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我是天煞孤星?
显然,萧晨被这一则极富震撼性的消息给雷到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甚至就连四周空间景物的变换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发觉时,已经到达了另外的一个时空之中。
“噗!”
一阵殷红的色彩扑面而来,溅洒了萧晨一脸,或者可以这么说,萧晨就是被鲜血给泼醒的,等到萧晨警醒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就在一个混乱的战场之上,四周充斥着震天的喊杀之声,当然,还有那刀剑相交的金属鸣颤之声,以及许多被砍翻在地,痛苦呻吟的声音。
突然,一阵劲风直迫萧晨而来,不过在这个时候,萧晨的脑子仍然处于一片混乱状态,完全没有弄清楚情况,所以并没有做任何的反应。
“当!”
一把大刀毫无征兆的从左侧杀出,一下子就将那个想要偷袭萧晨的人,连人带刀的给砍成了两半,随后一个魁梧的壮汉一下就将萧晨给抓了过来,有些愤怒的对萧晨大吼道:“!这是在战场上!不是在哪个小妞的肚皮上,你他娘的发哪门子呆?找死吗?”
“唔!”
在壮汉的‘温柔劝慰’之下,萧晨这才发现了对方身上的铠甲,那是一种以厚牛皮为主要材质,并且在关键部位镶有金灿灿的黄铜片的铠甲,不禁又是一愣,因为这中铠甲的样式,赫然就是中山武甲团的铠甲样式啊!
这个时候,萧晨的眼神又扫到了自己的身上,发现了自己也是穿着同样的铠甲,再望向四周,发现了互相砍杀的人们虽然已经早没了任何的队形,但是身上的铠甲样式却是泾渭分明的,一黄一红,萧晨认得,那种火红色带水云纹路的铠甲,是南诏国特有的,那种就好像把整个天空绣到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只要见过一眼,就绝无可能忘掉。
萧晨记得,在自己待在武甲团有限的几年里,只有一次与南诏国交战的经历,而就是在那一次的战斗中,几个自己在武甲团中最好的弟兄,为了让自己平安的出去而自愿断后,最后献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而这个壮汉,就是当时萧晨所在的小队的小队长。
虽然,萧晨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被自己埋藏在心底的记忆罢了,但是那真挚的情感,惨烈的厮杀,却是那样的真实,让萧晨无法分辨,看着周围的马嘶人吼,杀气如虹,尘土遮天的战斗场面,萧晨隐隐的感觉心中的某一个部位被深深的触动了,无法自拔。
娘的!拼了!就让自己醉生梦死一回吧!
萧晨猛的将心一横,狠狠的一挥手中巨大的黑色战刀,紫色真元霍然迸射而出,将一个南诏士兵给劈成了两半,然后萧晨才凑到壮汉的身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大,我们现在是在和南诏交战?”
听到萧晨的问话,壮汉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没好气的一脚就踹在了萧晨的上,然后怒吼道:“奶球的!你昨晚上让怡红院的姑娘们给整糊涂了吧?都上了战场了还没弄明白敌人是谁?你小子趁早死掉算了,省的老子伤神!”
听着壮汉粗鄙的叫骂,萧晨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温暖的感觉,萧晨知道,这个壮汉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他嘴上骂得狠,那是恨铁不成钢,但其实他对小队里的每个人都是很好的,所以听到壮汉的叫骂以后,萧晨也有些回到了当年在中山武甲团的状态了,犯浑的和壮汉打趣道:“哈哈!老大,我们伤神没关系啊!只要不像对我们的如花妹妹一样,伤‘肾’就行了,哈哈哈哈。”
“我去!”壮汉闻言一脚就飞了上去,不过被萧晨灵巧的给躲开了,再加上是在乱战的战场之上,所以壮汉只能用嘴巴叫骂道,“你小子现在给老子犯浑是吧?告诉你,你小子今天要是不斩下一百个南诏头颅,看老子不拔了你的皮!”
