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鼓着江亦欣的耳膜,她放任自己在这个怀抱里发呆。
她曾一度认为自己可以坚强勇敢如奥特曼,她理性的分析这场婚姻中的得失,时刻提醒自己要进退得宜。
可是,现在一个人能如此贴心对她,他抱着她的力道都快把她的骨头都勒疼了,那样紧张和温暖着她,江亦欣忽然有了意识,或许自己的存在之于别人,并非毫无意义的。
在这静谧的夜晚,耳畔回荡着海浪拍击礁岩的哗哗声,她回抱着博西精瘦的身体,这一刻,江亦欣宁愿相信,未来是美好的。
博西看见她的眼神越来越迷茫,只不过片刻又恢复清明,且神采奕奕,不由心下释然。
在博西眼里,江亦欣是个时而简单时而又很复杂的小姑娘。他喜欢称呼她为“小姑娘”,那三个字里饱含他对她毫不掩饰的亲昵和浓浓的宠溺。
年龄差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像他这样,从小到大活在勾心斗角的家庭中,见多了龌龊手段,有时候为了自保,为了强大也必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而江亦欣的手段,在她看来,可不就是“小姑娘”了么。
他相信,两年前的一面之缘,他见识到的是真性情的江亦欣,她热爱自然,能够面不红气不喘的爬上黄山,能有自然亲近的和同伴调笑。两年后在这她生活的环境中相遇,她依然喜欢亲近自然,依然勇敢无畏,热爱生活。
她不似世家名媛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大宴会或沉浸在奢侈享受中,也不似精英白领干练十足的全心扑在工作。她看似是他见过的万紫千红中最普通的一朵小花,可是细细品味回想,却又是最特别的一朵。
博西是了解江家的情况的,更明白江亦欣在江家的处境,虽是嫡亲的女儿,待遇却远没有养女,母亲不爱,兄长不疼,江老爷子只喜欢“用得上”的孙女,生活在这样不尴不尬的环境里,只有江父是真心疼她。可是江父常年在部队中,对她照拂有限。
博西觉得她真是可怜,她用微笑和淡然掩饰着内心的渴望,明明很聪明,怎么连撒娇卖乖博喜欢的都不会呢?
另一方面,博西又有些埋怨江母,江亦欣这么可爱惹人喜欢,她怎么就如此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女儿?
江亦欣突然感觉自己指尖一凉,一样东西圈住了她左手的中指。
她抬头望向博西,只见他已经挑起了浅浅的笑容。
江亦欣惊讶且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场景虽在预料中,却不想来得如此的快:“你……”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戒指表面。很复古的样式,银色光滑的小圈上镶着祖母绿,打琢的光滑、简洁又大方。
博西看着她眼中的犹豫,胸口蓦然一紧,安抚道:“这是礼物。离你的生日还有一刻钟,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我的欣欣。”
江亦欣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过过生日,以前则是因为养父母家里条件不好。回到江家,又有江亦婉光芒闪耀,众人根本不会记得她这个小虾米,自然也就不会替她过。若不是博西提醒,今年她也必不会想起来。
听他说是礼物,江亦欣轻轻呼了一口气,可是心里却轻松不起来。但是有个人记得自己的生日,她自然开心异常。
江亦欣笑靥如花,开开心心道了谢:“这个看起来好贵重。”
博西一本正经的应和:“是呀,所以要保管好,千万不能丢了。”
“丢了会怎样?”江亦欣歪着脑袋,吐吐舌头,俏皮的问他。嘴上虽是这么问着,带着戒指的手却不自觉握的紧了紧。
博西思考了一下:“戒指在,人在。懂不,小傻瓜?”
“戒指丢,就人亡吗?”江亦欣问得随意,本是开玩笑才如此说说,只是敏锐的捕捉到博西瞬间的黯然,不由心中一动,说不清的滋味就泛了上来。
博西忽然笑了,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亲昵的小动作挑逗着她:“说你傻姑娘,你还真就傻乎乎的。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不必当真。好了,咱们得赶紧去村里找住宿的地方。”说着,就毫不费力的把江亦欣从地上抱起来,等她站稳才放开。
农村的人晚间睡得早,他们又是临时起意,能不能找到住宿的地方确实是个问题。
“咱们住哪儿?”江亦欣环顾没有亮光和房子的四周,博西车子的大灯和天上的星星月亮发着光亮,一时间忽然感觉毛毛的,忍不住向博西靠了靠。
博西俯下身体,扫了扫她身上粘着的沙子,因为踏过浪,皮肤沾湿,腿上的沙子顽固的很,博西很自然的蹲下去,托起江亦欣的脚,轻柔又仔细的将沙子拍去,之后随意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就牵起江亦欣向车子走去。
江亦欣的心脏跳动加速,顿时觉得海边的空气怎会如此稀薄,让她呼吸急促。
她见他对她掸的仔细,而对自己就草草应付了事,不由看不过眼,又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抽出手来,落后他半步,边走边拍去他身上的沙子。
博西愉悦的勾起唇角,任由她捣腾。
两个人到达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村里黑灯瞎火,唯有一户人家还有一点零星的灯光。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博西上前拍门询问。主家正在看电视,听到他们讲明来意,客客气气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原来这是家民宿,村子里没有宾馆。但是这里的海边常有像博西和江亦欣这样的游客自驾来游玩。于是主家很有生意头脑的办起了村里的第一家民宿,不仅有住宿,还提供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