次的无心之失,每次都是隐忍得静静离去。这件事整个东宫都知晓了,那些姬妾们对她的诅咒更甚从前,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传遍了皇宫。
有嫔妃拿这个传言向冷元宗吹枕边风,他假借此事召了她前来“朕有几句话想问你。”将殿内人等全数遣出,紧闭殿门。
“若陛下问的我能回答,我便如实作答,若是我不能答的,恕我无礼。”她立在殿中,不卑不亢,一身傲骨。
此女不仅有仙人之姿,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知他要问的不是拒太子这等琐事“你与长公主是什么关系?她人在何处?你因何要修炼玄冰刺?”他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微眯了眸等她回答。
“是我娘,她已经死了。”那个梦境,将她带到这里的梦境,好像变得很遥远了。
虽然对这个可能他早有预备,可听闻了冷傲雪的死讯心中还是一沉“她是怎么死的?”
“葬身火海。”这个女人的生和死与她并无关,但念月荷葬身火海时的痛苦全都通过梦境传递给了她,樱唇微微一颤。
冷元宗垂下了眸“你爹是谁?”以她的性格,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去,终是被情误。
她缄默,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为何母女俩的命运如此相似?牺牲了自己,成全了爱着的男人。只是她用另一种身份在世上继续这份可悲,不知何时才是止境。
“有两个问题你都没有回答朕,朕也不强你所难,朕知道你并非风岚公主,但朕不追究此事,只有一个要求!”他的口气异常坚定“终生不得离开水湄!”
“我,身不由己。”终生?她来这异世不到二年便连逢数变,她的命运不由她主宰。
“朕将凤印赐予了你,此生你都要在后宫度过。”她凝出了玄冰刺,火烈珠已摇摇欲坠,唯有将她困在后宫。
她轻叹,命运又一次被人改写,给她按排的结局便是老死宫中。无言的踏在雪上,她到底是谁?谁是她?
数日后,战事又起,朝野震动,冷夜漓匆匆离宫去了边关。这次雪原来势汹汹,待他到了边关,暂时稳住了局面,距上次重创不过半年,又遭侵袭。朝中大臣纷纷上奏,要求速去风岚求援。因着和水湄联了姻,是有求必应,烟水寒即在早朝中商议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