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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光禄大夫柱国少傅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臣吕 本谨校 南京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臣陈治本 南京兵部职方清吏司主事臣朱 锦 南京工部虞衡清吏司郎中臣吕胤昌谨阅

报功

洪武三十五年七月辛丑

上闻奉天征讨将士以赏典未行有怨语者敕谕之曰朕举兵靖难尔辈多立功劳朕未尝忘其赏典未行盖由所司功状未上功状明而后论赏此岂一日所能就哉昔中山武宁王从我

太祖高皇帝开拓疆土混一之功十居其九二年之后赏典方行不闻当时有一语之怨今才踰月而尔辈有后时之悔不亦过乎向战斗之际虽遇小捷咸即论报岂当大定之后乃遂忘尔哉已敕所司速上功状尔等所具事迹务尽详实或有谬误不实许自陈自陈改正毋为诡妄以速愆尤庶几公道明人心服

十月丙辰享

太庙毕遣官祭功臣于鸡鸣山庙先是礼部侍郎宋礼言功臣自有庙请罢

太庙配享但于本庙祭之

上曰

先帝所定配享不可罢又曰此皆佐命开国之臣既自有庙俟

太庙享毕亦别遣官即其庙祭之于义可也著为令

永乐六年六月丁酉济阳卫故指挥同知逯兀剌赤之子原成既袭职目眚不能视事兵部侍郎方宾奏请罢之

上曰有疾其职可罢其父有劳禄不可罢与之全俸俟有子长成仍令袭职

永乐八年四月丁酉

车驾北征驻跸清水源抚宁县老人张甫通迁安县老人何彬督运皆至

上闻而嘉之谓兵部尚书方宾曰忠义之心人人有之此两人皆以白衣随军督运而所领之众如期皆至非抚绥有道岂能淂其如此凡有功者赏朕何爱于一官可皆授本县县丞免视事使优游安佚以终其身

永乐十年六月庚午兵部尚书方宾等引奏奉天靖难故官子弟比试袭职

上可之已而复召宾等谕曰朕适见所引故官子弟比试者不觉怆然盖初举义之时其父兄忍饥冒寒艰苦百战不幸有死于战阵或殁于疾病今观其子弟皆穉弱若令如例比试而后袭职必未闲武事而因是绝其俸禄无以自存矣今可令袭职给全俸俟长成比试不中罢之未晚

永乐十五年七月甲戌行在兵部尚书方宾言幼官袭职者有免缺例不应袭

上曰命武臣当察其勇智怯懦及武事如何岂当论相貌孙膑既刖智尚可用况立军功者皆望禄及子孙一不淂袭即禄绝矣此人将来生子当不复免缺岂可绝其禄命袭之

永乐十八年十一月壬午升山东安丘县知县张旟为山东布政司左参议县丞马拯为右参议并赐钞币袭衣先是反贼宾鸿等攻围安丘甚急城中素无兵备拯仓卒率民男女婴城死守贼不能攻而官军继至贼败走事闻

上曰将帅虐民纵贼县官能御贼保民人但坚志奋力何事不济旟等宜宠异之故有是命

恤旧劳

永乐三年正月庚申

上谕户部臣曰数年用兵北京顺天永平保定供给特劳非休息二三年不能复旧可免三府田租二年又曰凡人尝同劳苦者后来安逸亦当同之尝见前世人主一旦富贵顿忘向来所共艰难之人朕甚不取夫昧己心以失人心为庶民且不可况人主乎

永乐四年四月丁卯鸿胪寺臣奏顺天府老人三十余人谢优免税粮

上曰耆老远来不易光禄寺与酒食礼科与道里费遣归进诸老人谕之曰往者连年军旅北方之民供给劳困朕未尝忘之比岁农种如何民力稍复旧否诸老人叩首曰仰赖

陛下鸿恩苏息调养渐复旧矣

上曰朕久居北京心念之屡欲来但念民力未复恐重困之今若等归谕勉乡人子弟勤力务本相劝为善毋为不善斯汝耆老之职复叩首谢

上顾侍臣曰今北方之民如人重病初起善调理之庶几可安不然病愈重朕所以夙夜拳拳也

永乐六年六月庚辰诏谕北京文武群臣曰北京军民数年之前或效力戎行或供亿师旅备历艰难平定以来劳悴未苏比以营建北京国之大计有不淂已重劳下人然隐于朕怀不忘夙夜屡敕诸司务隆体恤而任事之人略不究心驱迫严苛贪渔剥削致其穷悴赴诉无所以廉淂其实悉寘于法自今北京诸郡不急之务及诸买办悉行停止其民之流移来归者免赋役三年奉天靖难始终报效之家厚加存抚尔等其恪遵朕言违者不宥

十月丁酉敕甘肃总兵官左都督何福曰淂奏欲于巩昌易取西平矦家所畜善马以充孳牧昔

太祖高皇帝时勋臣之家皆令畜马盖相与共享富贵之意朕遵承惟谨尔此举虽出为国然非朝廷优待勋臣之道其止勿言

永乐七年三月丙寅敕行在刑部都察院北京行后军都督府曰北京军民昔同艰苦供亿馈运城守攻战万死一生朕未尝忘之今巡狩至此宜加恩泽凡奉天征讨将士及始终报效人民除十恶强盗不原其余有犯不分已未发觉皆释之已发充军者官复原职军还原伍民还原籍

永乐九年正月辛巳顺天府香河等县民奏所收官草因雨浥澜而法司坐以侵欺责偿甚急乞宽恤

上曰北京近县之民朕昔用兵终供馈虽劳不厌今国家无事纵有侵欺犹当以前劳宥之况无侵欺可枉之乎特命释之人赐钞五锭为道里遣还

十二月乙未雨雪寒甚

上御武英殿召礼部尚书吕震谕曰昔奸臣构凶朕率师征讨当风雪苦寒之际将士有堕指裂肤者而勇气不衰今

宗社已安朕居天位适对此景思昔艰难恻然动心凡诸靖难将士各赐之钞都指挥人三百贯指挥二百五十贯千户卫镇抚二百贯百户所镇抚百五十贯旗军百贯故官并总小旗父兄尝在军中冻伤者皆如例

