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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记(1)

借竹楼记 【龙山子名雍字子肃】  辨而趣深于庄蘓

龙山子既结楼于宅东北稍并其邻之竹以著书乐道集交游燕笑于其中而自题曰借竹楼方蝉子往问之龙山子曰始吾先大夫之卜居于此也则买邻之地而宅之今吾不能也则借邻之竹而楼之如是而巳方蝉子起而四顾指以问曰如吾子之所为借者特是邻之竹乎非欤曰然然则是邻之竹之外何物乎曰他邻之竹也他邻之竹之外又何物乎曰会稽之山远出于南而迤于东也山之外又何物乎曰云天之所覆也方蝉子默然良久龙山子固启之方蝉子曰子见是邻之竹而乐欲有之而不得也故以借乎非与曰然然则见他邻之竹而乐亦借也见莫非邻之竹而乐亦借也又远而见会稽之山与云天之所覆而乐亦莫非智也而胡独于是邻之竹使吾子见云天而乐弗借也山而乐弗借也则近而见莫非邻之竹而乐宜亦弗借也而又胡独于是邻之竹且诚如吾子之所云假而进吾子之居于是邻之东以次而极于云天焉则吾子之所乐而借者能不以次而东之而其所不借者不反在于是邻乎又假而退吾子之居于云天之西以次而极于是邻则吾子之所乐而借者能不以次而西之而其所不借者不反在于云天乎而吾子之所为借者将何居乎龙山子矍然曰吾知之矣吾知之矣吾能忘情于远而不能忘情于近非真忘情也物远近也凡逐逐然于其可致而飘飘然于其不可致以自谓能忘者举天下之物皆若是矣非子则吾几不免于敝请子易吾之题以广吾之志何如方蝉子曰胡以易为乃所谓借者固亦有之也其心虚以直其行清以逸其文章铿然而有节则子之所借于竹也而子固不知也其本错以固其势昂以耸其流风潇然而不冗则竹之所借于子也而竹固不知也而何不可之有龙山子仰而思俯而释使方蝉子书其题而记是语焉

百昌斋记

艹以菖名者二一曰昌阳广长而剑脊根之节亦龈龈腭腭若厩枥之鞭然好生泥泽中采叶干之以烟帐箦力可奔蚊虱仲夏午节家粟其根屑雄黄以和酒而饮殊苦且辛又家插叶檐户神厨间云以辟恶一曰菖蒲今世所珍虎须者是也图经尤重之不啻甲乙昌阳尔而文学中六子躭之有甚于图经若世所珍者购之满百钵因名其斋曰百昌令予记予顾常往观欲夺其一而不可嗟夫虎须之重于图经也则曰宜诸药又曰服之可以寿甚则以仙中六子之躭与世之珍与予之欲夺也非以药以寿以仙也悦目耳苟欲用于午虎须者可取昌阳者而兼之耶广成子之告黄帝也有曰百昌皆生于土而归于土岁时记又引吕氏春秋云冬至后五旬菖叶生吕氏月令无此语要未得广成意吴人于正朔悬栢杮与橘于堂曰百事吉予记百菖斋亦効之云百事昌特少一杮耳幸种之不妙一噱

虚室生白斋扁记(代)

南华有言虚室生白矣而必先之以瞻彼阕者何谓耶盖白不能以自生而生于虚虚不能以自虚而生于阕一室之间积焉藏焉物无所不饱焉犹大庭氏之库也犹欢里之梏而夜不见月与星也是不虚也不虚也者不白也当其不白苟阕焉能自虚自虚焉自白也愚故曰白生于不藏尤生于不闭不闭者阕也犹重门洞开之谓也他日南华又云室无空虚妇姑囗〈石勃〉磎政与此相印发故学道者苟能舍其藏不键其户道在是矣虽然黑与白氷炭也老子庄生一家也偶囗拈破庄贵生白老贵守黑家人矛盾也是不然月一月也晦朔则黑死弦望则白生矧吾儒亦曰闇然而日章闇非黑而章非白耶世人以文害辞者往往牵泥若此南雄翁小叔名某字某者有扁曰虚室生白叔室吾女少而敏可以语道者托吾记遂记记为谁女之父赵其氏堂名也

天马山房记

天马山在松江郡城西北二十五里许相传为干将铸剑所旧名于山至唐天宝间始改今名实华亭九峰之第八峰也九峰者曰锺宝山曰余山曰细林山曰玉屏山曰罗山曰凤凰山而锺宝最胜其胜以嘉树林曰机山曰云山则最名其名以二陆尝读书其处是八山总天马为九峰去天马皆不过里许既转相映发复有不列于九峰者曰小赤峰与天马峙殆若宾主然夫缁黄流之遇一丘半壑往往剪结其间然按志纪八山者并否独天马琳梵多至数十区以故羽人剑客羁游啸侣踵接肩摩竟亦不知其何故也此外则有大卯黄浦遶其东西皆不过几里许而大海相望亦仅在百里间噫可想见其趣矣华亭璩仲玉氏始居城郭中隆庆壬申丧其考考以兹山属藏遂结庐奉母氏居之亦遂读书其中至是来游南都一目予于市门而交之久之甚相得将别为予陈天马迹如右所书者使为记以予观于仲玉神昂而睨多白多秇而不为秇所挛其傲而将有所逃也自谓比高于墓于兹山者之三先生其把笔与锥而忽一振也自谓伯仲于二陆然此岂足为仲玉多哉夫仲玉之来也得于天马者不为不多矣予顾曰此不足以多仲玉耶仲玉其必不以予言为然矣予闻仲玉善白莲本师苟过之试以予言质之然不然见矣

