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西冲她眨眨眼,露出了个她不懂的笑容,启动了车子。
江亦欣以为博西会带她去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不想,最终的去处是小区中心假山上的凉亭里。
夜半,几近午夜,纵眼望去,只偶有几个房间的灯依稀亮着,他们借着幽幽暗暗的路灯,把打包盒放在了石桌上,食物的香气顷刻飘出。
顾着喝酒,晚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闻到食物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嚣了起来,江亦欣囧得都不敢抬头。
“给。”博西递给她筷子,笑骂了一句,“小馋虫。”
江亦欣红着脸接受,若不是月黑,若不是真饿,她是决计不会就此“默认”下这个“罪名”的。
两人默默吃着菜,却始终没有动那六罐啤酒。
江亦欣不是笨蛋,这几天隐有所觉,博西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但是做的每一件事情,必有自己的打算。
“既然买了,给我一罐吧。”
博西大方的打开后,递给她。
江亦欣猛灌一口后,才说:“这个戒指我一直随身带着。”她从颈间掏出博西在海边给她的“生日礼物”。若不是无意间被白静英看到,江亦欣可能一辈子都只会把它当成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而不是只传博家媳妇的传家宝。
白静英是在第一次来医院探望她时发现的,当时她的目光诡异的难以言喻,之后,态度虽然说不上有多好,却对她上了心,这种变化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感觉到的。
而她知道这东西的贵重则是出院后,吴嫂提及的。
她现在告诉博西这个,不是因为它本身的意义,更不是因为它的价值,而是,她一直把他的心意,贴身带着。
博西一顿,自己也开了一罐酒,喝得有些急,嘴角滴下了两滴,而后目光锃亮,面色却依旧板着,像是教训小孩子:“话如果不说出来,藏着掖着谁能知道?欣欣,善于沟通的人,才有更多的机会获得幸福的生活。”
江亦欣说不出话来,不是不赞同博西的话,相反的,他这么一说,让她意识到了自己正在犯一个很大的错误。
博西手机响起,打破了这一宁静,是白静英的电话:“你们两个,还要在凉亭里呆多久……”
黑夜笼罩着整个大地,因有星星点缀,才显得不那么沉闷。
收拾了石桌上的打包盒和易拉罐,一并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搭乘电梯上了十六楼。
博西正要伸手按密码锁,门已经自动开了。
缩回手,博西拉着江亦欣进门,说:“妈,你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白静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说我为什么大半夜的还在折腾?”男人在外面应酬,有活动,白静英可以理解,可瞧瞧这都几点了,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起初她是烦躁,后来变得担心,根本就睡不着觉。跑到客厅看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去了阳台,正巧看到博西的车子回来。等了一会儿却没见他们上来,正纳闷,结果出去又一看,小夫妻俩在凉亭里对饮吃宵夜呢。
敢情她一把年纪的老太太在家半夜不睡是自己瞎折腾呢?
白静英气呀!儿子这样,媳妇儿也这样。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一点儿都不尊重她。
博家的家教非常严,若是让博文清知道,不光儿子会被扒皮,连她自己都免不了一顿训。这么多年下来,白静英也养成了习惯,对子女也是从小灌输顾家思想,不能在外逗留太晚。
看样子博西是离开她太久了,连她的基本教育都忘了。
再看看媳妇儿,别人家的媳妇儿都恨不得丈夫一下班就回家,天天守着家里。她家的媳妇儿倒好,没约束着儿子反倒自己跟着在外瞎混。白静英深深觉得,这不是自己相中的儿媳妇,果然要不得。
得重新调教。
江亦欣落后了博西半步,在白静英领导凌厉的目光之下,将大半身体都躲在了他后面,耷拉着脑袋,模样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学生。
“妈妈,我们知道错了,下回一定及早回家。”江亦欣讷讷的说。
“还有下回?”白静英瞪眼。
“没有下回,没有了。”江亦欣慌得忙不迭解释。跟领导说话就是将就,措辞什么的都得注意。三两个字不对,都能挑出毛病来。
博西亲昵的扶着白静英的肩头,把她往房间里推:“白女士,辛苦你了,这么晚还等着我们,回头小俩口儿写检讨成不?千万别气坏身体,好好休息,眼睛里都有血丝了。等你明儿精神好了,我们再乖乖听您教导,好不?”
白静英拍了下博西的手,下得是巧劲,声音清脆,力道却不大。
浓重的酒味自他们一进门就闻到了,此刻博西靠近,气味更清晰。白静英虽然宠儿子,却也能把握好度,该宠的宠,该批评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批评。
“喝酒了?”
博西一听那口吻,就觉得不对劲了,还没回答,白静英又招了招手:“亦欣,你过来。”
婆婆召唤,媳妇哪有不听的道理。
博西看着江亦欣颠颠的跑过来,总算发现她媳妇儿的不对劲了。这姑娘喝多了脸色不变,变得是一态度呀。换平时,哪儿会是这缺心少肺的样子。
江亦欣凑近,咧嘴讨好的叫了声:“妈妈……”
遭了白静英一个瞪眼,皱眉问:“你也喝酒了?”问号,肯定句。
“一点点……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