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论(十四)
〔吴氏(有性)温疫论〕二卷 存自序曰。夫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其传有九。此治疫紧要关节。
奈何自古迄今。从未有发明者。仲景虽有伤寒论。然其法始自太阳。或传阳明。或传少阳。或三阳。竟自传胃。
盖为外感风寒而设。故其传法与温疫自是迥别。嗣后论之者纷纷。不止数十家。皆以伤寒为辞。其于温病证。而甚略之。是以业医者。所记所诵。连篇累牍。俱系伤寒。及其临证。悉见温疫。求其真伤寒。百无一二。不知屠龙之艺虽成。而无所施。未免指鹿为马矣。余初按诸家。咸谓春夏秋皆是温病。而伤寒必在冬时。然历年较之。
温疫四时皆有。及究伤寒。每至严寒。虽有头痛身疼。恶寒无汗发热。总似太阳证。至六七日失治。未尝传经。
每用发散之剂。一汗而解。间有不药亦自解者。并未尝因失汗。以致发黄谵语。狂乱胎刺等证。此皆感冒肤浅之病。非真伤寒也。伤寒感冒。均系风寒。不无轻重之殊。究竟感冒居多。伤寒希有。况温疫与感受。有霄壤之隔。
今鹿马攸分。益见伤寒世所绝少。仲景以伤寒为急病。仓卒失治。多致伤生。因立论以济天下后世。用心可谓仁矣。然伤寒与温疫。均急病也。以病之少者。尚谆谆告世。至温疫多于伤寒百倍。安忍反置勿论。或谓温疫之证。仲景原别有方论。历年既久。兵火湮没。即伤寒论。乃称散亡之余。王叔和立方造论。谬称全书。温疫之论。未必不由散亡也明矣。崇祯辛巳。疫气流行。山东浙省。南北两直。感者尤多。至五六月益甚。或至阖门传染。始发之际。时师误以伤寒法治之。未尝见其不殆也。或病家误听七日当自愈。不尔十四日必瘳。因有失治不及期而死者。亦有治之太晚。服药不及而死者。或有妄用峻剂。攻补失叙而死者。或遇医家见解不到。心疑胆怯。
以急病用缓药。虽不即受其害。然迁延而致死。比比皆是。所感之轻者。尚获侥幸。感之重者。更加失治。枉死不可胜记。嗟乎。守古法不合今病。以今病简古书。不无明论。是以投剂不效。医者傍皇无措。病者日近危笃。
病愈急投药愈乱。不死于病。乃死于医。不死于医。乃死于圣经之遗亡也。吁。千载以来。何生民不幸如此。余虽固陋。静心穷理。格其所感之气。所入之门。所受之处。及其传变之体。平日所用历验方法。详述于下。以俟高明者正之。晋崇祯壬午仲秋。姑苏洞庭吴有性。
先着序曰。温疫为病至重也。昔鲜成书。方治阙如。明末有吴又可者。独能有见于此。着论二篇。反复推明。
谓与伤寒分途,制达原饮。以解其初起之邪。其所主用。惟在下之一法。甚有一下再下三下者。骤阅其论。人或未免惊疑。然细按之。条分缕析。非凿空之谈。亦非孟浪之施也。惜其流布未广。知之者甚少。仪真刘子方舟业医早成。心虚而好学,既获是编。向之有疑于中者。涣如冰释。因思重为锓板。以公诸同辈。知余喜论方书。特出是编以相质。且索数言以弁之。夫温疫者。伤寒之别也。自有伤寒论以来。千数百年。尘埋榛塞。近人有稍知讨论者。喻氏尚论篇。方氏程氏前后条辨。其着者也。皆丑诋叔和。自矜所得。然皆误认三阴经之即是里。于三阴条下诸证治。未免回惑于心。
鲜所发明。喻氏剪辟之功有不诬,方氏程氏特乱多道。一时宗之者颇众。以致开口即云三阴。虽铄石流金之际。
