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与公众的关系,是利益诉求与利益满足的关系,会在一致与冲突,和谐与震荡之间两端摇摆,最终应是建立起一致与和谐的关系。
——吕副县长语
由杨唿哨和他儿子分别导演、操纵的海带丝闹剧、偷源敲诈钱财闹剧,在县委县政府和县领导们的高度重视下,很快通过媒体正面宣传、网上辟谣和各村张贴公告、家家发传单,得到有效控制。但闹剧引发的二次次生灾害,仍在延伸、在扩张。从县城到C市,所有商场的碘盐、海带、虾仁、芹菜等都已被抢购一空。E县靠近海边的两个乡镇,还有上千户人家,收拾东西,正想长途大搬迁。卫民市场上百个摊主,上访县政府,要求退货,否则上访罢市。
E县这次发生海带丝闹剧的信息传到网上后,表现最冷静、最负责的,要数栾大V。他不仅负责任地向市直相关部门咨询网络传言的真假,而且还及时在网上向公安机关和当地政府发去举报信息,为政府和公安部门能及时收集证据,妥善处置闹剧,并在第一时间控制闹剧,有效维护市场秩序和社会稳定,作出了重大贡献。
老康讲到这里时,突然加了一句话:“栾大V和我同住一个小区。他这样做,我都感到光荣。”
我问老康:“杨唿哨是怎么暴露的?”
“市场门口有录像,纸上有笔迹,市场上有事实。他怎么跑得了。唉,出这样的事儿,一方面怪咱老百姓太好骗,一方面怪咱基层政府缺少作为。”
“为什么?”
“其实杨唿哨的骗术,并不高明。一张白纸,歪歪扭扭的一堆错白字。电视里经常讲防雾霾、防辐射的知识,没几个人认真看,他一张破纸,连哪个办公室都没说清楚,居然闹起了抢购风暴,这说明什么?用吕副县长的话说,就是基层政府缺乏公信力,才让别有用心的坏人有了可乘之机。”
当夜,老康在极其复杂的心境之下,说话有时也是东一段西一段,但他讲的许多话,我都记在了本上、记在了心里。
老康说,海带丝闹剧发生的当天晚上,高各庄村卫生所还进了贼,正赶上公安局的人来抓杨唿哨,不认路,到村部找人带路时,偷东西的人仓皇而逃,可一出院门,那人竟然在刑警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后来找了好半天,才在路边的一座装修精良、有门有窗、琉璃瓦灌顶的小房子里,把贼找出来。警官疑惑小房子的用处,用手电一照,发现上边写着一行字——农村环境综合整治示范项目:垃圾箱。警官乐了,问小偷:“偷什么了?”小偷答:“偷了一瓶碘酒,想回去熬汤防辐射用。”真是笑话。老康说:“以我多年的观察总结,罪恶总是与愚昧为伍。”
“罚款和创收在一起,听证和涨价在一起,义诊和卖药在一起,咨询和推销在一起,矿难和官股在一起,红包和医术在一起,讲座和广告在一起,打折和陷阱在一起,罪恶和愚昧在一起,污染和GDP在一起。”英雄所见略同。此时,大侃转来大辛的信息证明,他们与老康的许多观点,极其接近。
老康妻被公安局请去了,家里就他一个人,我也是光棍儿,晚上老康就住我家,说着话睡着了,睡醒了继续说个不停。到天亮时,老康认真地对我说:“今天你一定得托门子打听一下,你嫂子和盼姐到底有事儿还是没事儿。”
“对了,你要不说我还忽视了,盼姐她们进去与海带丝闹剧有关系吗?”
“有呗。听说就是杨唿哨她媳妇把我妻拉出来的,我妻又交代说是听盼姐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