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前行数十里,又制住了一些零散旷工,方才看见一排排石屋,前方围了一群人,却是鸦雀无声。
石屋开凿在洞壁上,一间间只有一丈来宽,里面黑乎乎的。
正中是的一间最大,五丈多宽、两丈来高,洞顶镶嵌一颗碗口大的夜明珠,照的里面秋毫可见,就连外边也亮了不少。
屋子正中座塌上,一月前新来的元矿守护者:公羊五大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外边,那群战战兢兢的人群,目光似乎在人群里寻找什么。
元矿监工长郝利海大人挥舞着一条皮鞭,狠狠的抽打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孩子,口中不停咆哮道:“让你偷库存的元石,让你偷大人的酒,这个月来元石少了三千块,大人的酒少了几坛子。小贱货,说是不是你偷的,敢不承认,老子抽死你们母子。”
这地底的元石都是半成品,还要经过加工、炮制,所以都堆在一间洞窟中;至于酒水,也是就地酿的,为了增加浓香,埋入地下,都需要人看管。
这小男孩、女人也都是一月前新来的,因为修为低下、采集元矿极慢,便被公羊五大人分配,看守元石、酒水杂物。
地底物资贫乏,大多数矿奴生活困苦,偷些元石、酒水也是长有发生。
元石人人都需要,能够提升修为;至于酒水,只有一些贪杯之人,才会冒险干这种事情,很少有人敢干。
女人、孩子不停抽搐。
那小男孩突然翻身而起,趴在母亲身上,挡住落下的皮鞭,口中叫道:“郝大爷,别打我娘了,我承认是我偷的。别打我娘了,我承认东西是我偷的!”
皮鞭不停落下,小男孩脊背很快现出点点血红,看着触目惊心。
“傻瓜,你疯啦?”
女人一把拽下背上的儿子,抱在怀里,独自挡着皮鞭,口中哭喊着:“郝大爷,这孩子瞎说的,他心疼我挨打。我们娘两都不喝酒,偷大爷你的酒做什么。至于元石,你看我们修为丝毫没有进步,哪里能偷三千元石。”
“啪!”
又狠狠的甩过一鞭子,将女人、孩子抽到在地,郝利海一想也是,但仍然狞笑道:“是有些道理,但谁知道你有没有,偷这些东西出去在外养个野汉子。看你模样还不错,又是虎狼之年,遇到这些多年不尝荤腥的家伙,干菜烈火,也未尝没有可能。”
那女人杏眉一条,苍白的脸色现出一丝怒意;但郝利海大人工作更加放肆,鞭子一挑女人衣领,捣了捣胸前那饱满、白皙双峰,唇角泛着淫笑,双眼中尽是熊熊欲望。
围观的矿奴们,远远看着,有的嘿嘿淫笑,有的目光露出羡慕之色,有的却是熊熊怒火只觉郝利海大人禽兽不如。
然而在最前方,有一个抱着膀子,光着赤脚,有些驼背,一脸病恹恹的家伙,却是缩着脑袋,偷瞄了那女人胸前两眼,嘴里小声嘀咕着:“没看出来啊,这小娘们挺有料的啊!”
“你……”
女人被郝利海大爷这样一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但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却是低下头去,没再出手。
那怀中的小男孩却不干了,双目猛睁,喝道:“畜生,敢欺负我娘,我与你拼了。”
咆哮着,猛的挣开女人怀抱,推开皮鞭,就像郝利海监工大人扑去,双目圆睁,咬牙切齿,像极了一头小老虎。
郝利海监工大人三变剑宗修为,这二品剑师的小男孩一有动作,他就发现了。
皮鞭一甩,绽起一道剑气抽打过去,小男孩立刻飞了出去,落地后喷出一口鲜血,犹自不肯认输的挺着倔强的头颅。
女人痛呼一声,急忙扑了过去,抱着小男孩,不停的叫着:“大人,求求你,饶了他吧。孩子小,不懂事,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小兔崽子,还敢给爷炸毛,这么多年来,多少矿奴被大爷收拾的服服帖帖,你还翻了天了!”
挥鞭指着两人怒骂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光芒,贪婪的盯着那女人一眼,郝利海监工大人转身厉喝道:“老子奉公羊大人之命,今天定要查出这些害群之马。这娘们和那小崽子今天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的了?元石和酒水谁偷的,给老子站出来,不然老子抽死他们两个。”
围在四周的矿奴一阵哆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人站出,一个个摇了摇头,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
那病怏怏、驼背、赤脚、缩脖子的老家伙,口中还嘀嘀咕咕道:“没一个像爷们的,谁他娘的干的,痛快一点站出来,别让孤儿寡母顶罪。”
“这老家伙,还是那么无耻!”