出敢辄投姜附。遇有药之而效。此则别有所因。而医者居之不疑。自信愈笃。有识者但从旁窃悯之。今吴氏残编。
复出于斯时。意将有可救正之机欤。夫谓仲景不为温疫立论者。非也。谓仲景原有温疫方论。年久而失之者。亦非也。昔王安道欲分伤寒论之半。以属直中。不知直中之病。虽危亡顷刻。然一于寒而无热。不似伤寒之传变倏忽。安道但用以治直中而效耳。其实仲景不为直中立论也。喻氏医门法律中。易直中之名为中寒。亦知安道所矜张者。盖是伤寒论外之一事耳。今吴氏之于温疫。可谓发挥无余蕴矣。然折衷而论。亦只是疫耳。温之一字。原可不设。云瘟则赘疫。是疫则乱温。特从俗所称并举之。观其卷末正名之意。及论中后半。但称时疫。可见疫之首尾。证虽多端。亦但是伤寒论中之一治。观其主用之方。不越于大小调胃三承气。而所引发热而渴不恶寒者温病。则疫之纲领。已括于论之一条。讵能有出于仲景范围之外者,而更何憾于疫论之有无耶。凡伤于寒则为病热。以其郁阳而为热。当其邪在皮毛。固是寒邪。传至于里。则纯为热邪矣。是以燔灼真阴。煎熬津液。不得已而用下耳。而疫之始终为热者。与斯相类。但谓其邪伏于募原。初发即在半表里间。而兼有三阳证者。是其热淫之气。浮越于三阳经。能显某经之病。当随某经。兼而治之。此则吴氏卓越之见。发前人之所未发。至云温疫二三百人。才遇二三正伤寒。治正伤寒数百人。才遇二三真阴证。及乎误汗误下。屡汗屡下。绝证全见。此时峻补。尚恐不及。而犹以补为戒。以参为虑。此则所见未达。在善读书者。自权衡之。使来者获奉斯编以从事。既知有冬月之正伤寒。又知有三时之感冒。今复知有四时之疫气。与夫一岁之中。非其时而有其气。与至而太过不及者。皆能为病。既知四时正令不病之春温。又知至而为病之春温。与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之温。而疫可连温之名。温决不即是疫。则晓了明辨。左右应之而不眩。譬之泛海。已有针车。复何忧方向哉。
刘敞序略曰。明末吴又可先生以温疫一证。旧无成法。亦鲜明文。着论二卷。谓温疫与伤寒相类而分途。条分缕析。
详哉言之。余自束发。从事于医。开滚动多所疑。或质诸师友。或印诸古人之书。必得之释然而后快。后见此论。反复玩味。知其灼有所见。可补前人之未逮。虽其中亦有矫枉过正。不能无疑者。如云临证悉见温疫。伤寒百无一二。又如达原饮。以解初起之邪。遽用峻猛之药。似未可尽泥。然表裹先后。次第厘然。凡确信于心。以之如法施治。则即未有不投之而立效者也。向有颠倒原文。窜以臆见。别立书名。拟为己有。则大失作者之用心矣。
吴仪洛曰。近吴又可瘟疫论。其治法与冬寒春温。夏秋暑热之治法无别。惟达原饮一方不同耳。然其所论疫邪在膜原半表半里之间。殊为未确。故达原饮。亦非的对之方也。(伤寒分经)四库全书提要曰。瘟疫论二卷。补遗一卷。明吴有性撰。有性字又可。震泽人。是书成于崇祯壬午。以四时不正之气。发为瘟疫。其病与伤寒相似而迥殊。古书未能分别。乃着论以发明之。大抵谓伤寒自毫窍。而入中脉络。从表入里。故其传经有六。自阳至阴。而以次而深。瘟疫自口鼻而入。伏于募原。其邪在不表不里之间。其传变有九。
