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9229900000009

第9章

舍命陪小人

到了候车室连冬还在苦笑。

“我说你太不爽快啦!”梁昌又拿出一招儿,做出很动火的样子。

“爽快?”连冬看都不看他一眼,“无聊。这是明摆着的。我就是不理解,成天侈谈什么旅游——能有个喘气儿的地方就谢天谢地了。”

梁昌也只好换了苦笑。他用脚挤开一地的旅行包,往连冬跟前凑了凑:

“你呀,连子,你就是活得不艺术。现实就这样,可咱哥儿们照样可以活得有滋有味。这一趟你就跟我长长见识吧。”

连冬用下巴向满大厅挤挤压压的人群一点,“这就是你的滋味吗?”

“对极了。当然可以在这里面找到乐趣,就看你会不会利用他们了。

两个人都心里品评着对方的幼稚。连冬懒得再说什么,而梁昌展开了他的“利用”说理论,大谈以天下为己用之妙。不管怎么样,反正梁昌是充分“利用”了从候车室到检票口再到车上找铺位这段距离和时间。他得意之下甚至格外真诚地坦白了一定要拉连冬一同出行的动机——就是要利用连冬的翩翩风采给他的旅行带上“一丁点儿”诗意。这还是因为他一时找不到可心的女伴儿而不得不采取的“替代措施”。连冬问他的利用是否从不考虑别人的情绪。梁昌说他在利用别人时同样向对方提供了他自己。“比如说这次,既然是我请你出来玩,你也就应该索性由我来掏腰包,而不必不好意思。这又损了你哪门子自尊啦?”

连冬笑着摇摇头,“要是这算得上利用,也够低级的了。”

梁昌的理论宣传于是告一段落。不过开车之后他又向连冬宣布,这一整列车的人从现在起都是可供他利用的“资源”。然后他就进行“示范”,和身边的两个互称经理的家伙侃起来。山南海北一顿穷泡,居然解决了到站后的交通问题——那两位有车接站,表示可以捎上他们。

梁昌朝连冬转过脸去,瞥见连冬的脸色不对,就免了自己的得意,转而一个歉意的微笑。这似乎扫了他的兴致,借故抽身出来,把连冬“押”在那儿应酬。他自己却去进攻一个早就瞄好的目标去了——车厢的那一头有个挺漂亮的单身旅行的小妞儿。

连冬自然受不了这份洋罪。他去了趟厕所。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两节车厢,在一个安静(仅仅是没人,噪声却是非常之不小)的车厢衔接处站了一会儿。当他回到原位时,看见那个漂亮女孩儿正坐在他的下铺上和梁昌神聊。

连冬找不到可坐的地方,站在那儿育点发窘。梁昌好像没看见他,只是全心全意地应对着那女孩儿。女孩儿倒还知道连冬是和梁昌一起的,示意他往里串串,给连冬个位置。好在这时窗前的边座上有个人起身爬向上铺。连冬就朝女孩儿点点头,坐那儿去了。

到吃饭时间,梁昌陪女孩儿去餐车——他当然不会忘了连冬——走过连冬身边时他提醒连冬看好他的背包,里面有一只用外汇买的照相机。

连冬一笑置之。等他们回来,连冬发现餐车已关门了。他买了个面包,在衔接处吃完才回来。

“吃得还好吧?”梁昌这次居然抽暇关心了他一把。

为了照顾梁昌——特别是那女孩儿的情绪,连冬只淡淡说了一句:“不错。”

快到终点站时,那女孩儿又跑过来和梁昌说了几句悄悄话。连冬发现女孩儿的表情似乎很动了一点真情,而梁昌的脸色却一下子黯淡下来。接着,就换了一种非常古怪、刻薄的语调对待那女孩儿了,并且很快打发走了她。

“到站了,你不该去替她扛扛行李什么的?”连冬来了情绪。

梁昌看着车窗外,显得挺深沉,“引用你的话——‘到站了’。”

出站时,那两个经理倒没忘记捎上他们的诺言,只是接他们的车迟迟不见踪影。后来那俩小子道声对不起,就去撵一辆快要启动的公共汽车去了。

梁昌潇洒地一笑,说他居然也会把事儿办成这样,可见这世界多么奇妙。

在旅馆里,梁昌向连冬承认他没“利用”着那女孩儿,却反而险些被她利用了。连冬问怎么回事。梁昌说邵女孩儿实际上喜欢上了连冬,想通过他接近连冬。连冬沉默不语。梁昌又讨好,说知道连冬不会答理这种小妞儿,就打发了她。连冬却怪他不够朋友,说自己实际上真挺喜欢那女孩儿的。

“是吗?可你没说。”梁昌在拿他开心,“而且谁也看不出来啊!”