永乐十年六月癸亥刑部侍郎张本言浙江送至奸恶郑公智外亲宋濂之孙请如法罪之

上曰濂名儒事

皇考于开创之初尝有劳矣其子孙虽奸恶之亲而论濂之劳当宥可宥之遣归

辛未命礼部赐奉天靖难子孙袭职者钞都指挥袭久者一百五十锭初袭者一百锭与赏者金吾右卫指挥陈兴等四百七十六人

上顾谓侍臣曰诸将与朕同起艰难亦当同享安乐而今有亡殁不逮者矣虽有子孙袭职岂能悉淂其所昨在宫中对诸子诸孙甚乐因念及诸将子孙心不能已故加之恩盖朕于一饮一食之际未尝不思艰难之时学士胡广等对曰

陛下所以淂众心保洪业盖在于此

保全功臣

永乐四年二月己卯

上命兵部凡军官有罪谪戍边立功者悉复其职因曰玉有玷磨之可使莹衣有垢濯之可使洁人性皆善艰难顿挫之后岂无悔过之意哉

永乐五年十二月甲午以

太祖高皇帝戒饬功臣铁榜及敕旨颁赐武臣复谕之曰自昔人君有天下皆赖将臣以靖祸乱功成治定则期共保富贵以贻子孙然往往不能保全而至于覆败盖亦为臣处高位者易至于骄纵冒刑宪者多至于怙终人君代天理物赏善罚恶一出至公苟有毫发偏狥则何以服天下朕

皇考太祖高皇帝立法垂宪传之子孙功臣有犯必训饬再三不悛然后寘于法虽在亲旧未尝曲贷当时天下之人咸谓

太祖英明刚断至公无私朕缵承大统卿等宣力事朕诚愿相与谨守宪度共保富贵而君臣之间事有难处盖盛满之余骄纵于法置而不问则违

祖宗成宪悉处以法则若朝廷少恩今以

太祖戒谕功臣训敕备录于前尔等遵之则福臻逆之将祸及必然之理敬之慎之

永乐七年七月辛巳书谕皇太子曰比巡狩北京道经昔日战场追念往事怆然寒心又念诸将相从者皆欲保全于永久然人情贵则生骄骄则作过及犯而宥之则枉法罪之又伤恩反覆思惟不若先事致戒君臣之间淂保始终今以

太祖高皇帝戒谕功臣铁榜及律条定制并近所授敕谕通录之人赐一本俾时览省以保富贵其在北边者皆已颁给在京师者今发去至即给之尔于此亦可以知保全功臣之道也

永乐十九年五月壬戌给授阳武矦薛禄惠安伯金王永顺伯薛斌铁券并封赠其三代诰命

上谓禄等曰卿等朕久勤劳亦多所以致此不易矣但人情位高易骄禄厚易侈宜思淂之不易保之惟艰则安荣始终传及后嗣勉之勉之

恤刑

洪武三十五年九月甲午

上谓刑部都察院臣曰前敕法司令囚人入米赎罪以省转输之劳近闻有贫不能致米忧戚而死者期欲生之乃速之死非朕本意自今凡人命十恶死罪强盗伤人者依律处决其余死罪及流罪令挈家赴北平种田流罪三年死罪五年后录为良民其徒罪令煎盐杖罪输役如故自愿纳米赎罪者听仍选徒罪以下罢黜官假以职名俾督民耕种三年有成绩寔授无成仍坐原罪

永乐元年十月己酉大理寺卿薛嵓等奏各布政司上所部具狱凡死罪百余人请分遣御史临决

上从之顾谓都御史陈瑛等曰人命至重既绝不可复续夫治狱淂情尤难鞭朴棰楚之下罪人成于鍜炼者往往有之今百余人之中岂能必其皆无冤枉尔分遣御史宜具书慎刑之意授之使论决之际详探其情非其情者即与辨释必揆之以理理不可生然后刑之则彼虽死无所恨矣

十一月戊寅锦衣卫臣奏抵殊死罪一人请决

上审知有可矜之情特宥之使屯戍兴州且谕刑部尚书郑赐等曰人无不可为善此人一时迷误犯罪当死朕矜其情故宥之使屯戍在彼淂改过自新在国家淂一人耕可以食数人则亦有利自今罪人于法当死而情可矜者准此例

闰十一月甲子

上因与侍臣论慎刑

上曰孔子云何以守位曰仁法司每奏死囚当决朕未尝不反覆究思稍有一毫可生之情即从宽减犹虑狱讼不得其平故尝敕诸司慎恤又曰往年朕躬临战阵凡所俘获亦未尝轻戮一人况今日为天下之主可妄杀哉

十二月丁丑锦衣卫臣奏福建送至乱寇若干人法当弃市

上曰朕尝许以不杀今杀之是不信不信则后来者之路塞矣俱宥之谪戍边锦衣卫臣复奏寇有妇女一人本掳掠淂之今已为妻合当俱发边

上曰本吾良民不幸为寇所掠可释归原籍

永乐二年四月丁丑

上谕三法司官曰天气向热狱囚淹久必病病无所仰给必死轻罪而死与枉杀何异今令江府六部六科协助尔等尽数日<锍-釒>决凡死罪狱成者俟秋处决轻罪即决遣有连引待辨未能决者皆令出狱听候复谕之曰古人治狱每于死罪中求生道今不可使罪无大小皆沦于死地刑罚公则民畏刑罚滥则民玩不可不谨

九月丙寅刑部言有千户违法缝夹皮为鞭灌桐油其中以决罚人罪当杖

上曰制皮鞭罚人取其柔薄盖刑具之轻者示辱而已今用皮鞭又灌油其中伤人甚矣用心残酷如此岂可使长人杖之仍罢其职

十月丁酉刑部尚书郑赐等奏会诸司官录囚

上召诸司官谕曰理刑必务明慎譬诸农人之耘为去稂莠也若心不存则视有所不见而并良苖去之矣刑以除凶人若心不存则察有所不明而并善人害之矣尔等皆宜尽心不可怠忽

十一月甲辰

上御奉天门录囚多所矜宥囚已皆出午门尚虑有枉抑者复召锦衣卫指囗程远鸿胪寺少卿郇旃等谓曰囚皆久困于狱而乍至朕前久困则虽枉而不求辨初至朕前则畏威而不敢言有此二者则刑罚岂能皆当尔等更以朕言从容审之果其有辞即来白