或表。或里。各自为病。有但表而不里者。有表而再表者。有但里而不表者。有里而再里者。有表里分传者。有表里分传,而再分传者。有表胜于里者。有先表而后里者。有先里而后表者。其间有与伤寒相反十一事。又有变证兼证。种种不同。并着论制方。一一辨别。其显然易见者。则脉在不伏不沉之间。中取之乃见。舌必有苔。初则白。甚则黄。太甚则黑而芒刺也。其谓数百瘟疫之中。乃偶有一伤寒。数百伤寒之中。乃偶有一阴证。未免矫枉过直。然古人以瘟疫为杂证。医书往往附见。不立专门。又或误解素问冬伤于寒。春必病温之文。妄施治疗。
有性因崇祯辛巳。南北直隶。山东浙江大疫。以伤寒法治之不效。乃推究病源。参稽医案。着为此害。瘟疫一证。
始有绳墨之可守。亦可谓有功于世矣。其书不甚诠次。似随笔札录而成。今姑存其旧。共下卷劳复食后条中。载安神养血汤。小儿时疫条中。载太极丸。并有方而无药。又疫痢兼证一条。亦有录而无书。故别为补遗于末。又正名一篇。伤寒例正误一篇。诸家瘟疫正误一篇。原目不载。盖成书以后所续入。今亦并录为一卷。成完书焉。
〔刘氏(奎)瘟疫论类编〕五卷 存自序曰。宇宙之大。皆气之所鼓铸也。而气之为气各殊焉。一阴一阳曰二气。风寒暑湿燥火为六气。映明出霄则有九气。旋转乾坤者。更有二十四气。夫气虽多端。然皆有名可稽。有义可寻也。独至于温疫。乃天地之厉气。不得以迹求。未许以数测。其来也莫识其源。其去也难竟其所。人感之。近则沿门阖户未之逃。远则城市乡遂无克获免。是病之为害于人者。莫温疫若也。张长沙伤寒论一书。原非为治瘟疫而设。第人以瘟疫证候。有类伤寒。故往往以治伤寒之法治之。即有心知其未稳者。亦不过于麻桂青龙等汤中。加以凉药而止。然究之不离乎温散者近是。而终亦未得治瘟疫之肯綮焉。千百年来。贻害非浅。自吴又可先生出。始分伤寒瘟疫为两途。谓瘟邪自口鼻而入。伏于膜原。不宜汗散。初起用达原饮为主方。而随经加减。析理精详。又佐以十传治法。神明而变通之。更着为伟论厘新方。独辟蚕丛。力排误说。则是有伤寒论于前。不可无瘟疫论于后。洵堪方驾长沙。而鼎足卢扁。功垂万世。
当为又可先生首屈一指矣。余读是书有年。观其识见高明。议论精卓。其于治瘟症。诚无间然矣。但嫌其叙次乱杂。前后倒置。不便观览。且行文详略。未能合宜。字句多所疵 。意或当时初脱之稿。未经订正。故丛脞如此。
因命子秉锦分别而类叙之。析为五卷。曰诸论。曰统治。曰杂症。曰提要。曰正误。取名温疫论类编。更参以管见。加之评释。删厥繁芜。补其罅漏。俾后学之诵习。可一目而豁如。作者之心思。可昭然而若揭。虽未能如成喻等之表章仲景。而亦未可谓非读瘟疫论者之一助也。是为序。时乾隆五十五年。岁次庚戌季夏刘奎松峰书。
刘嗣宗序略曰。盖闻莫为之后。虽圣弗传。仲景伤寒论一书。赖有诸家注释。而作者之心思。始大白于世。
第伤寒患者绝少。唯瘟疫岁岁不断。其难疗也。更甚于伤寒。但业岐黄家。鲜有深造其域者。自吴又可先生出。
始着瘟疫论一书。释千古之疑。泄乾坤之秘。洵堪方驾长沙矣。第举世习闻冬伤于寒。春必病温等说。其于又可之论。未必不疑信参半也。吾友松峰山人起而表章之。分为五门。加之评释。取名瘟疫论类编。真足以豁习者之目。而传作者之心。其有功于又可。有功于天下后世。为何如哉。而山人平居之抱负。更有不尽于是者。余游东武四十余年。与山人昆仲交最深。故知之最悉。山人赋性仁慈。与世无忤。为善唯日不足。抱不羁之才。读书目下十行。而又手不释卷。少随厥祖青岑公方伯西川。又随父引岚公分守保郡。间关万里。晋接名贤。故其诗文。颇具奇气。医道多所师承。后引岚公捐馆官署。山人遭遇坎 。恬然自若。绝不一介于怀。自幼不利场屋。入闱辄病。虽力疾草率为文而已。能屡蒙荐取。第信天安命。中年即不赴公车。惟以登山临水。师友圣贤为事。厥后其兄石庵公督学江左。携之俱往。而所学益进。伊芳时山人胞叔太傅相国文正公在朝。侍侧者止有犹子松崦一人。石庵随将山人。送至京邸。冀其同登云路。并点朝班。居无何而山人以病返里。
