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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娶亲遇怪事

农历四月十六这天早晨,赵四发家张灯结彩,大院内人来人往,热闹纷纷。这天正是赵四发的大女儿赵玉香出嫁的日子,村里的许多年轻人都被请去帮忙,我和大宝也在其中。说帮忙,主要是收拾院子、准备酒席、搬运陪嫁物品等之类的。忙忙碌碌准备好一切后,等待新郎和接亲队的到来。

中午时分,原本早晨多云的天空渐渐变得晴朗,万里无云。许多村民还忍不住称天公是因为这桩喜事而作美,还不停称赞赵四发好福气(在我们当地有这样的讲究:在已选定好的嫁娶之日里若遇到雨、雪天气则视为不吉利,若遇到天空一片晴朗则视为大吉之日)。

“我大哥专门请先生看的日子,当然是好日子啊!”赵四发高兴的和客人们说道。

正当赵四发兴高采烈津津乐道时,大门外传来一阵鞭炮声。爆竹声一过,只见新郎李东华身着中山装,肩披扎有大红花的红绸缎,右手牵着一匹枣红马走了进来。马的头部挂着红彩头,额头正中挂有一块镜子。按当地风俗,用马来迎娶新娘,新娘骑在马上由新郎牵着马走,用这种方式迎娶具有相依相爱、相伴永远之说。因为马是善良而有灵性的动物,无论走多久多远,它的灵性能守护着这对有情人。

李东华和接亲队走进大门,经负责礼仪的先生多番提问,新郎一一回答上来后,他和接亲队才被邀请坐下吃饭。

当李东华给赵四发夫妇敬完酒时,礼仪先生大声吆喝道:“时辰到去请新娘子出屋!”

李东华连忙起身,朝赵四发家里屋跑去,到那一看,屋门紧闭。新娘赵玉香和几个姐妹们将自己关在里面,正等待新郎来叫门。李东华等人在门外喊叫了一阵,门始终不开。后来双方合了几首山歌,新郎方对上来后才门才被打开。此刻,只见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被几名姑娘相拥着走了出来。

一阵喧哗声过后,礼仪先生吆喝道:“上喜色”

我和大宝闻声匆忙跑进了厨房,把一只装有红色油漆和菜油混合物的大木桶提到院子中央。

院子里的许多年轻男女一见到木桶,蜂拥而上,迅速找来碗或其它容器纷纷往木桶里盛去,盛满后便冲向接亲队。追逐中,躲避不及的人脸上、衣服上等都被这油漆和菜油的混合物浇上红红的一片。

一阵欢笑及喊叫声后,又听礼仪先生喊道:“时辰到,请新娘子上马出行!”

此时,大宝将枣红马牵了过来,用一块红布蒙上马的双眼,牵至大门口候着。此马正是大宝家的,几年前就被大宝他爹驯服得服服帖帖。这两年,村里村外嫁娶的人家,大多都来借大宝家的这匹马。

新郎将新娘背至大门口,几人把新娘赵玉香扶到马背上,大宝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新郎李东华。

一阵爆竹声过后,唢呐声和锣鼓声响了起来,唢呐队开始启程了。我和大宝以及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作为送亲队伍,紧跟在枣红马的后面,走在最后面的是拉着陪嫁品的货车,婚队浩浩荡荡正向镇上走去。

正当婚队远离村庄走在稻田边的路上时,新娘所骑的枣红马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不论新郎如何的用力往前拉,马却始终不走。

大宝一见这情形,准备上前去抽马。就在这时,枣红马突然抬起头狠狠地甩了几下,甩掉蒙在眼睛上的红布,一声长啸,转头挣脱新郎手中的缰绳,前腿向上腾空一跃。

枣红马这一跃,背上的新娘惊慌中失去了平衡,重重的从马上摔了下来,枣红马转身一路连撞几人,往回飞奔而去。

走在后面的人只见马惊叫着往回奔跑,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走在前面的人虽看到这一切,却疑惑不解的愣愣地在那里。

李东华扶起赵玉香时,她头上盖着的红盖头早已飘落在稻田里,此刻正捂着腿不停的哼叫着,一副痛苦的样子。

大宝惊慌地看了赵玉香和李东华一眼,颤声说了句“这畜生怎么了?”转身向后追去。

许多人都围了上来,看望赵玉香的伤势,他们依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马走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我怎么拉它都不走,突然尖叫一声,把背上的玉香摔下来后就往回跑不过还好,玉香只是扭伤了脚,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李东华神色慌张的说道。

我看了看那飘挂在田中稻谷上的红盖头,走到田边,将它拾了起来递给李东华,并对他说道:“把这给新娘盖上吧!”