“你干吗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干吗?咱们哥儿们要是让一个小妞儿一起泡了,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你现在于吗又告诉我?”

“让你闹闹心。”梁昌接着大发了一通感慨,说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才智,忙活半天,反而替木头一样的连冬做了陪衬,“……这真他妈的不公平。”

“正好相反,”连冬说,“我听了心里挺舒服。”

“傻孩子,你不懂这才是我的良苦用心,我想教教你什么是真正高明的奉承。”

连冬只好不再和梁昌讨论。独自想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又提了一个问题:

“你用什么话打发走了她?”

“算了!”

梁昌早躺下了。

连冬抓起一只盛满水的茶杯。

“好,好,我告诉你——”梁昌到底是识时务者,“我对她说你有精神病。”

她信了?”连冬站在那儿问。

梁昌这次又显得很真诚:

“她信了。”

一段小插曲

饭厅。这儿没有椅子,几百名学生都围着那几十张方桌站着吃饭,中间的过道,成了男女生的自然分界。靠门的一半是女生的天下,里边是男生的领地。

我的习惯位置靠近“边境”。背靠“灰蓝色的海洋”和“黄色的大陆”,而对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世界”。

也许是为了食欲起见,这半个世界的臣民,差不多都面向流光溢彩的那半边天。我当然不例外。

据说,机缘是一个飘忽不定而又十分重要的东西,好在吃饭是一天三顿,于是。“机缘”对于我和她就相当富足了。

她在我对面,是那半个世界的边缘,面向这边。一般来得比我早些。我端着饭盒进入我的位置时,便习惯地看一眼对面。她在和同桌的女伴谈笑,一张生动的脸。看到我,她笑容收敛了。接着平静地望我一眼,低头往嘴里送一口饭,慢吞吞地嚼着。我也开始吃饭,并且逐渐进入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目光从很远的地方起,缓缓地往她那儿移……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一顿,又立即分开,沿着一道弧线划过去,然后返回来。又一相碰。又分开……

我不知道她是哪个系的。也不想知道。在图书馆,在路上,也时常遇到她。但这种时候我们都毫无反应。

她不能算美,只是有一种让我说不太清楚的“小劲头”。她印在我脑子里的形象,就是从饭桌那一个角度看到的她。她的脸儿很小,鼻尖微翘,眉毛轻得像两条细线。她眼睛更有意思:看着你时,不但有向外射的光,还有朝里拉的光。

一次外出回来晚了,我匆匆跑进食堂。她还在那儿。饭厅里零零星星地还剩下十来个人。她独自立在桌旁,出着神,手揪着馒头,一点一点地往嘴里填。我赶快打好饭,来到我的位置。她淡淡地看我一下。出了口长气,把头转到一边。我们的目光又从两个方向往一块汇集。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没有多少障碍,目光连着几次接触……我觉出她的眼睛里含着一丝怨恨,它在倦怠的眼神儿掩蔽下,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从伙房里边出来一串穿白上衣的人。挥舞扫帚开始扫地。遇到这种情况,只好端回宿舍吃。我看了看对面。她的饭也只吃了一小半。我等着她的目光。她没再看我,拿着饭盒朝水龙头走去。饭都倒在水池旁那只铁桶里了……

从那以后,为了她的健康,我再也不敢迟到了。

去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对于我来说,只是和平常一样的晚饭,我丝毫没有预感将会有什么变故降临。她不大看我,显得心事重重。眉头微锁,总是在出神。

我的目光一次次地扫过去,得不到她平时的那种反应。

我大声和同桌谈话,想引起她的注意,可惜这也收效不大。我失望了。又觉得莫名其妙——今天怎么啦?