“遵命!哈哈!”萧晨如是说着,然后将自身二阶武者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紫色的真元随着他手中巨大的黑色战刀上下翻飞,就仿佛一尊从远古走来的绝世杀神一般,所过之处,莫不是碎肉混合着五颜六色的内脏,以及殷红的鲜血漫天飞舞,数不清的南诏士兵就如同豆腐做的一般,被萧晨砍成了无数截。
现在的萧晨不知是在回忆中,还是真的回到了过去,总之,萧晨丧失了自己那始祖级高手的一切能力,剩下的,只有当时的二阶武者实力。
当然,这二阶武者的实力,和始祖级的实力是根本没法相提并论的,不过在这里,对面南诏那都只是由普通人组成的军队来说,二阶武者的实力已经绰绰有余了,要不然,中山的武甲团也不会被称为太昊王师之下第一军了。
然而,就在萧晨砍得正爽的时候,突然一阵低沉的号角响起,那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的呜咽声让人头皮发麻,萧晨听到这阵号角的时候不由一愣,倒不是他忘了这阵号角所代表的撤退意思,而是,他的心中陡然涌起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果然,就在那阵号角声才落下的时候,一阵阵如闷雷一般的马蹄声,赫然从远方传来,感受着地面的微微震动,萧晨知道,那是南诏的重装骑兵。
萧晨能感觉得到,那自然身为小队长的壮汉也能感觉得到,于是壮汉在整个武甲团后撤到了一个狭小的山谷口的时候,骤然停住了继续后撤的脚步,转身迎向了那越来越近的南诏重装骑兵,同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老狗!烟袋!阿水!胡子!小兵!小白!板子!都他娘的滚过来随老子殿后!”
听到壮汉的嘶吼声,萧晨的心头不由一动,不由自主的大喊道:“不要啊!老大,你们不要殿后,会死的!”
“靠!”壮汉怒骂道,“你小子咒我们吗?”
“不是啊,老大,”萧晨急着解释道,“我们武甲团现在是深入敌方腹地作战,根本没有后援,如果你们陷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呀!更别说包围你们的还是机动能力很强的骑兵了!”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壮汉如是说着,少有的露出一丝丝的柔情,“但是如果没有人愿意殿后的话,一旦整个大部队让南诏的骑兵黏上,那将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啊!”
“那好,我也和你们一起殿后!”萧晨大喊道。
“不行!”壮汉神色一凛,大吼道,“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吗?这是战争,铁与血的战争!”
“我知道,我。”
“知道就执行命令!”壮汉道。
“可是。”
“卫兵!给我把他拖走!”随着马蹄声的临近,壮汉只得叫人过来把萧晨拖走。
“不!”被两个强壮的士兵架着退走的萧晨纵声大叫着,他不甘心,萧晨真的好不甘心,他明明知道了故事的结局,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虽然他再一次的经历了那场战争,但是结局依然,萧晨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壮汉带着小白他们迎向了南诏国大队的重装骑兵,片刻之后,就被淹没在了那火红的滚滚洪流之中。
“不!”萧晨双眼赤红的大吼着,身体在两个士兵中间不安的扭动着。
突然,萧晨感觉身体一松,自己竟然可以自由活动了,就在萧晨来不及心喜之时,就见眼前的景物一花,自己的身体处于完全的失重状态,在随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直向前飘着。
片刻之后,空间破碎,萧晨的双脚重新接触到了大地,但是还没等萧晨站稳,就感觉到了一阵猛烈的爆炸,萧晨诧异的一转头,只见头顶之上,一只晶莹剔透的大手赫然降下,狠狠的朝不远处的一座建筑拍落而去。
“嘿!”一声苍劲的长啸,一个伟岸的身影赫然跃起,一拳击出,那排山倒海的能量骤然涌出,打穿了虚空,想要抗衡那只大手。
但是,那只大手就如同是一座精铁浇铸的巨山一般无可撼动,任凭那袭向自己的能量如何的犀利,却依然纹丝不动,砸碎层层空间,带着无匹的浩瀚伟力,霍然将那个身影砸飞,朝地面压落而来。
看到眼前这发生的一切,萧晨惊呆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次的经历,赫然就是绯芸香消玉殒的时刻,寒浞派人夜袭伏显府邸的那晚。
绯芸?