永乐四年五月庚寅

上召三法司官谕之曰朕屡命尔等决狱贵明而无滞明则有罪不与无罪者同免滞则无罪将与有罪者同困前日刑部言辽东卫官纵军士往高丽者一指挥专理屯田未尝与知而一概逮系久不<锍-釒>决至于病危假令病竟不治此人何罪即是法司枉杀之司理之职重民命为本辅君之道施仁政为务尔等任大臣掌邦宪而怠忽若此耳今天气已热除犯斩绞罪系之其徒流以下皆令知在听发遣庶几瘦死无及于轻罪

八月丙辰三法司奏教诱齐王为不轨者数人罪当弃市

上曰既死则不可复生更慎之齐王朕亲弟其素性狠复朕尚不能化之何可尽诿他人再详审之

十一月己卯法司进月系囚数

上阅之凡数百人大辟盖十之一谓刑部尚书吕震大理寺少卿虞谦等曰既非皆死罪今天气寒冱而悉系不决必有死不当罪者谁之过耶凡杂犯死罪以下约二百悉准赎罪例发遣大辟系德决

永乐六年九月己酉刑科都给事中张信劾奏刑部都察院淹禁罪囚致有瘦死于狱者

上恻然曰朕数命法司无滞狱即汝为称职乃视人命如草芥遂召尚书吕震等切责之曰汝坐享厚禄而饮酒嘻嘻不事事罪人无轻重骈死狱中汝不恤汝不畏鬼罚不畏朝典耶期三百除大辟罪余杂犯死罪以下悉<锍-釒>决违者不宥

十一月丁巳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言大辟囚三百余人已覆讯皆实请处决

上令行人持节谕之有冤抑许自陈又召五府六部及六科官谕之曰三百余人未必人人皆淂其实情一有不实则死者衔冤尔等更从容审之一日不尽则二日三日便十日亦何害必使其无冤大抵人之实情难淂有言语便捷輙驾虗词掩实情者有讷于言虽怀情实而口不能发者湏详悉以听亦不可以刑迫之近有僧贴匿名榜言县官贪污法司推问疑一吏与之有隙遂极榜掠吏不胜即引服僧之从者悯吏无辜赴官首其事逮僧鞫之果淂实向使僧之从者不言岂不枉杀此吏法司以刑迫人往往有此弊今三百余人宁无一二人冤抑尔等其详审之既而淂释者二十余人

永乐七年闰四月丙辰行在刑部都察院录囚

上谕侍郎吴盛等曰古人囗囗断罪必出至公谓之钦恤者欲其敬慎恻怛使有罪者不幸免无罪者不滥诛一归至当而已后来之弊如楚伯州犁高下其手以教系囚汉张汤舞文巧诋操纵任心是非失实枉直倒置卿等宜用为戒务存公道今轻罪已定例发遣重者必五覆奏庶合古人钦恤之意

九月壬申

上谕行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臣曰明刑慎罚朕之本心是是非非尔等当究情实隋炀常时盗发令于士澄捕之牵连二千余人悉论死大理丞张元济怪之推寻多非真盗但以谤笞不胜自诬服其间真为盗者五人而已而以被旨斩决不复执奏并杀之炀帝固无道然元济等之罪亦大矣朕数戒尔等存矜恤须体朕此意必循至公若违朕言致无罪之人冤抑以死是汝等杀之不有阳责必有阴谴矣

永乐九年四月癸巳刑部都察院言各布政司按察司所鞫重囚审覆明白者请遣官临决

上曰虽云审覆明白然能保其中悉无冤乎京狱有冤者淂击登间鼓自陈彼在数千里外或有冤欲自陈难矣人命既绝不可续宁缓无急果若有失缓可以改急则欲改无及其再遣人审覆来闻而后遣官决之

九月戊寅谕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臣曰朕自莅阼以来敬于用刑诚以死者不可复生故令再三详谳必使罚适中而人服尔等虽面承朕训然闻属吏因循苟且未尽淂中自今除谋反大逆审覆无异决不候时其余死罪可具<锍-釒>情犯进来朕详览之仍五覆奏然后加刑天地神明览临在上朕不敢忽尔惟钦哉

九月己卯刑科给事中曹润等覆奏处决重囚

上曰大辟重罪不可率易论决万一失当死者含冤无穷大抵善恶报施理所必有如牺牲天生以养人若杀之过度犹无善报况杀人乎自今遇处决重囚既覆奏仍录所犯之情封进朕燕居淂详观之俟封进之后有命然后决之

十一月丙子刑科都给事中曹润等言日者

上以天寒念狱囚淹滞敕近臣就狱审录轻即释之臣切见其中有淹滞一年之上者且一月之间瘦死九百三十余人使罪重者不淂示惩而轻者死于无辜其三法司官皆宜明彰国典以戒将来

上召法司谕之曰朕于一物不忍伤害况人命乎尔等不体朕心冤滥如此纵不畏国法独不畏阴谴耶姑记尔罪徒流以下期三日内皆决放重罪当系者亦湏矜恤无令死于饥寒

十二月辛丑敕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臣曰圣王治天下未尝废刑亦未尝毫发不慎朕屡谕尔等详慎刑狱非极恶重罪者遇盛寒暑必存恤之比闻徒流以下往往有死于狱者又蔽不以闻夫杀一微物有阴祸人命甚重尔等怠肆如此天监在上其能免乎已往之事姑宥不问自今致勤夙夜无囗前过苟复蹈之国有明宪

永乐十年十月己未敕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出系囚之轻者输作赎罪有病令顺天府遣医疗之因谕之曰古人不淂已而用刑故常存矜恤后世以治刑为能事则必留于刻刻吏必为朝廷歛怨于平民卿等不宜有此有此者宜速改之

永乐十一年四月己巳敕谕三法司官曰尔等职典刑狱谳议之际必务详审罪入大辟者先<锍-釒>情实来闻而继以五覆奏必不可恕而后诛之则死者无憾尔宜夙夜敬慎毋为深文苛察毋以爱憎为操舍务使法平讼理以副朕钦恤之意其或肆情狥私罚及无辜虽或目前苟逃刑宪天地鬼神鉴临在上不尔贷也尔其省之

