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岁时记》曰:“七月七日,世谓织女牵牛聚会之日。”晋傅元《拟天问》云:“七月七日,织女牵牛会天河。”此则其事。杜公瞻《注》云:“此出于流俗小说,寻之经史,未有典据。”《诗》云:“睆彼牵牛,不以服箱;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说者以为二星,有名无实。即古诗所云:“织女无机杼,牵牛不负轭。”岂复能为夫妇,岁一聚会乎?!《史记天官书》云:“牵牛为牺牲。其北河鼓。河鼓大星,上将;左右,左右将。”则是河鼓牵牛,大同小异。《尔雅》云:“河鼓谓之牵牛。”李巡《注》云:“河鼓、牵牛,皆二十八宿名。”郭璞《注》云:“今荆楚人呼牛星为担鼓。”此则河鼓之据。《夏小正》言:“七月初昏,织女正东向;十月,织女正北向。”此皆据星也,亦无会合之文。近代有此说耳。曹植《九咏》曰:“乘回风兮浮汉渚,目牵牛兮眺织女。交有际兮会有期,嗟吾子兮来不时。”《注》云:“牵牛为夫,织女为妇,各处河之傍,七月七日得一会同。”《古歌辞》云:“黄姑织女时相见。”黄姑,即河鼓也语讹所致。汉武帝于昆明湖中作二石人,为牵牛织女象,盖欲神异其水,比方河汉。班固《赋》云:“左牵牛兮右织女,似天汉之无涯。”虽不云七月七日聚会,其意以为夫妇之象,天道深远,所不敢言也。又,《岁时记》言《纬书》云:“牵牛娶织女,取天帝二万钱下礼,久不还,被驱在营室。”言虽不经,有足为怪。《齐谐记》亦云:“桂阳成武丁有仙道,常在人间,忽谓其弟曰:‘七月七日,织女当渡河,诸仙悉还宫,吾已被召,与尔别矣。’弟问曰:‘织女何事渡河?’曰:‘暂诣牵牛。’世人至今云:‘织女嫁牵牛焉。’”此类皆不足信。故杜诗云:“牵牛处河西,织女出其东。万古永相望,七夕讵相同。神光竟难候,此事终朦胧。飒然精灵合,何必秋遂逢。”盖亦不信有此事也。世传又有乌鹊填河成桥,与夫乞巧穿针之事,皆无可据。“河鼓”与“牵牛”,《史记》以为二星;《尔雅》以为一星。河字又或作何。(《丛话》后七)
二八、用典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