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晨醒来,我就一直在思索去美国给周馨买个什么礼物带上,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又是大老远地从中国飞过去。我记得有次和董事长吃饭,听他跟一个客人说过,周馨比较喜欢唐寅的画和诗,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了主意,起床洗漱后,开车向城南的字画市场奔去。
民俗公园是这座城市字画爱好者的天堂,这里除了可以提供字画的装裱、售卖等服务外,更多地聚集了一批热爱中华字画的爱好者。进公园后,我发现有很多老人拿着拖把式的毛笔蘸着水在地上练习书法,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吸引了我,虽然他写的内容很多我都看不懂,但感觉毛笔在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似的,从笔尖流出来的分明不是字,而是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到了地下广场,我来到一个字画摊位跟前,买了一把折扇,让店家在折扇上写了唐寅很有名的一首诗;然后又奔到超市,买了几样自认为周馨会喜欢的东西。
温暖这时来了电话,她说等会儿到家里找我,我也就没有多逛,买完东西就开车回家了。温暖听到我的脚步声,打开了门,我还没有习惯回家有人给我开门,有些愣神,然后对温暖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心电感应啊。"
我跨进门,说:"你这样开门是很危险的,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哎呀,你就不要说教我了,到处都是监控头,坏人哪敢随便来,倒是我要经常防着你这个大坏蛋。"
我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温暖上前一边翻东西,一边问:"这都是你买的?买这些东西干吗,你又不是去郊游。"
我本想如实地告诉温暖这是买给周馨的礼物,但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她吃醋了怎么办,于是说:"哦,那边董事长有几个朋友,我心想大老远过去,总得给人家带点东西吧。"
温暖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旅行箱,打开说:"你看,我都帮你把行李准备好了。"
我看着箱子,那里除了衣服以外,还有一些出门必备的东西。尤其是旅行箱布袋的一盒东西,让我很惊讶,我拿起来问温暖:"带这个做什么?"
温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看网上很多人都说,国外的人性观念都很开放,万一有人勾引你,我离你又这么远,哪能管得了。你这次带上安全套,只希望你做好安全措施,保护好我的内存条。"
听温暖这么一说,我扑哧一声笑了,说:"大小姐,你多虑了,这个东西我用不着。"
"还是带上吧。"温暖又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小挎包,说,"这个包是我给你买的,你平常出门就可以带这个包,另外这个包的内兜也有安全套。"
我苦笑一下,抱着温暖说:"你对我的内存条的关注度已经超过了我本人,你放心,我这个内存条是非标件,其他的主板都插不上去,只有温暖的主板才能插上去。"
温暖在我背上打了两下,娇羞地说:"你好粗鲁啊,说什么插,好难听。"
我明显感觉到温暖的身体开始发软,看来女人真的是听觉动物。而男人是视觉动物,我看到温暖这样的神态,欲火顿时蔓延全身,把温暖抱到客厅沙发上,就在客厅,来了我们去美国之前的最后一次温存。
我和刘新华以及他的儿子三人一行来到机场,我们首先要飞到上海转机,然后再飞纽约。飞上海的时间大约两个小时,自从看完《盗梦空间》后,我对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发生了兴趣,上了飞机后,便捧起这本书读起来。在书的陪伴下,飞上海的行程也算顺利。落地后,我们三人在机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登上了去美国纽约的飞机。
从小到大,我对美国都有着复杂的感情,对美国的认识大概经历了三个阶段:小的时候从大人们那里听来的都是打倒美帝国主义的故事,所以,从小我对美国没有什么好印象,并且立志等长大学成后,一定要参军解放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美国人民;等到上中学开始学习英语时,大人们又开始教导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习英语,美国城市很发达,咱们学习好英语,出国或者在国内美资企业打工,挣美国人民的刀了(dollar),于是我又立志有一天去美国赚刀了;等到自己上了大学后,看了很多的美国大片,对美国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从此立志不但要挣刀了,还要学习美国的先进技术。
现在,我终于坐在了飞往美国的飞机上,第一次踏上这片让我情感复杂的土地,去感受一个真实的美国。
我不断变换着各种坐姿,尝试着让自己能够舒服一点,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可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窗户外面一片白色,无边无际,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在万米高空,心里顿时有些发虚,于是调整思绪,让自己安静下来。