癸酉行在刑部奏决囚其间有于律虽轻而论情则重者请寘重法

上曰律者法之平今欲轻重之罚虽当民弗信矣其如律

永乐十二年十一月甲辰命法司及北京行部录囚

上谕之曰方今严冬囹圄有罪者固难决放无辜者并受幽絷饥寒瘦死非德政也尔等即具成狱及所疑者进来朕亲阅之

永乐十三年十月壬辰法司奏冒支官粮者

上怒命戮之刑科覆奏

上曰此朕一时之怒过矣其依律自今犯死罪皆五覆奏著为令

永乐十四年五月甲午总兵官都督金玉等擒获山西广灵等县山寇刘子进等百三十五人械送至京

上谓行在刑部臣曰此徒本皆良民或因饥窘或为官府虐害不淂已相率为盗可止罪其首恶以示惩戒余皆免死发交阯南丹奉议河池向武五开铜鼓各卫充军

永乐十七年十二月庚辰令自今在外系囚当死者悉送京师会官审录无冤三覆而后决之

上谕法司曰刑圣人所慎盖轻者残肌肤重者戕性命匹夫匹妇不淂其死有干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灾朕屡诏宽恤然虑在外诸司罔体朕意滥及非辜故令死罪咸送京师审录尔等会审之际尤须敬慎不可轻忽

宥过

洪武三十五年十一月甲申升都指挥使景福为右军都督佥事都指挥佥事薛贵为后军都督佥事徐甫为浙江都指挥同知并加赐赉初

上升功臣福等以有罪不预至是

上谓兵部臣曰诸将士从朕征讨出万死一生一资半级淂之良难而武人不谙礼义易于犯法朕既弃过录功即可如例升赏于是福等皆预恩命

永乐元年五月乙未敕北京留守行后军都督府曰比闻大宁诸卫官军多逃于口外相聚劫掠罪本难容朕念此辈皆

太祖皇帝所养东征西伐尝奋效劳后出一时畏罪逃聚衣食无资遂至劫夺陷为盗贼改过无由可即差人赍敕往谕朕意既往之罪咸释不问宜革心悔过各复职役庶几父母妻子相安于无事若执迷不悛发兵剿捕祸及阖家悔之无及

六月丁卯泉州卫金门千户械送所获海岛逃民至京师言其数尝劫掠海滨请诛之

上曰或者其初窘于饥贫不然则有司失于绥抚逃聚为盗盖非淂已命释之且问曰尚有逃聚未归者乎对曰多有之因遣赍敕往谕之敕曰尔本国家良民或因于衣食或苦于吏虐不淂已逃聚海岛劫掠苟活朕念好生恶死人之同情帝王体天行道视民如子当洗涤前过咸俾自新故已获者悉宥其罪今就俾赍敕往谕尔等朕已大赦天下可即还复业安土乐生共享太平若执迷不悟失此事机后悔无及其后敕书至彼皆相率来归矣

十月乙丑兵科给事中言今天下卫所官吏所进军马文册或额数盈朒或姓名互异或不用印信或书名不称臣或不著年月日若此者众无诚敬之心皆当逮治

上曰人才力不齐而军马之数繁或短于计数或成于迫促容有谬误姑释勿问其条举所失诘之俾更详具进来

永乐二年二月戊寅大理寺臣奏市民以小秤交易者请论违例律

上问工部臣曰小秤之禁已申明否对曰文移诸司矣曰榜谕于市否对曰未

上曰官府虽有令民固未悉知之民知令则不犯令不从则加刑不令而行之不仁其释之

三月己巳

上召六科都给事中马麟等谕曰为治贵淂大体比尔等<锍-釒>驳奏牍一字之误皆喋喋以言琐碎甚矣吏治文书丛脞积累其精力有时而敝岂免错谬自今奏内有数目月日等字错谬者皆令从傍改注用印盖之不必以闻麟等言奏内有不称臣者此当罪之

上曰下岂敢慢上或一时急遽漏写有之必非故违亦令从傍增之因曰尔等在朕左右囗天下何弊当革何利当兴何处军民未安何人奸邪未去当历历言之勿隐若此细故可略也

四月丙戌车里宣慰使刁暹答遣人谢罪初刁暹答擅发众侵威远州地掳其州官事闻

上命西平矦沭晟遣人谕之如其不悛调兵剪灭于是刁暹答惧还所掳知州及威远州之地遣弟刁腊等诣京贡马及方物谢罪都察院臣奏宜先下刁腊等于法司而后逮问刁暹答庶几以示惩戒

上进都御史陈瑛语之曰蛮夷禽兽之性稍不相淂輙相仇既能改过即已不必与校今改过而复罪之如其不改何以加法遂已

甲午敕谕广东都司布政司按察司官曰往岁都督囗观奏钟均道已死朕即不复究理今布政司言其尚囗欲调兵剿捕事之未明不足深究尔等但尽抚绥下人之道无为多事以扰害之夫上有爱民之实将下无失所之民民既淂所自不为患且人孰不欲为善间为不善亦有出于不淂已者既能改过亦务容之无绝其自新之路若此人果在能不为非即听其安生乐业不必究问今九夷八蛮自昔未归附者皆

授以名爵苟钟均道果不死能幡然

太祖皇帝待杜回子之道处之岂忍

山林而不在吾化育之内哉钟均道

南雄韶州诸郡之间闻

上即大位遂潜伏无踪迹其党亦散相传

有言其未死者终无实验云

永乐四年二月癸未敕谕八百大甸军民

慰使刁招散曰前以尔不恭朝命阻遏使臣

遣使发兵索左右为恶之人且谕使者尔能伏罪止兵勿进兵初入境尔遣人悔过请罪使者遵命回军云南今念尔幼稚且念八百之人皆朕赤子已悉宥不问继今宜改心易虑上顺天道毋怀谲诈以蹈前愆庶几保土安民永享太平之福

四月甲子礼部言广西岁贡生员考不中式者二人于法学官罚俸一年提学官当杖

上曰姑皆宥之侍郎杨砥等复言此定法也宥之无以示惩

上曰远方之人渐化者浅教道未易行不可概论夫立法虽有定论行法当量人情有定论则民知所守量人情则民用不冤姑宥之生员遣归进学再贡不中式一论如法

五月丁酉都督程达有罪

上特宥之命随西平矦沐晟立功自赎遂敕晟曰都督程达犯死罪今惜其才特宥之使从尔立功盖其才足当一面其余文武官有罪发立功者各量罪之轻重察才之高下而用之用当其才成功可必既而顾侍臣曰君人之道犯极恶则不宥有小善亦不弃人孰无过论小过而废大善则为善者怠亦孰无才若录小才而免大恶则为恶者肆故恶之难容者乃不论其才才有可用者乃可略其过如此则善善恶恶皆不失矣

