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寒刚踏上楼梯,迎面遇上几个客人。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妓女吗?还摆起谱了!心情不好?…….她以为她是谁呀?”
“雨娘也真会宠她,还蹬鼻子上脸,竟由着她胡来。还敢赶我们走,真真是岂有此理”!
“我可是第一次来,就想瞧个稀罕,这大小姐身上果真有香气?”
“那当然了。还有更邪乎的呢!”
“什么呀?快说说!快说说!”
“听说,当她和男人最销魂最缠绵的时候,也是她体香最浓郁的时候,释放的最浓烈的时候。悠悠然,飘飘欲仙,令人陶醉,让人向往,我要是能抱抱美人,体验一回,就是死了也愿意。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
“嗨!你们几个说什么呢?”
李默寒听的有些刺耳,胃里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几个人抬头看看,其中一个刚想发火,旁边有人扯了扯衣袖,不由闭紧了嘴巴,赶快下楼去了。
“呦,李大人来了,晶儿,快,是李大人。”
雨娘一招呼不打紧,就听到“哐当——”一声,房门关上了!连何忧都被关在了外面!
“唉!晶儿!晶儿!你怎么关门呀?开——你咋恁大的火气?连客人都撵,撵了就算了,李大人你也不见,你——”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曾几何时,老鸨被姑娘踩在脚下!呵呵!”见雨娘的尴尬样,李默寒幸灾乐祸,嬉笑取乐!
雨娘脸上挂不住了,拍门叫道“这叫什么事呀?不就是打了何忧小丫头两下,就不依不饶的,至于吗?还不是仗着皇上太子的恩宠,连妈妈都不放在眼里!”
“嘘——”李默寒赶快阻止,迅速的周围打量了一番,“打住——雨娘,你不要命了?传到别人耳朵里,你还有个好?”
雨娘一脸的无奈,李默寒一推“好了好了,你先回去。”
李默寒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把雨娘推走了。
何忧两手抱肩,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臂弯里,一直默不作声,似乎还在抽泣。
李默寒蹲下身子,托起何忧的小脸,不由心里一惊!
何忧巴掌大的小脸上,曲曲弯弯布满了伤痕,有的地方肿的老高,有的伤口还不断往外渗着血水,几颗牙齿也脱落了,露着黑乎乎的洞。脸上,没有留下一块好的皮肤。
难怪上官晶生这么大的气!
狰狞可怖,!饶是李默寒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由有些胆寒!一丝的恻隐潜入心间。
“为了什么事,能把人打成这样!这雨娘也太狠了点儿!还专往人小姑娘脸上招呼!以后,烙下满脸伤疤,小丫头还怎么见人?”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场抄家的屠宰,李默寒说出这样的话,表达他的同情,也许何忧能感觉到他的真诚,而现在,她只是挣脱他的手,漠然的垂下头。
李默寒一招手,兰剑趋步上前。
“把金疮药给小丫头敷上,要蓝瓶的。”
兰剑没动,“蓝瓶的药!那可是师傅留给你的,师傅的独门红伤药,就这么多了!给她敷?一个小丫头?太…浪费了。”
“拿来!”李默寒不依。
兰剑姑娘只好从怀里拿出药,递与李默寒。
“哪能让爷亲自给她敷药!”
梅剑伸手要接,李默寒一摆手,蹲下来细心的给何忧敷药。
一会儿的工夫,何忧就觉得不像刚才那样火辣辣的疼了,竹剑不知从哪儿拿来一面镜子,给何忧照着——
这药真是神奇!
原先的红肿业已退去,轻微的伤痕都已消失不见,渗出鲜血的伤口奇迹般地黏在了一起,只留下一条蜿蜒的曲线,微微泛着红色。,青春姣好的肌肤重又焕发出了光彩!
“明天一觉醒来,你的脸就会完好如初了。”梅剑如是说。
“小姐——”何忧高兴的叫了一声,却被李默寒伸手捂住了嘴!
“呜呜——”何忧挣扎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看着何忧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闪动着盈盈的泪光,李默寒不由心中一动,不曾留意,这小女孩儿也是出落得美丽动人呢。一声叹息,轻轻掸去她脸上的泪滴,毕竟表达一下善意总是不错的。
那一刻,两人却又有些不太自然。
“嘘——”李默寒做了个手势,何忧不叫了。李默寒慢慢放开她。
“何忧,我问你,雨娘为什么打你?她想知道什么?”
兴奋渐渐褪去,忧伤缓缓袭来,何忧的眼神慢慢变得黯淡。听着何忧的申述,连兰梅竹菊四位姑娘,都觉查到了这个小丫发自内心的淡淡的哀伤,悲小姐之悲,哀小姐之哀!
李默寒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开了。
一眼看到他,上官晶的眼睛一亮!门外的一切,她听得真真切切,只是忍着,维持着自己高贵的尊严。
这个人,已经和她有了最亲密的关系!是她最亲近的人!心念一起,顿时像一团烈焰,灼烫着她全身的细胞,闪烁着想亲近想嬉戏想格斗想顽皮的喜悦!想着,像所有热恋中的女孩儿儿一样!她的温柔对他全部释放出来。
李默寒一反常态,脉脉含情,就像一朵吮吸了足够养分,而饱满盛开的向日葵那样,阳光灿烂!
“你终于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了。”
“什么?”
有没有搞错?这都听不明白?这么不合拍,以后还怎么交流?
李默寒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条淡黄色的丝绢。
“这个给你。”
“干什么?莫名其妙。”
“来,就这样,”李默寒不由分说,一把拉过上官晶的手,用丝绢一圈圈的缠了起来。
“搞什么?”
“把你的手包起来呀。身上隔着衣服,只要你不愿意,那些臭男人想摸也摸不到,唯有这两只小手,白白嫩嫩,放在外面,哪个猫儿不吃腥?哪个男人不想碰一碰?沾你的便宜,这躲又躲不得,藏又藏不得,所以我就想个办法,用丝绢缠起来。省的被男人摸来摸去。”
“不会吧?这么夸张?”上官晶瞧着自己的手,搞得怪怪的,“既然怕,为何不把我赎出去?”
“现在还不行,时机不成熟。再耐心等一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我可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快了快了,晶儿。”
门外,几个姑娘一字不落的全听在心里。
兰剑小声嘀咕着,“这大小姐,本是仇人之女,爷怎么和她纠缠在一起?瞧她的狐媚劲儿,爷完全被她给迷住了。”
梅剑笑了“瞧你,醋坛子打翻了?”
“哪儿呀,我才不会吃她的醋。她算个什么。”
梅剑听她说话酸溜溜的,忍不住正色说道“兰儿,你可要当心,不要陷入情网。我们是爷的跟班,千万不可本末倒置,到头来,吃亏的是你自己。”
兰剑不言语了,梅剑心里说,兰儿,你别怪我。我说这话不光是冲你,我也是在提醒我自己。爷的眼里只有上官小姐,哪还能容得下别人?
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一如惊涛骇浪,毫无预兆的袭击了何忧,意识到这一点,不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拼命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可又舍不得涤净那酸酸涩涩、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的温馨和甜蜜,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
情窦初开的美丽的少女,为自己的第一次感觉羞涩不安,在爱神面前,没有贫富贵贱之分,没有美丑善恶之论,维纳斯都会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卑微的小丫鬟而忽略。
何忧欢喜,局促不安,听着屋内的欢愉,又不禁惶惶然,……
霜露渐浓,姑娘们都在默默的想自己的心事。
第一章第二十六章 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