优游于马耳常山之间。以诗酒文章自怡悦。闭户读书。不作仕进计。更精于医学。志在救人。不邀财贿。窭人野老。尤所关心。与其子秉锦终岁研穷灵素。探索元微。着有松峰说疫。濯西救急简方。行世。又有所着景岳全书节文。四大家医粹。松峰医话等书。尚未脱稿。吾闻之。其上者立德。其次则立功。其次则立言。若山人者。
可谓兼而有之矣。
〔舒氏(诏)摘录瘟疫论〕一卷 存〔刘氏(奎)松峰说疫〕六卷 存自序曰。伤寒之不明也。以中寒乱之。瘟疫之不明也。以伤寒乱之。能于其中。划然分析。则其于治伤寒瘟疫也。思过半矣。伤寒自仲景而下。承承继继。各有专家。着书立说者。无虑数十种。独至瘟疫。则略而不讲焉。间有谈及者。不过寥寥数语。核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遂致瘟疫一证。靡所指归。往往以治伤寒法治之。非大用温散。
即过投苦寒。欲病之愈也难矣。光大人引岚公一生精于医理。南北宦游。虽簿书鞅掌间。闻人疾苦。莫不竭力拯救。余恭聆庭训。非伊芳朝夕。且龆年善病。因得于暇日取家藏岐黄书纵观之。故颇有会心处。因念瘟疫一门。非他证可比。不能迟之岁月。缓为调理。其见效在一二剂之内。其痊愈在三五日之间。不可不亟为讲究。以共登宝筏。昔吴又可瘟疫论一书。较之诸家。俱见卓识。独辟蚕丛。业已盛行海内。故其方论。兹集一概不录。第就自所经历者。聊纾管见。以羽翼又可。当亦谈疫者之所不斥也。夫疫病所包甚广。而瘟疫特其一耳。又添杂疫寒疫。
各着方论。而证治始备。随编辑酌定。分为六卷。曰述古。曰论治。曰杂疫。曰辨疑。曰诸方。曰运气。亦庶几成一家言焉。第是书之成。锦儿之力居多。其曰松峰说疫者。明乎其不敢擅为己有。以成善则归亲之意云尔。其中分伤寒与瘟疫。皎若列眉。而理路治法。亦颇审慎。不敢掩古人所长。而袭为己有。亦不肯震前贤名望。而为其所愚。第疫症千变万化。治之不可胶执。亦不可师心。所顾同志君子。神明而变通之。是则余之浓望也。夫是为序。时乾隆己酉菊月松峰刘奎书。
〔周氏(扬俊)温热暑疫全书〕四卷 存自序曰。医之道难矣哉。凡病伤寒最重。温热尤烈。伤寒仅在一时。温热暑疫。每发三季。为时既久。病者益多。苟不明其源。溯流不得清也。不辨其类。疗治不得当也。则温热暑疫。皆热证也。燎原之下。竟乏清凉一滴。人无今昔。性有异同。神酣往圣。志切琳琅。俊以一隙微明。静中索照焉。夫上古圣人。首重色脉。以营之未交已交。定人生死。片言已毕。中古圣人。专论谷气盛衰。定人生死。片言已毕。仲景叔季圣人也。既立方论。复出不尽之藏。纬以膀胱之伤与绝。定人生死。先后合符。了无剩义矣。
乃仲景于伤寒论中。温热森森。具载黄芩白虎等汤。是其治也。后之学人。苟能引伸此意。便可变化不穷。神明千载。不能细察其理。反执以为治伤寒之法。盍思本汤既无外解之功。又无内夺之力。圣人立法。果何谓乎。自晋以来。疑鬼疑域。陋沿无已。如崔文行解温。用白术乌头细辛桔梗四味。更加附子。名老君神明散。更加萤火。
