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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兵卫部大厅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南达州地图,各色标签被贴满在地图上,有矿山,有驻扎地等等。中间一块很大的灰色的区域,却空空无也,几个大字“云雾沼泽。”

正在观看时,有人来叫,说吴常长老此刻有空,叫他进去。

一个百十平米的肃穆房间,两旁放着数十张黑色的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副猛虎下山图,图下坐着一人正在看书。

楚天见到吴常长老还是诧异了下,他以前暗想对方是个声音洪亮、气势威猛的一介武夫。可是眼前的吴常长老,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身着青色长袍,俊雅的脸面,脚踩青色布鞋,全身上下纤尘不染。他手里端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不时摇头微笑,更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可是他的衣服无风自鼓,又昭示了他强大的武学修为。

施礼后,楚天递上在怀里搁了很久的书信,毕恭毕敬地等候在一旁。

吴常长老接过信,看了一番,笑了笑,随手一捏,书信就在掌中自燃起来,片刻化为灰烬。这等功力,自然不是什么火性仙法所施展出来的,凝聚内力化为火焰,这对刚学习了一些武学心法的楚天来说,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忌惮。

“你是楚天吧,白大长老的学生?我听老杜提过你,说你经常去他那帮忙。”吴常长老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问道,他说的老杜,想必是杜长老了。自己是白大长老的学生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那次为了选修引起两大长老争执,应该是闹出不少动静。

是,楚天拱手回道。

“很好,很好,将来一定大有可为。”说完这句,他又仔细地打量了楚天一番,似是察觉到楚天的些许拘谨,于是笑道:“说起来,我们都是老乡,你不必见外。”

是,楚天又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这位笑意盎然的吴长老,他有点压抑,浑身冒出一点冷汗。吴长老不像导师那样眉目慈善循循善诱,更不像杜长老的喜怒于形心直口快,他更像一口深井,给楚天的感觉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我听刘贵说,你身子不是很好,上来给我看下吧。”

是,楚天又道。

吴长老单手探住楚天脉搏,他的手很白很冷,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片刻之后,他放开手,闭目思索了番:“你的病很奇怪……不过我们南达州内有个出名的医术高人,人称医神,等下我就叫刘贵带你去看看下。”

是,楚天再答。在吴长老面前,楚天感觉自己只能服从,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从楚天进入这里,吴长老只听楚天说了四个“是”字,他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便指使一人去找刘贵。

不多久,刘贵急匆匆赶来,得到了吴长老的命令,蹬着大眼看看楚天,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但还是很顺从的带着楚天离开了。

“这个少年有点意思,给了他一些威压,没有什么功底居然还能笔直地站着,心性倒还算沉稳……”等楚天走后,吴长老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出了清武门大门,楚天一直思索,为什么这个吴长老对自己那么好,居然还给自己找医师……也许是看在都是来自吴家村的缘故吧,可是自己明明不是吴家村人,吴喜的信里说不定就写了;这段学习的日子,自己都快把病给忘记了,没想到吴长老倒是主动提了出来,其中用意难以琢磨,又或许是看在白大长老和杜长老的份上吧。

楚天不住琢磨,刘贵则更纳闷,他跟随吴长老多年,从没见吴长老对哪个特意关照过,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会要自己来同他看病,而且,找的是那个南达州最出名的医神。

骑马走过几条大街,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地面是青色的石板路,石板间隙中长出一些鲜艳青苔。小巷两旁种满各色花树,朵朵鲜花坠满枝头,落英缤纷,树后是高大的房屋石墙,看起来不像经常有人走动,倒象是某座院落的后门。

打马直奔巷尾,来到一棵花树掩盖下的朱漆木门。俩人下马,刘贵弯身拱手唤了句:“清武门刘贵奉吴长老之命前来拜会医神前辈……”

“哦……你们进来吧。”从门内传出一声应答,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婉转悦耳,极为好听。

刘贵应了下,便推开木门,眼前出现一个庭院,院子不大,却种满奇花异草,彩蝶纷飞,花香药香扑鼻而来,吸一口,精神气爽。一条小石板路蜿蜒延伸到不远处的木制阁楼。

阁楼下有一个女子雅致清丽的背影,正挽着袖子在地上拔草。

俩人走上前,那女子回头,楚天眼前顿时一亮,这个女子看起来二十四五岁,面孔白皙,不施粉黛,肌肤似雪,一头褐色发丝如海藻般地弯曲垂在背后,一双纤手皓肤如玉,翠绿色的长裙,身旁似有烟霞轻笼,说不出的空灵轻逸,美得不像凡人,似笑非笑,眼波盈盈,让楚天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想亲近的感觉。

看到楚天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那女子就着旁边的水盆洗洗手,掩嘴轻笑,又摸了把垂到额前的乱发,也盯着楚天上下左右细细看了起来。楚天略微一愣,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忙低头拱手道歉。