豁然堂记 前半幅点染故佳

越中山之大者若禹穴香炉蛾眉秦望之属以十数而小者至不可计至于湖则总之称鉴湖而支囗囗不之别出者益不可胜计矣郡城隍祠在卧龙山之臂其西有堂当湖山环会处语其似大约缭青萦白髻峙带澄而近俯雉堞远问村落其间林莽田隰之布错人禽宫室之亏蔽稻黍菱蒲莲芡之产畊渔犁楫之具纷披于坻洼烟云雪月之变倏忽于昏旦数十百里间巨丽纤华无不毕集人衿带上或至游舫冶尊歌笑互答若当时龟龄所称莲女渔郎者时亦点缀其中于是登斯堂不问其人即有外感中攻抑欝无聊之事每一囗囗不瞩烦虑顿消而官斯土者每当宴集过客亦往往寓庖于此独规制无法四蒙以辟西面凿牖仅容两躯客主座必东而既背湖山起座一观还则随失是为坐斥旷明而自取晦塞予病其然悉取西南牖之直辟其东一面令客座东而西向倚凡以临即湖山终席不去而后向之所云诸景若舍塞而就旷却晦而即明工既讫拟其名以为莫豁然宜既名矣复思其义曰嗟乎人之心一耳当其为私所障时仅仅知有我七尺躯即同室之亲痛痒当前而盲然若一无所见者不犹向之湖山虽近在目前而蒙以辟者耶及其所障既彻即四海之疏痛痒未必当吾前也而灿然若无一而不婴于吾之见者不犹今之湖山虽远在百里而通以牖者耶由此观之其豁与不豁一间耳而私一巳公万物之几系焉此名斯堂者与登斯堂者不可不交相勉者也而直为一湖山也哉既以名于是义将以共于人也次而为之记

万佛寺记

去京师六十里所邑曰房山山曰大南峪有地一顷初结庵一区以居僧能贵其后中人某某辈以南地颇广且胜又邑界也暑雨氷霜往来者众背偻肩頳而无憩止思有以扩之乃稍出醵金其党旁及募者以属贵起嘉靖辛亥迄万历己卯而寺成寺有殿三楹东西翼倍之厨沐之楹视其殿计将以声众也置巨钟一以饮众也为井一以表众也为浮屠一而佛之数则盈万遂名寺曰万佛至是工竣矣乃来请记今大主人之召客也无弗敬者也然客三数则暇十则警百则皇皇然惟恐其或失矣夫敬一也而有暇与惕之分则以客多少之故也此何以异于合刍泥金碧以成佛而以纳之其庐其人之骤而望之也一则寥寥然十百则总总然至千且万则奕奕然接之且不暇况得而易之乎然此犹以敬言也至其畏也亦靡不然设幽都狱具而以怖夫不类其始观年一署也矍然至三五则愀然至十则毛竖而却走矣夫上智者不待敬且畏而自善下愚者畏之而后善若夫敬而成善者多中以上之人也人之禀上与下者少而中者多则设起敬之具以成其善者多者胜而少者不胜佛而至万敬之具多矣吾故以是某某辈喜而辄为之记然吾闻贵有戒行是庶几于敬者以故今得从万佛迁主御建慈寿寺中

诸暨学记

暨之学自国初于今二百余年新者三而复圯师灵罔妥业是者亦以居肆不专告拟新焉顾艰于征发会有废馆钱与学亩岁入为银凡若干两计稍足办于是悉取堂阁曰明伦曰尊经若殿庑诸宇一新之礼乐之器坏勿备者补且易之而射之圃旧不垣浸湮为闾舍者复且垣之始万历癸未之十月阅三月乃落今夫有司之作公宇百姓之作其私家工竟则有司告落于大吏匠告于主人而巳矣县长吏之作于其学事工也而道则师也亦可徒落之而巳耶则必有以诏之苟诏之而泛且袭其故之说犹勿诏也今为故之说者二曰学以明伦吾安得不曰明伦曰学以务尊经而穷之备实用毋剿旧括吾安得不曰尊经省旧括然明伦而必强追以古胶庠之迂习尊经省旧括而令尽舍其制科一意于绝韦则法堂艹且深数尺矣又何庸于取屋肆而新之耶今夫忿戾与婉愉均动于形色也舌本甚壮忿戾为劳婉愉为逸泛记与专精均役于心思也泛记为劳专精为逸人情莫不恶劳而喜逸且逸之效博而劳之效微也而今之为子弟于家为士于类者顾舍惋愉便忿戾黜专精崇泛记如此乎其恶逸而好劳舍效之博而群趋于效之微也此何说耶意者诏之者之迂而人苦于从如吾前所云也故不得不悉畔而去之耶然而易忿戾为婉愉务专精舍泛记其劳逸之相去既如彼而伦由之而日明经由之而日穷以尊效之相百也又如此亦可委曰迂也而苦于从耶医之于病者也布方同也而引剂异也则病有愈有不愈他人之诏明伦与尊经也布方医也予之诏明伦与尊经也引剂医也虽然之诏也非通诏也不病者不俟于布方矧曰引剂吾敢谓暨之士尽病耶僚丞某君某均与于作且诏董役者某则劳为多

刑部题名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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