“算了吧,既然掉了,哪有再盖之理?”李东华淡淡的说道。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发话:“哎,东华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啊!虽然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但大喜始终都是大喜,让新娘子自己盖上吧!再说前面不是还有迎亲队来接吗?既然马跑了,干脆坐货车得了大伙说行不行?”

周围人们听后纷纷点头称是,李东华想了想觉得此话有些道理,忙接过我手中的红盖头,将它递给了赵玉香。待赵玉香盖好后,李东华将她背到货车的副驾驶位上,自己则挤坐在赵玉香的身旁。

唢呐声再次响了起来,货车又开始缓慢的行驶,刚走了还不到三十米远,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家还以为是有人放冷鞭炮,也就没太在意。

当人们看到货车颠颠簸簸并且方向走偏时,才发现是货车前轮的轮胎爆了一只。好在行驶速度较慢,车偏至路边时就被及时停下来了。

为了尽快赶上拜堂的良辰吉时,李东华只好背上新娘子步行,走一段休息一阵,向前面走去。

说起那迎亲队,早早就出了门,在二里地之外等候(依照当地风俗,迎亲队出迎的路程是有讲究的,一般出迎二三里地),等了几个时辰,仍然不见婚队的到来,便开始着急起来,只好派两人骑着自行车前去打探。

当李东华见迎亲队的二人到来时,脸上才稍露出喜悦之色,急忙将新娘赵玉香抱上自行车,自己骑了上去,蹬着自行车向前驶去。

尽管他们之后赶路赶得很快,但当新郎新娘赶到李东华家时,还是错过了拜堂的最佳时辰,只好即到即拜了事。

由于娶亲路上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当晚闹房的气氛很淡。发生了这事,而且新娘还扭伤了腿,所以大伙都表现出理解,早早的就散去了。

第二天,我找到大宝问他追马之事,大宝才刚听完就张口大骂:“这****的畜生,平日里无论谁家办喜事用它,它都好好的、顺顺当当的,可昨天可是我表姐的大喜之日啊居然还出了这档子事!这不争气的畜生,真是丢脸啊”

“马到底找到没有?”我急忙问大宝。

大宝稳了一下情绪说道:“它当时就自己跑回家了,我追赶回去,无论怎么拉,它死活不出来,没办法,我只好把它关在圈里,所以我就没去追你们了哦,对了,我表姐的伤怎么样了?”

“摔下马时扭伤了脚,并无大碍!”

接下来我将大宝走之后所遇之事与他说了一遍,大宝听完后神色显得有些异常,沉默了半晌,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大伟不知你当时留意没有,昨天发生的意外情况的地点,正好是在刘顺家的稻田边,恰好马经过此地的时候受惊了!你知道吗?去年插秧时,刘顺他媳妇菊花正是在这稻田里触电身亡的。”

我瞪了大宝一眼,说道:“大白天的哪有这么邪门?这或许就是巧合嘛!”说完我又问大宝:“大宝,你家的马这几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呢?比如生病啊什么的?”

“哪有什么异常啊,从回来那刻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正常,而且还特别精神不信要不要去看看?”大宝说道。

“算了,只要没事就好了”说完,我离开了大宝家。

走在路上,想到刚才大宝的话,觉得怪怪的。前两次他说看到菊花的身影,可每次都有我和他同行啊,我怎么就看不到呢?然而,事后所发生的一桩桩怪事,姥姥的话变得有些道理。难道这次?这大白天的,真像大宝说的那么邪?可若是巧合,怎么刚走不远车胎又突然爆了呢?诶还真是让人难以搞懂啊!”想着想着我来到了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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