六月丁亥先是命平江伯陈瑄督海运诣天津卫所部海舟必约日同发不得先后违者治本舟部运官罪至是瑄遣人奏三十余艘违约五日方行虽同日俱达亦无所损然违同发之约应罪各舟部运官以戒后来

上曰姑宥之顾谓侍臣曰始患海寇为患故敕令同发今已济而无损虽违约当惩然海道甚艰其功可以赎过一凡用人者录功而略过则人奋于功若计过而略功则救过之不暇何暇功哉

十月丙辰先有吏科给事中犯法系狱至是其父代陈情愿改过自效

上命释之仍谕之曰再犯不宥矣已而顾侍臣曰被罚不悔则为恶之心确知罪思改则向善之心萌故许其自新而戒其再犯侍臣对曰昔圣人于怙终加贼刑正谓此也

永乐七年正月辛未复贵州都指挥佥事俞让官初让买畨人为奴奴杀人叛去事连让罪应流

上知让前征交阯有功且才能可用谕兵部臣曰古者用人取其长弃其短故无遗才而有成功人孰无过亦孰无良心上能宽假之下亦必思悛故秦穆公不废孟明卒胜晋而兴霸业朕尝爱惜人才苟有所长必不以微瑕弃之今让之罪惟不能检束奴耳可恕遂有复职令从

永乐九年三月丙子直登闻鼓给事中言有县官以赃罪谪戍边击鼓陈者

上命三法司审之曰无令负冤三法司讯之其人言实受赃盖年踰七十昏眊致此不敢逃刑惟

上天地大恩幸垂哀悯当改过自效三法司以闻

上曰老而不戒淂无足恤但临罪能悔可恕姑屈法宥之然其年已七十虽改过无所用令还乡为民

己卯刑部奏民有盗劝善书者于律凡盗当黥发戍边

上问黥未对曰已黥

上曰朕尝命尔等罪当黥者具所犯来白若情可矜悯者免之盖黥即为弃人欲改过无由矣况盗劝善书原其心在好善但取之不以道耳岂可比盗财者概黥之其免戍边又令锦衣卫去所黥字

永乐十二年二月甲申兀良哈福余泰宁朵颜三卫纳赎罪马至辽东敕都指挥王真等每马予绵布四疋初三卫尝窃掠边戍敕令纳马三千疋赎罪至是马悉至

上曰蛮夷之人服则赦之故命予布

永乐十六年二月癸巳民有告言湖广随州及枣强县藏各处逃民五百余户有出入官府蠹政害民者有左道惑众者有肆行劫掠者不治为患将甚

上曰人孰不欲保聚乡里为良善此盖厄于饥寒而有司不能抚绥故耳可遣一循良御史往谕之归不湏治罪遂命监察御史欧阳和行和至谕以德意民闻

上不治其逃徒罪皆欣欣出首服和悉散遣归惟出入府官蠹政害民及动众劫掠者论之如法

永乐十七年正月丙寅监察御史李伟奏江西新淦县逃匠雷剑南等聚众拒捕

上命都督马聚都指挥刘忠领兵捕之未至而布政司按察司奏剑南等自诣归罪

上览奏谓侍臣曰民非甚不淂已孰肯以父母妻子罹死亡之祸此有司失于抚绥命皆宥之遣使驰召聚等还

永乐十九年三月丁亥诏谕瓦剌部落曰瓦刺部落往年寇边之罪已在赦前一切不问自今其头目人等能摅诚来归悉授以官初瓦刺为土鲁台所败其部众流散有近我边境者惧为边将所执故下诏安之

清释道

永乐五年正月辛未直隶及浙江诸郡军民子弟私披剃为僧赴京冒请度牒者千八百余人礼部以闻

上怒甚曰

皇考之制民年四十以上始听出家今犯禁若此是不知有朝廷矣命悉付兵部编军籍发戍辽东甘肃又叹曰朕遵承旧制一不敢忽下人尚纵肆如此何况后来此不可宥此辈皆民螟螣不可蕃育

九月庚午直隶苏州府嘉定县僧会司奏县旧有僧六百余人今仅存其半请以民之愿为僧者令披剃给度牒不听

上谕礼部臣曰国家之民服田力穑养父母出租赋以供国用僧坐食于民何补国家度民为僧旧有禁令违者必罪

永乐十年五月丙午

上谓礼部臣曰佛道二教本以清净利益群生今天下僧道多不守戒律民间脩斋诵经动輙较利厚薄又无诚心甚至饮酒食肉游荡荒淫略无顾忌又有一种无知愚民妄称道人一概蛊惑男女杂处无别败坏风化洪武中僧道不务祖风及俗人行瑜珈法称火居道士者俱有严禁即揭榜申明违者杀不赦

永乐十六年十月癸卯

上以天下僧道不通经典而私簮剃者多命礼部定通制榜示天下今后愿为僧道者府不过四十人州不过三十人县不过二十人限年十四以上二十以下父母皆允方许陈告有司行邻里保勘无碍然后淂投寺观从师授业俟五年后诸经习熟然后赴僧录司道录司考试果谙经典始立法名给与度牒不通者罢为民若童子与父母不愿及有祖父母父母无他子孙侍养者皆不许出家有亡命避罪出家者并寺观住持罪之

怀远人

洪武三十五年九月丁亥

上谕礼部臣曰

太祖高皇帝时诸畨国遣使来朝一皆遇之以诚其以土物来市易者悉听其便或有不知避忌而误干宪条皆宽宥之以怀远人今四海一家正当广示无外诸国来输诚来贡者听尔其输之使明知朕意

永乐元年二月丁卯户部尚书夏原吉言云南麓川平缅宣慰司土官思伦发原输差发银六千九百两续又增办一万八千两今思伦发卒前此有亏兑者皆已蠲之近西平矦沐晟言以后续认者难于为额俟二三年民食给足可令再输