名务成子萤火丸。热药相投。以火济火。谁其辨诸。如仲景书。谓太阳病发热不恶寒而渴者。为温病。朱肱活人书。谓发热恶寒。头疼身痛者。为温病。已悖圣训矣。又云。春秋发斑咳嗽。为温病。至风温。治在少阴。其所立五方。如葳蕤汤。知母葛根汤。防己汤。栝蒌根汤。葛根龙胆汤。风火相炽。燔灼无休。复改圣散子。仍用附子。表里香燥同之。东坡先生在黄州时。颇称其效。岂知朱肱已三易其方。用败毒散。而远热药。然厥功奚减厥非。吴氏谓伤寒坏病。更遇温热为温病。洁古老人伤寒名家也。其子云岐以伤寒过经不解者为温病。指叔和之言。
为仲景之文。赵嗣真谓仲景云。重感异气。变为温病。汪机谓仲景云。遇温气为温病。遇温热为温毒。竟罔顾圣经之载于方策者。何曾有此一语。巢氏病源。遵崔文行解散法。一日用摩膏火灸。二日用汗解散。三日复汗之。
四日用藜芦丸瓜蒂散吐之。五六日解未了了者。复针之。热已入胃。鸡子汤下之。遂使庞安常自撰微言。一以和解为主。奉为灵宝。少移则蹶。巢庞比匪何极。李思训亦宗和解。王海藏称其当宋全盛。明哲莫逾。拟非其伦矣。丹溪长于温热。善用凉药。温热遇之。自能解散。要非有斟酌于其间也。东垣不善外感。长于内伤。乃从内经。悟出冬温春温二义。诚暗中一火炬。嘉言极口叹颂。真先得我心者矣。迨刘河间伤寒直格。于热病。每多入理深谈。然混在正伤寒中。在人眼光。采择不免金屑杂于泥沙者欤。至明季方中行着伤寒条辨。可谓直登仲景之堂。独开渗。惜其论温热。亦分阴分阳。似可用热。遂为嘉言所宗。嗟乎。病名温热。自需寒凉。乃千百年来。盈庭聚讼。先后支吾。阳春寡和于汉庭。埙篪迭奏于晋室。良由来派不清。复无面墙体认。诚习焉而不察耳。不然。岂诸公各自名家。乃甘悖圣矩如是耶。若夫夏月暑证。即金匮中湿 气蒸之病也。洁古东垣以动静分阴阳。动而得之为阳。用白虎。静而得之为阴。用大顺冷香诸剂。岂知夏月杲杲炎威。
有阳无阴。动静不甚相远。惟多食冰果冷物。及恣意房帏。致伤太阴少阴者。热药可以暂用。岂得视温热之味。
为通行之药乎。漕宪北海林夫子为一代伟人。医学宗匠。俊立雪程门。三五年间。极蒙提命。因授所刻明计部张凤逵治暑书。囗明理蕴。精确不磨。虽有小疵。不掩大德。诚可振聋聩于千古者也。至叔和云。四时不正之气。
感则为疫。不知非时不为厉气。仅为寒疫。而大疫之沿门阖境。传染相同者。允在兵荒之后。尸浊秽气。充斥道路。人在气交。感之而病。气无所异。人病亦同。所以月令于孟春掩骼埋 。不敢或后者。圣王早虑及此耳。非徒泽及枯骨也。后世治疫之法。未有定见。如嘉言上焦如雾。升逐解毒。中焦如沤。疏逐解毒。下焦如渎。决逐解毒。俟其营卫既通。乘势追拔。勿使潜滋暗长于未尽之时。此固不易之论。然求其反复尽义。变态直穷者。舍吴又可之言。别无根据傍也。俊幸生明备。不安苟且。日引光明之藏。志披榛莽之途。辑仲景伤寒论三注。金匮补注之余。先将温热暑疫四证。厘订经文。采集方论。无背圣法。有合病情。
各自成帙。蒙藩宪丁夫子因戊午年时疫盛行。悯编户之疾苦。如 之乃身。遂下询疫所自始。与所为治。恻然叹曰。嗟乎。安得明此理者数十辈。循行救治。俾在囗轮大树。梦魔心迷者。一旦提置冰山雪窦之中。奚止饮醍醐而称快哉。命急付枣以公同志。康熙己未皋月。吴门周扬俊禹载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