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两个月,周思文的身体基本康复,他寻思着找几个工人把做了一半的工程做完。先前的老工人看他出了事都散了,如今手里都有了活。
村部突然来了通知,叫搬迁。早在几年前,就传言要拆迁。拆迁有拆富了的,所以周思文对此有点期待。听说这次搬迁没有现成的安置房,大家拿到补偿款以后,到指定地方根据统一规划、统一标准,自建新房。村里各种议论都出来了,可谓人心惶惶,大家都害怕补偿低。尤其是那些盖了新房的人家,由于没有证,担心不补偿。五年前上头就不准建新房了,但是那些人家儿子多,都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娶了媳妇原先的房子不够住,有的老头老太只得搭窝棚住。儿子们看了心酸,头脑一热,骂了一句“操他娘的,管它有证没证建了再说”,就建了新房。建房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花尽所有积蓄不说,体力上累得够呛。现在听说辛辛苦苦燕子垒窝似的新建的家要毁掉,怎么能不慌?
这一回村里办事效率非常高,没几天就来人评估,再过几天,总价就出来了。补偿标准是800块一个平方,按照现今的造价,补偿款只够造毛坯房的。自己还得倒贴钱去装修。想到还要伤神费力去造新房,很多人的头皮都麻了。有几个青年找到村部要说法,支书说“上头一直是按这个价去赔偿的”,有个年轻人就说:“物价跟工钱都涨了,补偿也该涨。”支书说:“我也想给你们涨,可是我说话不顶用。上面规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有个一年前刚建了新房的中年人,听说无证的房子不补偿,血压猛涨,血管爆裂,猝死在自家茅房里。一家人抬了死尸去镇政府门前闹事。县里、镇里出了上百警力镇压。媒体采访的时候,镇里领导说:“此人长期患便秘症,他的死是因为大便用力过度导致脑部血管爆裂,与房屋搬迁无关。”文章登出后,“便秘死”一时成为流行热词。
新房还没建好,老天爷下起了大雨。住小女儿周莉家房子的周宝拂听说五保户张桂根把棉被顶在头上躲在乱七八糟的破墙里避雨,忍不住流下眼泪。
盖房子期间,周思文两次遇到过李新柔。第一次,在黄昏,李新柔看到周思文从对面走来,像见了鬼一样一脸惊惧地跑开了。周思文盯着飞跑的一大团红晕,愣了一霎。那天,李新柔穿的是新买的长羽绒服,颜色鲜红得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那耀眼的背影刺疼了周思文的眼睛。第二次,在夕阳西下时,未待李新柔反应过来,周思文一把攫住她,把尖声惊叫的她拖进了一栋毛坯房。就在一瞬间,李新柔看到夕阳像失控了一样摇摇晃晃地坠落。
被刷了一层石灰水的墙壁散发出呛鼻的生石灰味道。地面上杂乱地放着一些废木料、碎砖头。周思文扭曲着脸,一声不吭、动作粗鲁地扒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把光溜溜的她压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她任凭他摆布。他眼里的狠绝之色让她不寒而栗。
她感到后背刺拉拉地疼,一些小木刺扎进了她的娇嫩的肉里。她压抑地哭了,仿佛要断气似的。
男人常常用同一种方式来表达爱和恨,其实到底还是不同的。以前他的动作充满怜惜,这一次,他像一个真正的强奸犯那样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