她不吃了,也不走。更不看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我强迫自己把头扭开,也不再看她。过了一去儿,实在忍不住,又朝她一望——哦,她正盯着我,用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那么坦率,那么大胆。而且……我发现了那目光里有种奇妙的笑意。但我说不清楚那笑意。我也说不清楚那笑意究竟如何奇妙。

我们对视着。我下意识地把我的目光撤开,像往常那样平移过去。她却毫不闪避,眼睛直对着我。这时,我才感到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第二天,她的身影在对面消逝了。我用目光在那个“花花世界”里寻觅着,没有。还是没有。

第三天,第四天……

我的胃口坏极了。原先每天有她在对面时,并未觉得怎么样。可突然没有了她,竟连饭也吃不下去了。我忽然想到:她可能是毕业班的“大四”学生。

雨夜

暴风雨阻断了女孩儿回家的路。男孩儿说:你留下吧。女孩儿只用目光看着男孩儿的父母。她是这么冷静,不会忘记男孩儿还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晚上十点过后,雨和风还是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男孩儿的父母问: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来这儿吗?女孩儿答知道,并且说他们特意让她带上雨衣。

这种天气穿雨衣管什么用?男孩儿说──哪怕小一点儿我就送你回去。

女孩儿于是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对妈妈说:雨小些就回去。

大家就默默地祈祷。父母在祷告好天气;男孩儿在祈祷雨下得再大些;女孩儿这会儿却越发显得端庄和沉静,只是谁也猜不透她的心事。

上帝看来今晚要成全男孩儿的愿望了。

将近午夜的时候,男孩儿的父母终于开始诚心诚意地挽留女孩儿了。妈妈拿出一床新被褥,铺在儿子的床上。快睡下吧。

然后,他们叫儿子把他的被褥拿到里屋的长沙发上去。他们家只有这两间屋子。

男孩儿铺被时脸有点儿红。好像他居然没有料到这种必然的安排。他从五岁起就不在父母的房间里睡觉了。

女孩儿在卫生间里洗漱时,他想到应该去告诉她他的毛巾挂在哪儿。但他母亲让他别动,说已经给她准备了新毛巾。

女孩儿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和男孩儿对视了一下。他觉得心里既温暖又凄凉。女孩儿的脸上布满了红云。

躺在黑暗中,他才发觉外面的雷声太小,压不过父母的鼻息,甚至盖不住对面那间屋里的每一丝响动。奇怪的是,他以前从没发现他的那张木床会有如此美妙的乐感。

从那些细小然而一直不曾间断的声音里,他知道她没睡。像他一样。

也许是不大习惯这么大的儿子睡在同一间屋里,父母也在不停地翻身。

只是,谁也不说一句话。

窗外的每一道闪电和劈雷都能带给他一阵痒酥酥的暖意。雨在以一种令人安心的急骤持续着。这是一个声光完美交织的夜晚,尤其是声响如此丰富而又各不相扰……男孩儿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天堂。

男孩儿的母亲醒来时惊叫了一声。儿子不在沙发上!她叫醒了丈夫,一起呆坐了片刻,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那屋门前。

那门居然开着。

可是,那张床也是空着的。

这时他们听到了院子里的欢笑声。

雨后的晨曦该是很鲜嫩的。

爸爸是大高个

我和爸爸在那几条小街之间转悠半天了。爸爸好像对这件事感到挺惊奇——爸爸一直认为他对这儿很熟悉,虽然他最近一次来这儿是在二十年之前。

我一直不吭气地跟着爸爸走,既没一丝兴趣,也没一点厌烦。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很习惯这样。我从来没想和爸爸郑重其事地谈一个什么问题。我觉得那挺可笑。不苟言笑的爸爸有一种很受我尊重的威严。顺便补充一句,那年我十五岁,一切都像爸爸。

我们路过这座城市,爸爸忽然心血来潮带我下了车,要看望一位旧相识。

等爸爸终于在一座新建筑物的后面找到了那座门楼时,天已经很黑了。

院子里有一条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长廊。爸爸找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挺活泼。进了屋,先受到款待的是我。那女人把一大把奶糖塞给我。我觉得好笑,可又不想笑。我发现这个女人够漂亮的。

爸爸还是说话不多。满屋子就只有这女人的声音。我看得出来,她真高兴。我猜到二十年前他们就互相觉得对方很了不起。

那女人正背对着我,弯着身子给爸爸手边的茶杯添水。只有这时候你才能看出,她比墙上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略微发胖了些。