上曰驭夷之道使知归向朝廷不失臣节可矣岂资其利耶止以原额为定增办者悉除之

九月己亥礼部尚书李至刚奏日本国遣使入贡已至宁波府禁令凡畨使入中国不淂私载兵器鬻于民宜命有司会检畨舶中有兵器籍封送京师

上曰外夷向慕中国来修朝贡危蹈海波跋涉万里道路既远赀费亦多其各赍以助路费亦人情也岂当一切拘之禁令至刚复奏兵器民间不淂私畜则亦无所鬻惟当籍封送官

上曰无所鬻则官为准中国之人市之毋拘法禁以失朝廷宽大之意且沮远人归慕之心

十月甲戌西洋刺泥国回回哈只等来朝贡方物因附载胡椒与民互市有司请徵其税

上曰囗税者国家以抑逐末之民岂以为利今夷人慕义远来乃欲侵其利所淂几何而亏辱大体不听

永乐二年二月丁丑

上召毋连河等处朝使至前问劳之久而退

上顾侍臣曰夷狄之人万里来朝若不与之相接稍垂顾问彼必不乐侍进曰

陛下怀柔远人之恩至矣但向所问者皆田猎之乐其人民畜产未尝一言及之臣愚窃所未喻

上曰田猎是其性之所欲若问其人民畜产彼心必疑朕方怀柔远人岂可使之疑也

五月甲辰礼部尚书李至刚等奏琉球国山南王遣使贡方物就令赍白金诣处州市磁器法当逮问

上曰远方之人知求利而已安知禁令朝廷于远人当怀之此不足罪

九月壬寅初中官往使真蜡将归有随从军三人遁索之不淂国王以其国三人从中官归补伍至是礼部引见

上曰中国人自遁何预彼事而责偿且淂此三人语言不通风俗不谙吾焉用之况其皆自有家宁囗处此尔礼部给之衣服予道里费还真蜡尚书李至刚等言臣意中国人必非遁于彼者或为彼所匿则此三人亦不当遣

上曰不用逆诈为君但推天地之心待人可也

福建布政司奏暹国遣使与琉球通好其舟为风所漂至岸官已籍记舟中之物请命

上谓礼部尚书李至刚等曰两国通好是畨邦美事具舟为风所漂正宦矜恤岂可利其物而籍之乡有善人犹能援人于危助人于善况朝廷统御天下哉其令布政司舟坏者为之修理人乏食者给之粟俟便风其人欲归或往琉球导之去

十一月庚戌

上御奉天门视朝西北诸胡来贡命光禄卿赐食既罢礼部尚书李至刚进曰西北诸胡

陛下抚绥皆已向化边境已宁

上曰人恒言以不治治夷狄夫好善恶恶人情所同岂间于华夷抚之有道未必不来虎至暴扰之能使驯帖况虏亦饥食渴饮具人心者何不可驯哉但有来推诚待之耳

永乐三年正月乙丑湖广都指挥谢凤等奏招谕答意等五寨生苖皆向化刻箭为誓不复叛乱

上谓掌前府事隆平矦张信等曰蛮夷虽顽犷然亦有信义今既向化当以信抚之稍有侵扰彼将不直朝廷其以所刻箭付湖广都司藏之仍戒饬有司务尽怀绥之道

永乐四年正月戊戌

上宴群臣于奉天门蛮夷酋长预宴者皆起舞称寿曰臣等生居绝域习见僻陋今日获睹天朝太平乐事之盛臣死且有光

上曰朕为天下主使天下之人皆同享此乐朕之心也众欢呼称万岁

永乐五年六月癸卯

上问礼部臣近四夷之情何如对曰蛮夷由来叛服不常数年

陛下怀之以恩待之以礼今皆悦服无复反侧之意

上曰朕素待之以诚彼或不诚亦不与校故亦有感激愧服者孔子尝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圣人之言万世可行

永乐六年十二月己卯云南孟艮府土官知府刀交遣其弟贡象及金银器皿礼部言刀交尝构兵攻劫邻境谲诈不诚宜却其贡

上曰蛮夷能悔罪来朝可嘉矣往事不足深责命受之而赐之钞币

永乐八年十一月癸未赐国子监琉球等处生李杰等并其从人冬衣靴袜既而从容与群臣语及之礼部尚书吕震曰昔唐太宗兴学校新罗百济皆遣子入学当时仅闻给廪膳未若今日赉与周备也

陛下圣德前古未有

上曰远方慕中国礼义故遣子入学必足于衣食然后乐学我

太祖高皇帝命资给之著为令典所谓曲成万物而不囗者朕安淂违之

十二月丁未敕谕鞑靼太师阿鲁台曰尔遣脱忽歹等来言元氏子孙已绝欲率部属来归尔此心朕具悉之朕奉天下君惟欲万方之人咸淂其所凡有来者皆厚抚之初无远近彼此之间脱忽歹又致尔言谓瓦剌之人非有诚心归附彼如诚心归附当遂献传国之宝矣彼诚否固不可必而朕未尝重此宝也自昔尧舜禹汤文武数圣人主天下岂有此宝盖帝王之宝在德不在此如必以此为宝则元氏淂之当永保天位福及子孙何至衰败凋落如今哉脱忽歹等回特遣指挥岳山镇抚丁全等偕行谕朕之意并赐尔彩币至可领也

永乐九年二月甲辰督罕提吉儿女直野人头目马吉你等来朝置督罕河卫命马吉为指挥余为千百户镇抚赐诰印冠带袭衣及钞币有差

上谕翰林学士胡广等曰朕非欲并其土地盖以此辈贪残自昔数为边患劳动中国至宋岁赂金币剥及下人膏血卒为大患今既畏服来朝则恩遇之从所欲授一官量给赐赉捐小费以弭重患亦不淂不然

永乐十年六月辛酉辽东建州卫指挥佥事李显忠奏塔温新附人民缺食乞赈贷之

上谓户部臣曰薄海内外皆吾赤子远人归化尤宜存恤其即遣人发粟赈之毋令失所

永乐十一年五月庚寅国子监琉球生模都古等三人奏乞归省

上谓礼部臣曰远人来学诚美事思亲而归亦人情宜厚赐以荣之遂赐彩币表里袭衣及钞为道里费仍命兵部给驿传

八月乙丑命镇远矦顾成充总兵官都督梁福等副之统率湖广贵州二都司及武昌三护卫所调官军二万人剿捕台罗等寨反叛苖寇

上谕之曰蛮夷叛服不常盖其素性今讨之非难但虑杀伤过多耳卿等至境上且按兵勿动已遣人赉敕招谕如招谕不服进师未晚

永乐十四年六月乙亥广东儋州土官同知王贤祐率生黎峒首王撒黎佛金等来朝贡马赐钞币遣还

上谓行在礼部臣曰黎人远处海南素不沾王化今慕义来归而朝贡频繁殆将困之非存抚之意自今生黎土官峒首俱三年一朝著为令

永乐二十一年十月甲寅

车驾北征驻跸上庄堡宁阳矦陈懋为前锋遇鞑靼王子也生土干率妻子部属来归懋遣人驰奏仍附进也先土干奏书其略云臣也先土干穷处漠北旦暮迁徙不常又见忌囗阿鲁台几为所害者屡矣危不自保仰惟