是了,绯芸!
想到这里,萧晨随即运起了全身的能量,破开阵阵虚空,开辟出一条空间通道,瞬然而入,可当他从另一头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个让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景象。
整整三十六记重击从各个方向轰向绯芸孱弱的娇躯,那噼啪的骨碎之声让人头皮发麻,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衣襟,萧晨能够感受得到那种疼痛,但是在这期间,绯芸连哼都没哼过一声,因为她将自己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不远处的爱人身上。
纵然萧晨心坚如铁,但是当他再一次看到绯芸殒身的那一幕,当绯芸那充满柔情的眼神再现之时,萧晨就再也忍俊不住了,两行清泪划过了脸颊,眼前的景致一片模糊。
“咚!咚!咚!咚!”
那沉闷的拍击声仍在继续,萧晨知道,那是神庙的九宫祭祀在斩杀罗秦伏显他们,但是这个时候,萧晨已经无法帮助他们了,因为,萧晨的心理,已经崩溃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再重温这一幕幕的悲剧?
天煞孤星?
难道我真的是天煞孤星吗?
难道我真的会害死任何与我有牵连的一切人吗?
萧晨想仰天长嗥,但是有一种伤感的情愫却堵住了胸口,让他无法发出哪怕一丝丝的声音。
回头想想一切,从自己出生的时候开始,马贼的洗劫,让整个村子完全覆灭,后来马贼由于对自己起了杀心,因而遭到了团灭的下场。
然后,一头壮硕的白狼将自己叼回了窝,进而抚养长大,可是就在自己三岁那年,天煞孤星带来的悲剧再现,一伙由高阶武士带队的猎人来到了这里,将所有的狼屠了一个干净,最后,要不是因为那个领头的高阶武士看出了自己天煞孤星的身份,恐怕那一伙五十多个猎人,也会和那队马贼一个下场。
再后来,自己吃着腐烂的狼肉,喝着近乎干涸的狼血长大,一直到了自己十一岁的那年,自己在街上偷东西吃,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武甲团的团长罗秦将军,罗秦看自己根骨不错,就带自己回了武甲团,此后,自己就与武甲团的弟兄相依为命。
但是好景不长,就在自己在武甲团服役五年的时候,南诏突然对中山宣战,武甲团被急招去了南方抗击,而萧晨所在的小队赫然在列,而就在这次战斗中,萧晨所在的小队,除了自己,其他人全部因为担当断后的任务而送掉了性命。
最后,萧晨与罗秦相依为命,不过命中注定的,萧晨是一颗孤独终老的灾星,仅仅过了四年,罗秦就获罪遭斩首极刑,萧晨前去大闹法场,受伤后碰到了绯芸,而这,也正是那个纯朴天真的小女孩噩梦的开始,直到西凉国都庞贝城夜袭的悲剧。
也许,当初自己要是没有将绯芸带出中山的话,也许她的命运,将会完全的不同吧?
萧晨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如果当初绯芸真的留在了老将军曲梁的身边的话,也许,现在早已成人母了吧?可能,会和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男人生上一大堆的孩子,过着田园牧歌的生活吧!
不仅如此,就连自己从黄泉之中带出来的十二生肖兄弟也是如此,在命运的作弄之下,惨遭灭门。
天煞孤星!
我是一颗会给身边所有的人带来灾祸的天煞孤星!
难道,这一切真的无法改变吗?
还是,自己没有能力改变?
想到这里,萧晨突然扬起头,望着苍穹之上,那漫天耀眼的繁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但是自己却没法听懂。
难道,是让自己独自龟缩在某一个角落里直到世界灭亡吗?
还是,让自己努力修炼,将能力强大到某一种极致,到了能够打碎命运的枷锁之后,就可以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安全感了。
在这一刻,萧晨感觉自己的头真的好乱,他不知道,他不是那种睿智的人,无法看清自己未来的路途,更加不明白自己的修炼方向,明白的说,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