“……你比过去还带劲儿。真不敢想。”她说,有点肆无忌惮。

我看见爸爸笑了。

“可你根本就没长大。”

“去你的。”那女人脚尖猛地往前一蹭,轻轻踢了一下爸爸的脚。她这个动作显得很随便。

我突然觉得心里充满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我先是感到心跳加快了。随之有一股电流在心头掠动。我试着体味它们,发现那是一种动荡不安的愉快……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那一瞬很温暖。

然后我想到院子里去玩会儿。他们都不让我出去。

我们走的时候,那女人送了好远。她陪着我们走路的样子使我觉得她会一直这么走个没完。她一路有说有笑。最后她说她不送了,眼泪就掉了下来。但是爸爸和她谁也没太在意眼泪,对着笑笑就分手了。

我和爸爸在大街上往前走。我和爸爸相距一肩宽。我拚命遏制住想靠得更近些的愿望。因为我不愿意让爸爸看出来。我知道爸爸这会儿没法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爸爸个子很高。我走在爸爸身边心里很痛快。

儿子的大悬念

比起那些慷慨激越的动人故事来,我知道我这个小把戏谁也感动不了。因而我便说,我不祈望如此。

又该上班了。妻子又把送儿子的重任推给了我。我一无怨言。她走了。她得晚上才回来。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她是去上班而不是干别的。因而她理直气壮。是的,我也没想过她能去干别的。她没地方去游泳,更没有去打网球。她是骑自行车走的,过二十分钟就会把车子停在医院的棚子里。然后进药局穿白大褂戴好口罩。然后她就是一个药剂师而不是妻子和母亲了。

她怕送儿子。她只送过一次。一岁的儿子是神。不会说话也是神。儿子什么什么都懂,而且有预感。她送他那回,儿子看穿了她企图弃他而去的阴谋,抓牢了她不让走。过了八点她就是药剂师而不是母亲了,她当然得走。于是儿子哭了,她真走了。因为毕竟未到八点,她又趴在窗户上看了儿子一会儿,儿子在里边哭,她在外边哭。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们可怜。

从此以后就得我去送儿子了,我自然面临同样的因境,只是我不能哭。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要哭必须有充足而又充足的理由。于是我就想也不让儿子哭。

我把儿子放在那儿的小床里,转身就走。儿子摇晃着栏杆,拼命地哭叫。我出了门,忽然心生一计,又猛然把头探进去。

儿子不哭了,眼睛蓦地一亮。以为我在和他玩“藏猫猫”。于是我又一隐一现反复几回,儿子竟笑了。我每一闪现,他都笑得震天响。

我又一次把身子躲到门外。儿子一点声音也没有,兴奋地准备着再一次放声大笑。

我却悄悄溜走了。

我几步冲上大街,骑上车子拼命地跑,好不使自己想象儿子这会儿怎样。但我又止不住老想。我越是不想想就越是想。我真恨我自己……儿子会一直盯那门盯到晚上的,这是个好大好大的悬念啊。

独幕小戏

石凳有些凉。露露发现自己连条手绢儿都没带。她把裙子卷起一些垫到臀部下面。这样她的两条细腿就幽幽地露在月光下了。街上走动着的人不少,但没有人愿意穿过矮栏杆之间的缝隙到这个小小的街心花园里来。街对面居民楼隐隐传来电视节目的伴音。

就在她担心早晚会有人来的时候,一个女人用细小的鞋跟敲着水泥方砖走来了。露露知道不能离开了,那女人是冲她来的。是在一个楼口住的邻居。

“你怎么在这儿?”那女人走近了,“我临出门还看见你在电视里,怎么又在这儿?”

“那是前几天录的。”露露毫无兴致。

“不是现场直播吗?”

“是骗人的。我那个节目都是事先录制的。”

这个女人带着一种敬神的兴奋抓住了露露的手,“天!所有的人都在看你,你却悄悄跑到这儿来。你自己的节目还不看看?”

