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68度的五粮液下肚之后齐名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但司徒格却一点事情也没有。
看着已经昏睡在枯草地上的齐名,司徒格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居然跟任小茴是那么的相似,如果猜的没错,手上这瓶装满水的五粮液应该是给他自己喝的,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在扔过来的那一刻给掉包了。
是该说他实诚还是说他蠢?司徒格只能庆幸任小茴的梦在这一刻没有醒来,要不然根本没有把握将她从齐名手中拿过来。
次日的阳光还未落进窗,齐名就被任小茴给叫醒了,她还是一身素装。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任小茴直接掀开齐名的被子,暖气不再眷恋他的身体,寒气倒是直冲冲的来,凉飕飕的令他不由得抖了几下。
昨夜的酒精还在脑袋里起反应,沉沉的像一块磐石压下来,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任小茴直接将准备好的衣服扔到他的身上,急急忙忙的说,太阳都爬上山头了,我就要嫁人了,你说几点。
齐名本来晕乎乎的,被任小茴一个嫁人二字瞬间戳醒,愣愣的看着她拉开窗帘,然后转身指着自己没好气的说,赶紧穿衣服,我等不及了。
齐名没有动,而是定定的看着她,也不觉得冷。
任小茴干脆走到床边,伸手要去解开他的病服,却还是止住了手,不耐烦的摆手说,难不成真要我给你穿啊,赶紧的赶紧的。
她说完就走出了病房,留下齐名一个人。
齐名看着门口,突然想起昨晚,******肯定是脑子抽疯了!怎么蠢到把一瓶水扔给司徒格!
他后悔了。
任小茴进来的时候齐名还是一动未动,他张口说,任小茴,我发现我现在还不想看到你嫁人,怎么说也得在我之后。
“等那会儿我就人老珠黄了,才不要听你的。”
“你就听我一次,以前没有听我的我都不计较了。”齐名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说,“你看,我这伤,以后没人照顾了。”
“你放心,我虽然嫁人了,但还是会照顾你的,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那以后要是我跟司徒格都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
齐名觉得一直以来都是任小茴在他面前耍无赖,这次应该换他了。
任小茴看着齐名变得孩子气的脸,很是无语的说,当然是先救你啊,司徒格会游泳的。
齐名的要求从来都不高,脸上立马布满了笑容,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拉钩。
他笑着伸出右手小指,却令任小茴心里一阵翻腾蹈海的痛,恍恍然的也伸出小指,勾勾手。
她不敢多做停留,又催着齐名换衣服,尽量不让自己的脑袋空闲下来。
她不想想起在火车上那一束隐约可感受的光线,也不想想起在哈尔滨那个酒店里他轻轻的一吻,更不想想起墓地里他朝自己走来时的那股锥心的疼痛,现在却如排山倒海的趋势直压心头,令她喘不过起来。
她只想早些看到司徒格,然后跟他举行婚礼,好像这才是她唯一可行的出路。
任小茴和司徒格的婚礼是在司徒格家的后花园举行,她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那还是一块荒芜的枯草地,扎着几根并不起眼的小树。
而今映入眼帘的是成排的绿柳,柔嫩的柳条丝丝垂落,在阵阵清风的引动下炫耀着它曼妙的舞姿。柳树之中开出一条约有五米宽的青草大道,被从树梢上穿透过来的太阳光斑斑点缀,两排各式各样的新鲜花篮沿着大道两旁直直的延伸出去,隐约可见尽头有一处空旷之地,传来喜庆的人声音乐声。
司徒格绅士的打开车门,任小茴微微撩起裙摆从车里下来,有这么一瞬间,错以为自己进入了某片森林。
第一次来到司徒格家里的时候就幻想过春天时候的样子,转眼已在自己的脚下。
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的司徒格,被他眼里的柔情似水给俘获。
提脚踏出去,没有一步是真实的。
十点多钟的天空被逐渐洗涤成蔚蓝色,东边某处斜斜的挂着一轮边缘镶着金色的太阳,那散发出来的温暖光芒没有一片白云敢前去阻挡,统统落在了司徒家的后花园内,一寸都不少。
挽着司徒格坚实的胳膊提着装满心跳的裙摆,任小茴紧张到无法呼吸,只觉眼前“咔嚓”“咔嚓”闪过一道道白光,周围不知是什么人跑来跑去,搞得好像比她和司徒格还要忙。
虽然她跟司徒格看似走得不紧不慢,还时时刻刻微露笑意,但是只有上帝的眼睛知道任小茴的心已经慌张透了。
“紧张吗?”司徒格微微低头在她头顶耳语。
“嗯!”任小茴重重的点点头,挽着司徒格的手臂又不由自主往身边拉了拉,企图寻找一个贴身的安全感。
“其实,我也很紧张。”
任小茴不用看也知道司徒格的嘴角一定泛着微微的笑意,然后跟她一样抚着乱蹦的心跳假装镇定。
其实,还很幸福。
终于,终于走到青草路的尽头,任小茴深深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真气,却又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捂着嘴瞪着眼,愣在了原地。
今朝三月半,百花开烂漫。
新郎新娘的突然出现给这座城堡带来了片刻的宁静,却在瞬间土崩瓦解,热闹欢庆的场面更胜一筹。