我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别人都在关注你飞得高不高,而我更关注你飞得累不累。这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刻。以前我总是要求自己不停地往高飞,而当我到达一定高度后,发现高空并没有地面精彩,况且又缺氧。一不小心还会掉下来,于是我给自己在职场定义为"低调行走高手间"。现在我更多的不是去让自己的职位飞得多高,而是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思想和精神,这样的话,人虽然坐在地上,但思想可以飞到万米高空甚至飞出地球,而我也不会担心因飞得太高而身心疲惫。
实际上只有亲人、好朋友、爱人才会关注你飞得累不累,除此以外,更多的是要靠高度来决定尊重度。这是一个观念畸形的社会,每个人都在追求着自己的高度,却很少有人能够沉下心来历练,让自己的学术、思路、价值飞得更高。
此时,我最关心的倒不是这些,而是飞行员是不是飞累了。特别是在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只能依靠神游来消遣旅途的寂寞时。
我把手表调整到了纽约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从窗户望出去,灯光璀璨。我不由得想到了美国好莱坞大片的高空镜头,疲惫感顿时变成了兴奋感。
飞机终于落地了,刘新华认识周馨,我便放慢脚步让刘新华走在前面。在接机的人群中,一位东方面孔的女孩吸引了我,她身上随意地套着一件T恤衫,眼神在四处张望。突然她的眼神与我交汇,但很快又从我的身上离开并停留在了前面的刘新华身上,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抓住旁边一位男士的胳膊,嘴里好像在说:"我看到他们了!"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周馨。周馨见到刘新华,上去就来了个拥抱,然后说:"刘伯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精神。"
刘新华不好意思地说:"都老了,周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儿子。"
周馨说:"这是毛豆啊,都长这么大了。"
"是呀,毛豆以后在美国,还麻烦你多多照顾。"刘新华又指着我说:"这位是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薄乐,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对方。"
"爸爸在电话里给我讲过了,说是个难得的人才,让我跟他好好交流学习。薄乐,欢迎你来到美国。"周馨对我伸出了手,不是拥抱。
我嘴上说着:"我也带来了家乡人民对你的问候。"心里却想,美国人见面不都是拥抱的吗,到我这里怎么变成了握手?转而又在心里鄙视了一把自己的淫念。
周馨的男朋友开车载着我们一起到了预订的酒店,办理完手续,进了房间后,周馨说:"我给你们叫了吃的,等会儿送到房间。今晚你们肯定累了,我们就不一起吃饭了,你们多休息休息。刘伯伯,明天你有啥安排?"
"哦,明天我把毛豆送到学校,去给他办手续,可能要耽误一天。"刘新华说。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周馨说。
"不用不用。"刘新华说,"毛豆来之前在家里天天研究纽约的地图,我们两个能找到。你明天要不带薄乐到处玩玩,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有共同话题。"
"那也行,薄乐,明天早晨九点我到酒店门口接你,我们到处转转。"周馨转向我说。
我说:"行。周总,华乐卫视的人应该后天晚上到,这边不知道您准备得怎么样了?"
"你叫我什么,周总?"周馨笑着说,"薄乐,你就不要这么职业了,我又不是公司的人,你就叫我馨馨吧,'周总'把我一下子都叫老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呵呵,我害怕没有经过允许称呼你馨馨不合适。"
"就叫我馨馨,这边选秀活动的事情都办妥了,就在这个酒店28楼的一个会议室。后天早上一个演艺公司会来布置场地,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今天就不和你们聊了,你们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周馨和我们告别后,我对刘新华说:"刘总,你到我房间来一下,跟你说句话。"
刘新华到了我的房间,我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刘新华,说:"你儿子上学,费用开销也比较大,我已经跟董事长说了,他同意你儿子的机票费用公司出,这里一共是一万元,里面也有我的一些心意,刘总你收下。"
刘新华接过信封,说:"薄总监,太感谢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我说:"你拿着吧,但不要跟公司其他人讲,也不要在董事长跟前提。"
"行,我明白了,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刘新华的钱是我从董事长给我的钱中支取的,我也没有给董事长提过报销刘新华儿子费用的事情,毕竟公司已经成为股份制公司,现在又在准备上市,从公司列支也不合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就自作主张地代表董事长给刘新华报销了费用。我这样做,也是想通过接近刘新华,套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刘新华走后,我去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机。电视上全都是英文节目,我的英文又不好,看得人神经紧张,于是关了电视,打开电脑给温暖留了言:我已经到了,请放心。然后我又查看了一些介绍纽约的资料,也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