“我没兴趣。”露露抽回手,“卢阿姨你坐嘛。”

“好,我坐。”她紧挨着露露坐下,顺手就扯了扯露露的裙幅,把露露露出来的大腿盖上。她的脸上现在是一副典型的受宠若惊的神态。忽然她说:“别叫我阿姨,我才比你大多少?叫我大姐就行了。”

“只要您愿意。”露露浅浅一笑,“出来散步?”

“哦?嗯,是散散步。”她还有些心神不定,“你大哥他太忙,总是没完没了地写。今晚又在给局长写讲话稿呢。他写不出来,局长讲什么呀。我怕影响他,就自己出来走走。”

“你对他真是挺不错的。”露露看着天上的星星,随口说。

“那当然。要是没有我,他能有今天?当初他也不过是个小工人。我还有点眼力,看他还是那么回事……那时候我们家拼死不答应。为这个我和他们都快闹僵了。后来总算行了……他转干还是我老爸使的劲儿呢。”

“他和你在一起一定感到很幸福了。”露露勉强制止了一个哈欠。

“那还用说……”她说得起劲儿,又向露露靠拢了一下。同时情不自禁拍了一下露露的肩头。

也许是露露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冷战使“大姐”闭上了嘴。接着她站起来,对露露轻声说了句我得走了。然后就消失在小树丛里。

一个男人从刚才那女人来的方向登场了。而且是那女人的丈夫。

“露露?”

男子像亮相儿似地站住,还用手扶扶眼镜框,“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的,是的。”露露懒懒地抢先说,“电视节目是以前录好的。”

“噢,你坐这儿多久了?看你卢阿姨了么?”

“她刚刚离开。”露露现在知道她突然走掉的原因了。

“她往哪儿去了?”

露露用下巴点了一下。

男子向那个方向转过身去,但一下子定住,身子又转了过来。

“她跟你唠叨了半天是么?”

露露微微一笑。

“她这种人真是难伺候,稍有不如意就怨气冲天。这不,刚刚在家闹了个一塌糊涂,杯子盘子摔了一大堆……可倒好,砸完了她倒先出来诉苦……”

露露说:“她可没这么说。”

“她怎么说?她说那都是我的错,是不是?”男子现出一副孜孜以求的认真相。

“请您别说了。她可没说这个。她跟我说的都是你们怎么怎么好。”

男子一脸尴尬。

露露端坐在那儿,微微含笑地说:

“叔叔,您应该学会怎么和女人相处。其实那是件并不太难的事。”

男子讪笑着走了。

露露独自坐在那儿。她望了望周围的万家灯火,忽然从心底泛起一股博大的爱……

“真够难为他们的……”她喃喃地说。

同类推荐
  • 把坏事进行到底

    把坏事进行到底

    一帮靠捡拾垃圾过活的流浪汉,被一个漂亮姑娘吸引,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看人家挂在铁丝上的女式内衣,再怂恿田七卖掉狼狗黑豹以换取嫖资,这些荒诞行为的背后表现了寻求作为男人的最卑微的最起码的性需求,但即便如此,愿望能否实现也隐含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因为他们“一辈子受过的侮辱太多了”。
  • 鸭子河(上篇)

    鸭子河(上篇)

    鸭子河的故事在那个年代里普通得再普通不过了,可是在今天,却离奇得不可思议。普通和离奇之间隔着将近半个世纪的光阴。光阴的背后有两样东西――变和不变。它们推着光阴走,就像人的两条腿,车的两幅轮子。它们的对立统一推动了前仆后继的人生,推动了滚滚向前的历史。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一颗涌动的心安宁下来,轻轻地走回到四十多年前鸭子河的岁月……
  • 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

    花季少女盘小琳在市委门口自杀,公安局长董为在自家门前遇刺,常务副市长石梓神秘失踪,汉州市这个两千多年前已经是郡级建制的小城,为何怪事接连不断?这是我国第一部全面、详细描写党员领导干部被“两规”过程的长篇小说。作品刻画了一个深陷政治泥潭的市委书记形象,对特定时期的政治生态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 小说选刊(2012年第10期)

    小说选刊(2012年第10期)

