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和弱水被相继赶来扑火的仆人们发现并救了起来,而弱水在看到娘亲消失在那间满是火光的屋子里后,昏了过去。
柳世然,柳相爷此时正以使者身份出访风岚国的同盟国,水湄国。相府里上下,因为这一场莫明其妙的大火,烧了大夫人的院子,变得慌乱不堪。仆人们私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这场不明之火。
二姨娘刘梦云,以府里最大的身份趁着火烧大夫人院,相爷又不在府中,而主持相府上下。刘梦云是柳相爷姑妈的小女儿,柳相爷的表妹。从小俩人便是众人口中的青梅与竹马,刘梦云更是对柳世然一往情深,非他不嫁。男人有痴情的,但大多数是三心二意的,特别是在可以一夫多妻的古代,更是见一个爱一个还被美其名曰:风流!而且这份风流是有钱人,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的普遍作风。
柳世然痴情吗?显然痴情过,在遇见弱水的娘,念月荷的时候。柳世然在十五的花灯会上,携刘梦云看花灯,却在五光十色里光影里初见俏丽清新的念月荷,惊为天人。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柳世然力排众议,顶着巨大的压力娶了念月荷。不顾她的孤儿身份,不明的家世,以及姑妈和父亲一族的非议,给了念月荷一个最有力的名份。可痴情几年以后,终也不能免俗,再娶一直等他的表妹刘梦云,当念月荷与刘梦云都生下女儿时,又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娶了一房姨娘张氏。
二姨娘刘梦云在得知大夫人念月荷的院子起火后,立即从娘家往相府这边赶,前天晚上她娘家派人来传话,老夫人突发旧疾,想见自己的女儿,她便连夜奔回了娘家。
待她回到府里,大夫人院里的火已经灭了,但也成了一堆废虚。得知念月荷的奶娘李妈和大小姐柳弱水得以生还时,她连声大叫,赶紧请城里最有名的大夫来诊治。李妈只是身上稍有灼伤,肺部被浓烟呛得时间有点久,加上年纪大,虽无性命之忧,但也留下了病根,总会咳喘。而大夫一看到弱水的左脸时,便不住摇头。
“回二夫人,恕老夫无能,望您另请高明。”
“莫大夫是京城里人尽皆知的医中圣手,请有话直说,本夫人不会怪罪于你。”刘梦云的眼里似有泪光在闪。
“大小姐的脸已被火烧伤至深,皮肉已死,留下的疤是终身难愈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恐怕无回天之力了。”
“什么?你是说毁容了?那可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姐姐已葬身火海,女儿虽救下了,却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这可叫一个姑娘家以后怎么活……这可让我怎么向老爷交待呀,呜呜……”
待柳世然回来,已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了,震惊之余却又伤心欲绝,佳人已逝。刘梦云负荆请罪跪于正厅“请老爷下令,彻查这件事。”柳世然是想查清楚这件事,可大火已过去大半个月了,审问所有下人,均查不出蛛丝马迹。又逢与水湄国关系紧张的时刻,政务缠身,这场大火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弱水他也在回府的第一时间看过了,当他看到那半张脸时,痛心的同时也不免觉得惊恐,皮肉模糊不说,还像是枯了的老树皮。女儿也不想看见他,见他进来便拿东西扔他。多次探望,都是这样收场,柳世然便渐渐忘了这个女儿。等大夫开的药吃完以后,李妈帮弱水缝制了几张素面棉布的面遮,从此弱水遵守母亲的嘱咐,带着面遮生活,没有让任何人再看过她的脸,包括后来派到她身边来的碧落和红珠。每天早晚的净面,都是支开所有人,自己一个人完成的,连睡觉都戴着面遮。除了李妈,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都只知道她被大火毁了容,容貌十分恐怖。她的容貌也成了相府的禁忌。李妈因那场大火留下了病根,不时发作,两年前,也就是弱水十八岁的时候,更是频繁得咳喘不能再服侍弱水,向柳世然告老还乡,回老家去了。
因为念月荷的一事,二姨娘刘梦云,升上了正室之位,当年的三姨娘张氏便成了今天的二姨娘,而那冯氏是刚纳没两年的新宠。
白月儿因天然气中毒时,弱水也觉得天冷,在屋内生了一个碳火盆,支开所有人,净了面上床休息。却不知为何,门窗与白月儿一样紧闭。
第二天,碧落与红珠在门外见久久都叫不醒小姐,心生不祥之感,一起撞开了屋门,发现弱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几不可闻。马上慌了神,忙通知了大夫人刘梦云,可迟迟不见有人来。她们只好自作主张的给弱水开门开窗透气,搬走火盆,拿扇子在她面前不停的扇,给她喂水,希望她能缓过气来。
床上的人儿微微动了动眼皮,守在床边的碧落眼尖,一下瞧见了,欢喜的大叫起来“小姐,小姐,醒了。”
红珠立刻奔到了床前“小姐,你睁开眼看看啊!”
白月儿觉得脑子嗡嗡的,全身都没有力气,感觉自己像几天没吃饭似的,很虚弱。自己不是睡着了吗,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现在想想那个梦,仿佛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梦里的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正想起床,却听见碧落和红珠的叫声。
脑子里一个激灵,她马上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顶的床幔,床幔?顺着床幔,白月儿的目光慢慢移动,雕花的床栏?她马上联想到自己做的那个很长的梦,但又无法相信梦即现实。心跳开始加快,颤抖着想从床上坐起来,碧落见小姐要起身,立马上前扶住了她“小姐,你先躺一会儿吧,我去端碗粥来。”说着起身往门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