陛下体天心以爱民今四海万邦皆蒙覆载生育之恩岂独微臣不沾洪化谨率妻子部属来归譬诸草木之微淂依日月之下沾被光华死且无憾谨昧死陈奏

上以示群臣且曰鸟兽穷则依人黠虏亦然但彼既来归我湏怀之以恩即日敕宁阳侯陈懋曰也先土干顺天道来归诚心可嘉宜厚抚绥其家及其部属其赀财孳畜一毫勿有侵损庶不孤远人来归之心敕也先土干曰尔智识卓越灼知天命亲率部属来归可谓超群出类者矣朕览奏良用嘉悦尔以诚心归朕朕以诚心待尔君臣相与同享太平之福于悠久已敕宁阳矦陈懋偕尔同来在途爱重以副朕怀也先土干者在虏中尤以黠桀自豪云

己巳

驻跸天地宁阳矦陈懋以也先土干及其部属入见也先土干遥望

天颜尚有惧色

上命稍前与语遂备述诚悃久愿来归但为阿鲁台等牵絷今幸见

陛下是天赐臣再生之日也

上曰华夷本一家朕奉天命为天子天之所覆地之所载皆朕赤子岂有彼此天道恒与善人为君体天而行故为善者必锡之以福尔今顺天道而来君臣相与共享富贵勿忧也先土干及其部属皆叩头呼万岁命悉赐酒馔也先土干退谓所亲曰

大明皇帝真吾主也舍此何适

上谕文武群臣曰远人来归宜有以旌异之其封也先土干为忠勇王赐姓名曰金忠也先土干之来归也其甥把台罕实赞之遂授把台罕都督俱赐冠带及织金袭衣遂赐宴命金忠坐矦之下伯之上御前珍馐悉辍以赐之宴罢御用金杯等物亦辍赐之于是左右皆赞美

上功德之盛

上曰昔唐突厥颉利入朝太宗言胡越一家有矜大自淂之意朕所不取惟天下之人皆遂其生边境无虞兵甲不用斯朕志也

乙亥

车驾发万全

上乘马忠勇王金忠一骑后随

上询其虏中事对曰虏中归心天朝者众但为凶渠所制不能自拔耳晚次沙岭赐忠勇王金忠等酒馔又赐敕劳之曰昔呼韩邪归汉突厥颉利归唐身家富贵子孙蕃衍垂名青史永远有光尔明达天道卓然超越于一方天必祚尔及尔子尔孙于无穷芳名伟绩又岂呼韩邪突厥颉利之可拟哉尔其勉之忠拜受译者宣读讫忠及家属部落皆拜举手加额呼万岁

谕远人

永乐元年八月癸丑敕安南胡<大互>曰朕君临万方体天为治一物失所时予之辜今占城言与尔邻壤尔屡兴兵侵其土地杀其人民剽掠财物占城之人困尔荼毒夫两国土地传自先世而主于天子何淂恃强踰越为恶受祸古有明戒然事已在赦前兹不深究自今宜保境安民息兵修好则两国并受其福尔其钦

永乐三年七月壬子车里宣慰使刀暹答遣头目揽线思奏举兵攻八百大甸宣慰使刀招散哉

上赐敕谕曰八百小丑负朝廷恩德阻遏使臣肆为慢侮固公义所不容然朕为天下生民主体上帝好生之德一民失所朕为不宁彼八百为不善者不过首领数人其下军民皆朕赤子兵行之际宁无多伤况其土官幼弱无知多因奸邪小人教诱所致今已遣使谕其土官改过迁善而索其恶党乃孟朋等若八百执迷不悛尔等即合兵征之但擒其首恶而抚安其众无多杀戮仍择其支属贤者奏闻立之若其悔过服罪即止兵勿进

永乐四年闰七月己巳云南守臣言缅甸军民宣慰使那罗塔擅加兵孟养杀其宣慰使刀木旦父子请发兵讨之遂遣行人张洪赍敕谕曰人君受命主宰天下必明法令一人心使强不陵弱众不暴寡各安其生朕自即位以来万姓归心四夷听命尔那罗塔亦克敬顺天道恪修贡抚安一方之人朕甚嘉之今闻与孟养构兵杀其宣慰使刀木旦父子虏掠其人侵其土地何异往者之心也揆之国法其可容乎边臣请发兵问罪朕虑大军之行滥及无辜今特遣行人赍敕谕尔其易心改虑勉循善道还所侵地及虑掠之人自今奉法循理各守疆场以安其民庶几可免前罪如复冥行不悛天讨必加悔将无及

永乐九年五月乙酉

董卜韩胡头目南科遣人朝贡且言容隆蒙碉门二招讨兴兵侵掠邻境阻遏道路请兵伐之命礼部赐南科彩币表里且降敕谕曰天子上体天道以好生为心今天下之人皆朕赤子抚之一视而无间虽千百中有一二辈为恶造罪然岂可因一二輙累及千百尔以容隆蒙碉门二招讨之恶请兵诛之夫兵戈所过必累善良当别遣人谕令改过若其稔恶不悛发兵未晚宜善抚尔民保尔境土以俟

驭夷狄

永乐元年正月甲辰设普安抚司以土酋慈长为安抚时慈长来朝言建文时于其地置贡宁安抚司以故父者昌安抚近吏部遵旧制奏罢安抚司然本境地阔民稠岁于普安军民府输粮三千余石且路当要冲旧有湘满等驿乞仍设安抚司督治为便

上曰

祖宗大经大法万世不可改其他若时有不同后世当因时损益以便民者岂可执一而不知变通之道天下之人既以为便则当从之命吏部仍置安抚司改贡宁为普安赐以印章置流官吏目一员隶四川布政司