不远处,藏在暗处的武牧看到这一幕,心头又惊又喜,充满了疑惑:“明明不是这个元矿,病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病怏怏赤脚驼背有些猥琐的家伙,就是武牧这次来元矿的主要目标,对于剑道无所不知,私生活又很没道德底线,经常偷人酒喝的猥琐老家伙病老人老病秧子。
那三千元石是不是这老家伙偷的,武牧不敢说;但那些丢失的老酒,武牧敢肯定,一定是这无耻的老家伙偷的。
只是偷酒你也就算了,还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硬要人家孤儿寡母被黑锅,还不站出来,这也太没道德底线,无耻了吧!
但若没有病老人出现在未来命运中,武牧不知未来会是如何。
最起码,现在命运已经因为这个老家伙改变了!
不光是武牧,就连名霸目光也完全被那驼背赤脚的无耻老家伙吸引,一向木讷的脸色也微微激动。
水月剑帝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但察言观色也感觉那老家伙不凡。
不过,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丝毫异处,想起万星的话,微微惊诧:“难道这就是乱世大魔,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一个普通、猥琐、无耻的老家伙吗!”
叶蛮则看着那女人、小男孩母慈子孝的一幕,一向极为孝顺母亲的他双目圆睁燃起熊熊怒火:“这姓郝的家伙该死,木头俺准备出手吧,打死那姓郝的,救下那个女人、小男孩。”
“不用担心,等下我们再出手,他们会没事的。”
安抚叶蛮一句,武牧没有动手,只是继续观看,心中开始不停盘算。
未来记忆中,早已经看到这个过程,也知晓一些隐秘,只是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去做。
若是突然现身,命运轨迹必然会发生变化,若是按照命运发展,这无耻的老家伙马上会逃跑。
自己在未来见过老家伙,但老家伙有没有看到那段未来,是否会记得自己,还是两说。该如何跟他解释,将一切都告诉他,都是难解的问题。
见一直没有人站出来,场中的情形再次发生了变化。
郝利海监工大人狠狠的抽了女子、小男孩几鞭子,咆哮道:“没人站出来是吧,都给老子跪下,老子要一个个仔细审问。”
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元矿中,每日除了采矿便是采矿,这些矿奴早已失去了剑修的尊严,那些曾今的傲骨之类的玩意,早已被生存吞噬。
闻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噗通、噗通跪倒了一地,那极有节奏的噗通声,听起来就像行尸走肉发出的声响。
新来的公羊五大人目光在人群中寻觅,看到一个个矿奴毫不犹豫的跪下,目光中尽是失望:“真的不在这里吗?”
突然,公羊五大人眼睛一亮,前方一个赤脚驼背一脸猥琐模样缩着脑袋的家伙,身子不停颤抖,就是没有跪下去。
“这种乞丐模样的家伙,怎会是乱世大魔那种霸绝天下的枭雄!”
然而仔细一看过后,公羊五大人心中的期望迅速变成失望,本想就此离去,却见场中起了变化。
“老病秧子,老子让你跪下,你听见没有!”
见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只有这个平时对自己溜须拍马一脸猥琐的老家伙还站着,感觉威严受到了莫大挑衅,郝利海大人扬起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啪!”
要给这老家伙一个狠狠教训,皮鞭灌注了汹涌剑气,狠狠的落在了赤脚驼背的病秧子身上,发出清脆声响。
然而,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这鞭子抽到了那老病秧子身上,郝利海大人却浑身一抖,接着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岩壁上,接着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那双光亮逐渐淡去的眼眸还带着凶狠迷茫,似乎不明白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
跪在地上的矿奴、女人、小男孩一起抬头,看着那老病秧子,眼中尽是不可思议;有些人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郝利海大人,这才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这怎么可能?
郝利海大人是三变剑宗,老病秧子好像还是剑奴,平日在元矿之中见着谁都点头哈腰胆小的要死,绝对是个废物。
怎么可能郝利海监工大人抽了他一鞭子,他皮毛没伤,郝利海大人自己反而死了。
“啪、啪、啪。”
公羊五大人拍掌而出,脸上尽是笑容:“乱世大魔,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我找你好久了!”
“找到了又怎么样,万古那孙子也奈何不了老子一根毛,更何况你这小瘪三!”
言语十分不客气,病秧子瞄着死去的郝利海监工大人,呸了一口:“你的计策很成功,老子的确受不了欺负孤儿寡母的家伙,但你以为这样就能奈何老子,那就错了。因为老子的救兵早已到了,就在那里!”
也不知是否真的发现了武牧一行人,老家伙一声暴喝,伸手一指位置正是武牧四人藏身处。
公羊五大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强大的精神力外放而出,瞬间探到几股隐晦气息,心头不由一惊:乱世大魔这等人物,他的救兵,至少也是剑帝这一层次的,老子小小一个剑君此刻还封印了大部分功力,这不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