齐名只是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虽然耳边有人说新郎如何如何配不上新娘,但在他眼里,今天的任小茴比谁都要美丽,只是这份美丽不属于他而已。
她挽着司徒格的胳膊笑脸盈盈的走来,他就感觉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套在渔网中,她每朝前多走一步,他就被人多一刀的切割凸出来的肉。这种切肤之痛令他言不能语话不能说,只能在她目光瞄向自己的时候准备好充足的力气微微一笑。
他觉得这个时候的任小茴应该突然甩开司徒格的手臂,冲向自己然后抱着自己大声说,齐名,其实我爱的人是你,想结婚的人也是你。他们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吻然后奔跑,然后对着全世界的人高呼他们的幸福。可这一切都只会出现在狗血的小说里面,现实中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婚礼仪式开始,任小茴在她老爸的带领下走向司徒格。
随着结婚进行曲的响起,尽管在脑海里试演过N多回,但任小茴还是不由得浑身一颤,双脚失灵的踏着缓慢的节奏朝司徒格走去。所有人的目光从她眼角一一掠过,而他,就站在前方,还笔直笔直的。
也许在这一生之中,司徒格唯一等待任小茴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前后也不过两分钟而已,却花费了任小茴的整个青春年华。
只是她并不觉得吃亏,有时候想想还觉得是自己划算,比如,就现在。
老爸念念不舍的将自己的闺女交给司徒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颇有种责任重大任务艰巨的样子。
任小茴静静的站在司徒格身旁,好几次都忍不住偷瞄他的侧脸,压根儿没有听到司仪到底在叽里呱啦讲什么。
“我愿意。”司徒格平平缓缓的吐出,扭头看着任小茴红润的脸颊,微微一笑。
任小茴傻愣着傻笑着,自然也是乐意的。
交换戒指的时候任小茴的手指都在发抖,还好被司徒格紧紧的捏住,最终将戒指套在了她的右手无名指上。
掌声响起来,任小茴心中纵有无限感慨,也都在此刻化为乌有。
她只知道,从现在起就是司徒格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可这种感觉好像还停留在十年前的那个黄昏后。
她真想告诉他。
就在司徒格俯身去亲吻任小茴的时候,刺耳的警车声忽近忽远的传来,最终停在了这片欢庆的草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任小茴也竭力的保持镇定。
“不好意思,打扰了。”走在最前面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面露歉意,却说得很严肃,递上一张白纸说,“这是逮捕令,还请令尊跟我们走一趟。”
司徒格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将目光投向父亲时他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我想,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司徒格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受惊。
“误不误会不是我说了算。”中年男人轻笑着说,“我们只负责抓人。”
“呵!”司徒格的父亲突然冷笑一声,“在我儿子婚礼上抓人,我看也只有赵成方那个老狐狸做得出来,你们收了他多少好处?”
“麻烦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中年男子掏出手铐,回到最初的严肃。
司徒格的父亲也就真的配合着伸出双手,“咔”的一声清脆被铐住。
“爸。”司徒格急忙叫道,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司徒格。”赵局得意的声音传来,“昨天在法庭上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别怪我说,晚了。”
司徒格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对方知趣的挂掉电话才将手机收起来。
“没事。”父亲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过不了几天就出来了。”
新郎官的父亲突然被警察带走,整个喜庆的场面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有些宾客居然前来道别,不多久之后,场子里只剩下一些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
任小茴看着司徒格平静得惊不起一丝波澜的脸,没有过多的纠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渴望在这一刻成为他最最坚实的依靠。
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不管是在法律上还是在人情上,她都有责任为他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