三月戊戌镇守贵州镇远矦顾成言金筑安抚司等处每有征讨輙率官军土军兼进有功则皆党之宜令一概操练庶可长久兼用

上遣敕谕之曰卿策固善朕虑土军皆夷人乐散逸而惮拘束若役之同于官军或情有不堪盖驭夷之道当顺情以为治可斟酌行之

九月甲午西平矦沐晟奏云南车里宣慰司土官刁暹答令其下剽掠威远虏其知州及民人以归请发兵讨之

上谕兵部臣曰兵易动难安一或轻举伤人必多且人有不善以理告谕未必不从果若不从然后加兵则亦有辞昔

皇考之世思伦发为其下所逐初但遣人谕之彼怙终不悛乃发兵殄之此成法也今始遣使赐赉诸夷而遽继以兵自此何以取信且闻车里已纳上威远印信是悔过之心已萌可令云南都司移文谕之若能格心向化不必发兵遂敕晟曰兵重事也危道也不若且令云南都司移文谕之如能格心向化即兵可止若谕之不悛加兵未晚其训练将士以俟

永乐二年四月癸未麓川平缅宣慰司并木邦孟养二府俱遣人朝贡平缅所遣使者奏木邦孟养数侵其地礼部臣言宜以孟养木邦贡使付法司正其罪庶蛮夷知惧不敢侵越邻境

上曰蛮夷相攻夺自昔有之执一二人罪之未足以革其俗且事曲直未明而遽罪其朝贡之使秪沮远人向化之心可令西平矦遣人谕之

永乐四年正月戊戌安南胡<大互>奏请还前安南王孙陈天平

上从之天平陛辞奏曰臣亡国余孽荷

陛下大德煦育生成淂反故国承已绝之宗复已失之位是使亡魄再生朽骨更肉臣虽庸愚实切图报尚望

陛下天地父母曲垂顾终保余龄

上曰自古亡国出奔之君如齐桓晋文皆内有主之故反国而安今尔无主于内徒朕为主于外事之委曲尤切朕心尔其明以烛微智以防患仁以恤下宽以容众庶无后忧赐罗绮纱衣各二袭钞一万贯

辛酉甘肃总兵官西宁矦宋晟言哈密忠顺王脱脱为其祖母速哥失里所逐遂遣敕谕哈密大小头目曰安克帖木儿死朕念一方之人无所统属其侄脱脱久在侍卫朕抚之如子遂令袭封王爵仍回哈密承其宗祀抚绥其人比闻其祖母以脱脱不能曲意奉承一旦遂出之然脱脱朝廷所立虽其有过不奏而擅逐之是慢朝廷老人昏耄任情率意不顾礼法如此尔大小头目岂亦不知有朝廷故坐视所为而不言耶朕念此事初非出汝等本心故特敕谕尔宜即归脱脱复其位尽心赞辅之俾善事祖母孝敬如初则尔哈密之人亦永享太平之福于无穷

四月戊寅车里宣慰使刀暹答遣使贡马复遣子刀典受学国子监初朝廷出师征八百元江军民府遣人助给馈运抵车里之境悉为其守者阻遏时刀暹答从征八百不预阻遏事然惧为元江所构故遣典假受学之名为质冀朝廷不疑之

上识其意谕礼部臣曰质子衰世之事朕推诚待人不以此也进典谕之曰尔远来求学固是美意然使尔父母旦夕惓惓万里之外朕所不忍夫学之大者为忠与孝尔归善事父母常存心上忠朝廷下恤一境之人即此是学且归语尔父尔敬事朝廷之心朕所深知但保终如始决非他人所能间也遂赐典衣服钞币命随贡使同归

十月癸卯先是兵部尚书金忠等言湖广洪州泊里蛮夷长官司所属蛮民吴兰吴广吴塘华等以妖言聚众为乱攻劫其傍近人民有司招谕不服请发兵剿之

上曰蛮夷作乱亦常事而兵行不免伤及良善其令湖广三司再遣人招谕服则宥之至是湖广都司言兰等闻命皆已从化

上曰蛮夷之人以杀戮为生业岂知有礼义故圣人以不治治之非大逆拒命岂可輙动官军驭夷之道既服舍之可也

永乐五年十月戊子遣使赍敕谕老挝宣慰使刃线歹曰朕自临御以来抚绥远人无间彼此一以至诚是以九夷八蛮各供职贡尔受朝命为守土之长而比年以来不修朝贡何恃而然安南黎贼父子逆天构祸神人共怒朕命将出师恭行天讨尔不能朝廷敌忾乃与秀犛僣通助之兵象奸诡如此尔罪奚逃即发兵问罪恐伤及无辜今特遣使谕尔能追悔前过庶图保全不然天谴人罚悔将无及

十二月甲午敕甘肃总兵官左都督何福曰淂奏哈密指挥法都刺欲设把总官一员以理政务尔湏度其可否及当委用何人朕尝敕哈密官校惟听令于忠顺王若复置把总官则是又添一王而政令不出于一令出不一则下难奉承争强竞胜乱所由生宜审思熟计具可否以闻

永乐七年四月庚子四川播州宣慰使杨昇言所辖当科笃雍等十一寨蛮人梗化不服聚众劫掠请发兵剿之

上敕昇曰蛮夷反侧不常其来久矣如遽调军即一方之人并受荼毒宜遣人抚谕谕之不从令镇远矦顾成经略之昇如

上旨遣官赍敕宣朝廷恩德遂皆归化

永乐十三年正月丁未瓦刺顺宁王马哈木贤义王太平安乐王把秃孛罗遣使贡马谢罪言数年以来仰戴

皇上大恩如天罔极前者不能约束部属致犯边境且拘留诏使皆为左右所误实非本心上负大恩天兵远临死罪万万今惭惧无地痛自追悔伏望天地大德曲赐赦除俾淂自新仍朝贡如初

上览奏曰黠虏尚敢巧言文过群臣以为夷狄禽兽不足与较惟天德广大无物不包请姑容之

上曰然遂受献命馆其使

永乐十七年十月癸未遣使谕暹罗国王三赖波磨刺扎的赖曰朕祗膺

天命君主华夷体天地好生之心以为治一视同仁无间彼此王能敬天事大修职奉贡朕心所嘉盖非一日比者满剌加国王亦思罕答儿沙嗣立能继乃父之志躬率妻子诣阙朝贡其事大之诚与王无异然闻王无故欲加之兵夫兵者凶器两兵相斗势必俱伤故好兵非仁者之心况满刺加国王既已内属则为朝廷之臣彼如有过当申理于朝廷不务出此而輙加兵是不有朝廷矣此必非王之意或者王左右假王之名弄兵以逞私忿王宜深思勿为所惑辑睦邻国无相侵越并受其福岂有穷哉王其留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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