    本期收录了众多名家的优秀作品,如裘山山的《意外伤害》,汪若的《无可无不可的王国》和滕肖澜的《规则人生》等,以飨读者。
  • 古龙文集:离别钩·霸王枪

    古龙文集:离别钩·霸王枪

    这本书里有两种武器,对应着两种人性力量:戒骄和勇气。《离别钩》中,狄青麟冷血无情,刀法无双,不把捕快杨峥放在眼里。但杨峥手中只为相聚而重出江湖的离别钩,会让狄青麟的骄傲付出代价。《霸王枪》中,一位只手遮天的神秘人物犯下累累财案命案,但他的势力之大、能力之强吓退所有英雄。唯有聪明的丁喜携“神拳小诸葛”邓定侯和“霸王枪”王小姐,凭三人之勇,做到了所有人认为绝对做不到的事。
热门推荐
  • 一切因为轮回

    一切因为轮回

    风云,一名没有名气的·学校的一名小教师,年龄只有17岁,薪水少得可怜,一个神秘的仙人的到来改变了他的生活,轮回开始了.......
  • 山海明月

    山海明月

    一次意外的旅行,明道和月月穿越进入了《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奇异世界,然而在这个奇异世界中他们却莫名失散了,寻常人想要在这个异兽横行,修行强者林立的奇异世界中自由行走,并且找到一个人,不修行怎么可以?恰逢帝尧时代,人魔对立,河图洛书遗失,引四方争夺,一时间群雄并起,一个原本平凡的现代少年又是如何参与其中,掀起一段波澜壮阔的山海异世之旅?御圣兽水麒麟,逞快意恩仇,续前世情缘,助帝尧平定四方动荡…………有那么容易?且看,这一段山海异世之旅,究竟有何不同——
  • 权利至尊

    权利至尊

    道言:惟出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凡一之属皆从一。道立于一,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所生元牝之门,元牝所生阴阳之法。阴阳之法阳为刚,阴为柔。天地未分之时,被称为混沌时期。天地皆为一体,无日月星辰,无天地乾坤。于是从太易之中生出五行,五行相互依赖化大地、化尘土、化生灵、化天地万物!天地万物中有一片名为元牝大陆的地方。元牝大陆以阴阳之法道修行两极之气:阳为阳之气、阴为阴之气。一位十岁便因为修炼时被打扰而走火入魔变得痴傻之人,本以为他就会如此潦草的过完此生,哪知突然而至的家族使命让他不得不站出来,他必须要站在那元牝大陆最顶端之处!他又将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 青衣仕

    青衣仕

    佛把世间万物分为十界:佛,菩萨,声闻,缘觉,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天,阿修罗,人,畜生,饿鬼,地狱,为六道众生;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只有参透生命的真谛,才能得到永生……
  • 一个人的咖啡时光

    一个人的咖啡时光

    这几年来,咖啡生活影响着大批的都市青年男女,成为了一种小资生活方式。
  • 魔鬼悍将

    魔鬼悍将

    他是个穷小子,他是个隐藏的高手,新一代的魔王,是魔王,注定乱世,是魔王,注定翱翔九天之上,俯瞰世人。为兄弟,两肋插刀,为亲人,血溅五步……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空城,喜欢空城的后续表现的话,你们也要努力喔,Q群,415154011
  • 格利莫里

    格利莫里

    格利莫里是一本远古的巫书,据说拥有它的人将会得到常人所无法得到的力量,是一种神秘而又可怕强大力量,甚至可以控制魔鬼,还能召唤出格利莫里最强悍的恶魔,也就是人类称之为魔界之王的路西法撒旦,然而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忘记了这一传说,为了不让世人忘记这一传说,本人特地写了这一本书籍,里面主要讲了人类与恶魔和天使对抗的故事。
  • 何为落寞,难忘夕阳

    何为落寞,难忘夕阳

    【耽美】不喜误入顾溪坐在桌子一角,看着床上的林落,没有说什么。
  • 谢谢让我去爱你

    谢谢让我去爱你

    因为家人的关系,不得不离开家来到韩国。偶遇,却成为了邂逅的开始。
  • 多年孙子熬成爷

    多年孙子熬成爷

    他前世是西门庆的一个佣人,打过架,吃过药,偷看过西门庆美事。他比武招亲赢了美人心,可是还来不及一亲芳泽,他就自己穿越了。他现在是名牌学校的娇子,本来好好的性格,却被前世的性格所改变。看穿越后的他如何在现今的社会创造可以和他前世主子西门庆可以媲美的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