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都走了,李慕风放开了弱水的手,静静的坐着,看来有人惦记上他娘子了,而且是个封地富庶的年轻王爷。他第一次在弱水面前产生了自卑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是否配得上这个女子?她,是否觉得自己配得上她?
“殿下不是和公主一起来的。”她虽然拒绝了烟青沐,问心无愧,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害怕李慕风会误会她“殿下探望过你之后,顺便来看了我。”解释是必须的,可要怎么解释才能既不让他误会自己,又不伤害烟青沐的自尊呢?
他害怕再听她讲下去,害怕听完就会发现自己有可能会失去她,他失去了亲生母亲,还失去了看世间变幻的双目,如果他还要失去拥有她资格,那他的人生还能拥有些什么?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烟紫萝探望过李慕风后并没有立即回宫,她信心满满的想从将军口中亲耳听到将柳弱水休弃的消息。等到的却是李慕风拆了屋子要去见柳弱水,气得他爹发抖都不肯休弃她的消息。
“老爷,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将军夫人也和烟紫萝一样,从暗自高兴到强忍不悦。
“明日差人去请了老太爷来劝劝。”其实他对老太爷来劝也没有什么把握,他是过来人,直觉风儿对柳弱水的用心胜过紫萝千万倍,若是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子,那是九头牛也难拉回来的。
心情愤愤的烟紫萝再无心情呆下去,回宫的路上又改了主意命马车拐进了一条街,这条街上住的大都是些官位在五品以下的官员,间或有一些富商的宅子。她的马车在街尾的一座三进的宅子前停下,匾额上书着‘林府’。
车夫跳下车敲开了府门,与府门内的小厮说了两句后,小厮立即大开府门跪于门边。烟紫萝遮遮掩掩的快速进了府内。
“不知公主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望公主恕罪。”林御医跪在堂中朝上座的烟紫萝叩拜。
“林御医请起,本宫不过是刚巧路过便进来瞧瞧,这宅子建造得挺特别的,京城里不多见。”她托起茶杯,故作随意。
“公主谬赞。”林御医站起来垂首恭敬立于一旁,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所有下人。
“林御医,本宫代姨母谢谢了,有劳了。”她说完,钱嬷嬷就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锦盒放于桌上。
“这是卑职的份内之事,愧不敢当,此事肖御医的功劳更甚卑职。”这个功劳他可不敢居伟,得了圣命前往定国将军府诊治之前,紫萝公主命人唤了他去,交待他将罪过架祸到柳弱水身上,他虽不敢冒犯将军府的人却也怕公主。再去将军府之时,皇上又增派了肖御医,他更是踌躇,若与他分歧,可当如何?当他冒险将罪魁指向柳弱水的时候,肖御医卖力的将祸首直接搁到了柳弱水身上。才想到,肖御医大概也是公主派来监视协同他一起架祸的棋子。
“肖御医?”当得知皇兄又派了一名御医再去将军府时,她还担心事情不能顺利进行。
“卑职人微言轻,解毒方面肖御医乃圣手,若不是他直言,恐将军不会轻信卑职。”如今事情已经办成,东西是万万不敢收的,收了以后,从此将脱不了身,一次次为人所迫。
“天色不早了,本宫该走了。”见了姨母,得知肖御医也力证柳弱水未中毒,她起先还以为真是柳弱水下的毒,听姓林的这么说,一定是有人和她有同样的心思,都想置柳弱水于死地,这个人会是谁呢?
回宫的一路上,她都想不出是谁去指使的姓肖的御医。是宫中之人,还是宫外之人?宫中之人有谁会和柳弱水有怨?
“钱嬷嬷,回宫后你亲自去御医所为本宫取些玉脂膏来,快入秋了这蚊子还是猖狂得狠,昨晚怕是香熏得不够,害本宫脖子上被叮了。”她矫揉造作的抚了抚脖子。
“奴婢知道了。”每天都是她伺候公主更的衣,公主身上是否被蚊子叮咬她最清楚不过了。刚才在林御医府中她是唯一在场的第三个人,说的话全听见了,心下了然公主是何意。
马车入了宫门后,烟紫萝先回了她的寝殿,钱嬷嬷则独自一个人去了御医所。
“全公公,肖御医可在?”钱嬷嬷看到御医所门前的是她的同乡,笑眯眯的凑上前。
“哟,钱嬷嬷,肖御医正在看脉案,找他何事?可是公主贵体有恙?”
“也不是什么大碍,昨夜不小心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那虫子像是有毒,公主臂上肿了一小块儿,肖御医素来擅解毒,公主不想劳师动众,于是只派奴婢前来问问。”
“如此,那您便进去吧,直接进东医堂,他在那儿呢。”
钱嬷嬷进了御医所,往东医堂里进,却不料看见肖御医正背着医堂大门和一名小宫女在拉拉扯扯,她镇定的先退了出来。那名小宫女也很快的从东医堂里出来了,把头埋埋得低低的,她偷瞧那小宫女的装束,一眼就认出是后宫娘娘的贴身侍婢打扮。心想,不是替自家主子来讨什么美容生子秘方的便是和御医有男女私情的,这两种在这宫里都数不胜数。她也不想管这档子闲事,只当没看见的,办好公主交待的差事是最紧要的。
装作像没发生刚才那事的样子进了东医堂,拐弯抹角的问来问去,可那姓肖的谨慎得很,句句都回答得滴水不漏,钱嬷嬷问他取了点药膏,无功而返,走时身子擦过书案,扫了一眼上面一本已经合上的脉案,并不是后宫娘娘的,乃是五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