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再说一次?”弱水咬着牙,厉声质问刘贵人。
刘贵人往云贵妃身后缩了缩,云妃马上递了个‘不用怕’的眼色给她壮了胆子“臣妾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整个水湄国都知道皇后与靖王的丑事了!”
‘唰’一根金钗自刘贵人的左脸划过“啊!啊!”她的尖叫声响彻安静的凤羽宫。云妃连忙后退了几步,又差点一个没站稳。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呆了,平日最是隐忍的皇后娘娘,拿自己髻上的金钗划破了刘贵人的脸,血顺着她的手指缝不停的往下滴,触目惊心。
弱水扔掉手中的还沾着血的金钗“别叫本宫再看见你!”她不再是将军府的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风岚的皇七女,烟紫萝。她曾想做自己,曾想同天争,却总是被强加另一重身份,亦无力再与天争,于是她选择,认命!顺从命运给她的安排。
云妃喘息不定,抚着胸口,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刘贵人捂着脸缩在地上,一身一地的血,吓得都忘了哭。
“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本宫扔出去!”眼泪自己往下坠,她控制不住。假装坚强的撑着看他们把云妃和刘贵人请了出去。心防轰然崩溃,抑不住的恨将她的心吞噬。
“娘娘,你没事吧?千万别把她们的话往心里去!这事,不一定是真的!”李嬷嬷生怕弱水得知李慕风另娶的消息,受不住刺激去寻死。
不是真的?不管现在是不是真的,将来它总有一天会成真!李慕风跟烟紫萝,误她此生!她为什么要一再隐忍?欺骗伤害了她以后,还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她看他们双宿双飞。为什么她总是被牺牲的那一个?她早就该吸取前一世的教训,不该相信男人。一错再错,为了欺骗她的男人自我摧残,千疮百孔。
“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把自己关在冷清的凤羽殿,从天明到天黑。
“娘娘这是怎么了?天都黑了,也不点灯,嬷嬷进去瞧瞧娘娘可还好?”秋月站在廊下,看着一片漆黑的凤羽殿。毁了刘贵人的容貌,大不了被皇上训斥几句,也犯不着为了她不吃不喝一声不吭的,谁说不是那刘贵人活该呢!皇后娘娘平日里太仁慈,才让她们不知高低的以下犯上,这次正好立立威,叫那些没长眼的都开开眼,看谁没事还敢上凤羽宫来挑事儿。
“你们先下去吧,有我在这儿看着,娘娘不会有事的。”挨千刀的李慕风,她在心里咒骂,可害苦了少小姐。偏偏她就放不下他,真是冤孽啊!
殿内的弱水,借着月光,扫视眼前的繁华。丝绸被子,缎面枕头,如水倾泻的华丽帐幔,金丝楠木的桌椅,凤凰展翅的雕花妆台,全都是属于她的。只要她高兴,全天下都可以是属于她的,唯独,一个男人,不属于她。她可以拥有一切,但她不能专有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冷夜漓,她都必须和三千个女人分享。上苍给了她全世界,唯独,不给她一份真情。她是这个世上最富有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这个世上最孤独寂寞的女人。
拿起唇脂,轻抿,朱唇一点桃花殷。铜镜里的容颜无改,依然绝丽,她还没有绽放过,就要枯萎了吗?在眼角贴上一枚金箔花钿,映射着月辉,就像一颗莹莹欲滴的泪珠儿。云鬓斜插一支凤羽金步摇,珠玉缠金流光,流苏长坠荡漾。
上苍还给了她一样东西,恨!她拥有一切,除了爱!她为什么要去死?死的应该是那些妄想夺走属于她的一切的人!那些曾夺走过属于她的东西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细细的碳笔沿着浓密的睫毛在眼尾一挑,那双盛满哀伤的眸闭上,再睁开,是一双深藏仇恨,缀以妩媚诱惑做掩饰的无情秋水。后位是她的,凤印是她的,就连冷夜漓也是她的!凡是肖想夺走这些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从凤羽宫出来后,云妃坐在宫辇上惊魂未定,刘贵人被送回了悦妍宫,当下有人将此事禀给了冷夜漓。云妃回宫后略一定神,前思后想这件事于她很是有利,一是刘贵人毁了容,她少了个竟争对手,二是皇后娘娘下此毒手,犯了宫中大忌,皇上不定要怎么惩罚她。受惊过度马上转为欣喜万分,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悦妍宫内,御医诊视完毕“启禀皇上,刘贵人左脸被利钗划破,约两寸长,深及颊骨,恐。”御医瞧了瞧冷夜漓的脸色,为难的接着道“恐难复原。”
“你说什么?”刘贵人披头散发从榻上爬起来“恐难复原?我的脸!御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本宫的脸!”她歇斯底里的大声哭喊,容貌对她来说就等于生命。
御医低头不敢回话,冷夜漓觉得事有蹊跷,对刘贵人的哭闹不置可否。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她悔,不该陪着云贵妃去凤羽宫,就算皇后因此被打入冷宫,她的脸毁了,往后皇上再不会看她一眼,和打入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你先歇着吧。”冷夜漓准备起身去凤羽宫与皇后当面查问清楚。
“启禀皇上!云贵妃有小产的迹象,御医请您速去云绯宫!”今夜后宫不平静,这边刘贵人毁了容,那边云贵妃要小产。
他慢悠悠的起身,云妃常常用这招把他从其它宫请走,起初他还体谅宠爱她,次数多了以后他甚感厌烦“先去凤羽宫!”
行到半路,又有宫人截住他禀报云妃的情况,似确有其事,于是调转方向去了云绯宫。云绯宫乱作一团,开始云妃还沾沾自喜,晚膳过后,她便觉有些不适,宫女扶她上榻体息,突然惊叫‘有血’!才发现她裙裾上已染红了一大块,云妃当场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