“看吴常给我带了个什么人来,是你吧,看你好好的,不像有病呀。”那女子显然就是吴长老所说的医神了,能直呼吴长老名讳,听起来两人很是熟悉。

她又围着楚天转了两圈,表情带着点困惑。又转到楚天面前,她扑扇着的眼睛闪闪发亮,眼眸好像是一种很深的绿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倒有点像混血儿。

南达城内经常可以看到金发碧眼的人往来穿行,他们居住在此,说着一样的语言,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如果你盯着他们看,反而会让人奇怪,这些楚天早已知道,也许这个医神是混血儿,不足为怪。

“这样吧,你跟我来下,刘贵你帮我把这里的花都浇浇水,我可提不动那水桶,浇完你就可以回去了,不用等在这。”她回头笑吟吟地招呼了下刘贵,便落落大方地牵起楚天的手走进门内。

刘贵似乎见怪不怪,恭敬地应了声,轻车熟路地朝旁边的一间小木屋走去,看样子,他没少帮女子做这样的事情。

阁楼内家具器皿,全是木制的,一尘不染,很是干净整洁。

转到一个屋内,当中一个大木盆,里面盛了一半的碧绿色液体,白色雾气萦绕,久不散去,清新扑鼻。。

“你脱了外衣进去吧。”医神笑笑,示意楚天进入水盆。

楚天一愣,看女子笑魇如花,不像有恶意,只得脱掉外衣进入盆内,盆里水很凉,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女子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拿了个小玉瓶过来,“这个可是千年的碧蒲草提炼出来的精华,普通的碧蒲草能攻毒杀虫,上千年的开窍疏通经脉,加上冰玄虫的唾液,多泡泡的话,可以让内力深入到毛细经脉……你倒是运气不错,我刚提炼出来,就给你先用了。”不等楚天道谢,她已经拔出瓶塞,往水盆滴出几滴深绿色液体。那液体一进水盆,水便沸腾起来,感觉却更冷了。

她一把坐在木盆边沿,右手伸进水里搅了搅,眼眸灵动,狡黠地笑笑,说道:“我得提醒你,你是第一个试用的人,怕不怕?”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美则美矣,可是给楚天的感觉,倒像是自己的大姐姐,生不出半点男女非份之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吧。

木盆中的绿色水液逐渐的散发出绿色气流,缓缓盘旋而上,最后顺着他的呼吸,钻进了体内,深入到他的全身上下肌肉骨骼,再沿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动直达丹田,感觉很是舒适。

那女子伸手按在楚天脉搏处,歪着头仔细想,以至于长发垂了下来,掉在水盆里,也浑然不觉。过了片刻,她柳眉皱了皱,起身走到一张木椅坐了下来,秋水眼眸却盯着楚天,精光闪动,阴晴变幻。

在这样的液体浸泡下,楚天一会便觉得眼睛睁不开,眼前越来越模糊,头也越来越重,实在是困倦极了,头一歪便睡死过去。

那女子盯着楚天睡着,眼眸中略微散发着莫名的绿光。

确定楚天已经睡着,女子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闭目仰头,双手慵懒地伸展开来,竟跳起舞来,动作说不出的优美曲雅,随着她各种跳跃、转动的舞姿,周围升起无数绿色的光点,合着节奏朝她飘荡过去,不一会,绿色光点汇聚成一个硕大的阵纹。阵纹形成,女子停住舞蹈,双掌猛然一盖,阵纹瞬间隐没他的身体……

阵纹隐没一瞬,楚天的身体一僵,女子又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额头,指尖闪烁起点点星光,慢慢地沿着楚天的额头、鼻梁、嘴唇一路画下去,一直画到腹部,然后停了下来,思索片刻,单手一收,楚天僵直的身子又放松下来,自始至终,他一直在昏睡当中,毫不知觉。

过了许久,楚天醒来,看窗外,已是深夜。那美貌女子正坐在窗台旁,云卷风舒地单手托着脑袋,像在发呆。

“抱歉,我睡了多久了?”楚天急忙起来,才发现那绿水一点也不冷了,反而有点暖,和体温差不多。

“没事,就几个时辰……你的身体里,有个东西,与你的意识之海丝丝相连,贸然取出,恐怕你就会变成傻子。我只能用药物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软化吸收了……”女子柳眉微皱说道。

楚天知道,这里的意识之海,恐怕就是前身所知的神经系统了,听见女子所说,大失所望,看来是没指望用什么外部力量取出了。但又听到女子说出要用药物软化,心中又有些期待起来。

“你先抱着希望,我只是试试。还有,别医神医神的叫,好像我有多老似的。我叫花魅,看你不过十七八岁,就叫我花姐吧。我开几剂药,你带回去吃,只够三十天的,你没了就来取。”

可是我没钱……楚天心想这个药怕是不便宜,身上分文没有,有点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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