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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仁圣主怒斩奸官 文武举同沾重恙

仁圣天子与流芳直饮至夜深,方才分别。回到连升客馆歇宿,一宵晚景不提。

次日清晨,流芳梳洗已毕,急忙亲到连升回拜,并约齐同往陈景升家。仁圣天子应允,又令日青与流芳相见,各叙姓名,然后三人一同用了早膳,随即吩咐馆人照应。三人同过陈家庄而来,景升迎入叙礼坐下,各通姓名。流芳起身说曰:“弟因张禄成催银太紧,无计可施。幸遇高老爷慈悲拯救,愿借花银五十万与弟还他。故特来与兄商量,欲在兄处再借银一万五千,清还息项,未知兄意允否?”景升曰:“现在弟处银两未便,如之奈何?”仁圣天子说曰:

“陈景升不借,真是无乡亲之情。”景升曰:“吾非不借,奈因现无银便耳。既然高老爷五十万亦能借得于他,何争此些须小费不借贷与他,成全其美?流兄感恩更厚了。”仁圣天子闻言,心中大怒,说道:“陈景升真小人也!你既不愿借银,可认我为表亲。待我到公堂说起情由,推迟三两日,待等银到还他债主就是。”景升对曰:“这个做得。”仁圣天子即叫流芳:“快把家属、细软搬到陈家暂时躲避,免致受官差扰累恐吓。”流芳闻言,急跑回家对母亲、妻、妹说明其故,然后收拾细软等物,一齐搬去陈家,仅留家丁仆妇看守门户。仁圣天子见诸事停当,随即对流芳说曰:“待高某先往金华府探听消息,看其事体如何,再来商议。二位仁兄暂在此处候我,顷刻便可回来。”说完,乘轿向府署而去。

适值知府坐堂,仁圣天子连忙下轿迎将上去,将两手一拱道:“父台在上,晚生参见了。”知府抬头见他仪表不俗,礼貌从容,不敢怠慢,即答曰:“贤生请坐,高姓大名?有何贵干?”仁圣见问,离坐对曰:“某乃刘中堂门下帮办军机高天赐也。兹因李流芳所欠张禄成之项,闻说揭约单据存在父台处,未知是否?特自亲来,欲借一观。”知府道:“贤生看他做甚?”仁圣天子道:“父台有所不知,因他无力偿还,高某情愿将五十万本利,清还于他禄成收清,故来取回揭单。”那知府听了此言,暗自思想:“高天赐系何等样人,敢夸如此大口?又肯平白待李家还此巨款?看他一味荒唐,决非实事。待我与他看了,然后问他银两在何处汇交,即知虚实。”这是知府心中着实不信,故有此猜测,并未当面言明,因而顺口说道:“高兄既系仗义疏财,待弟与你一看就是。”回头叫书办:“快将张禄成案卷内揭单取来。”书办即时检出,呈上府尊。知府复递与仁圣天子。接转一看,见揭约上盖着盐运使印信,写着:

江南、浙江两省盐关,系总商执照,立明揭银约:李景,系广东广州府番禺县人氏。缘乾隆某年,在金华府充办通省洋商,缺少资本,国课未完。兹因复承盐商,不敷费用,自行揭到本府富绅张禄成花银五十万两。言明每百两加息三钱算,订用三年为期。至期清算本利,每得多言推诿,爽信失期,致负千金重诺。此系两家允肯,当面订明,并呈金华府尊,加盖印信为证。又系知己相信,并非凭中荐引,空口无凭,故特将盐运司发出红照,写立揭约,交张禄成执守存据。一实李景亲自揭到张禄成花银五十万两,朝隆年月日。李景的笔。

仁圣天子将揭单从头至尾看完。知府正欲问他银两在于何处汇交归款,忽见他将单据揣入怀中,说曰:“父台在上,高某现因银两未便,待回京汇足到来,然后归还就是。”知府闻言,大怒道:“胡说!你今既无银两,何以擅来取单?分明欲混骗本府是真!”回头呼唤差役:“快些上前,与我绑了这个棍徒,切莫被他逃走去了!”

仁圣天子闻言,十分气怒,连忙赶前一步,将金华府一手拿住了,道:“贵府是真要拿高某么?我不过欲缓数天,待银到即行归款,何用动怒生气?你今若肯允我所请,万事干休;如有半字支吾,我先取了你命也!”当时知府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况又被他拿住,又不能顶硬,大声喝曰:“你这该死棍徒,胆敢将本府难为吗?我若传集兵勇到来,把你捉住,凌迟处死,那时悔之晚矣!”仁圣天子斯时听闻此言,心中暗着一惊,诚恐调齐练兵来围,寡不敌众,反为不美,不如先下手为强。急向腰间拔出宝刀,一口照定知府身上一刀,即刻分为两段。各差役见将本官杀死,发声大喊,一齐上前,却被仁圣天子横冲直撞,打得各人东逃西走,自顾性命。那时仁圣天子急忙走回陈家庄,说与景升知道:“因某杀了知府,现在起齐官兵追赶前来。我们须要趁势上前迎敌,大杀官兵一阵,使他不敢来追,然后慢慢逃走,又可免家人受累。你道如何?”流芳应曰:“事不宜迟,立刻就要起行。”于是仁圣天子与日青结束停当,先行迎战。行不上二里,却遇官兵追来,急忙接住厮杀。

原来各练兵起初闻说,有一凶徒闯入府堂,杀死本官,打伤差役,令各兵追捉凶手。众兵以为一个强徒,容易捕捉,乃不曾预备打仗,因此吃了大亏,倒被日青与仁圣天子二人刀剑交加,上前乱杀。又陈景升、流芳从后冲来,首尾夹攻,把官兵杀得大败,四散逃奔,各保性命。仁圣天子四人亦不追赶,望北而行。行了五十里路,仁圣天子即与景升、流芳二人作别。

陈景升听说,心中苦切,不舍分手,曰:“高老爷与我等一同到京。”仁圣天子道:“高某有王命在身,要到浙江办事,不能陪行。总系你等急往北京,赴科会试,若得金榜题名,便有出头之日。各宜珍重自爱,毋惰其志,余有厚望焉。就此分别,后会有期。”话完,与日青回身望后行走,放下不提。

且说陈景升、流芳仍属依依不舍,回望二人远去,方才向北前行。餐风宿水,夜住晓行。不止一日,行抵天津地界。是日入店投宿,偶然遇见司马瑞龙,亦系入京会试,到此投宿,正是不期而遇,三人同寓一房。酒保送上晚膳,三人用毕,促膝而谈,叙些往事。流芳与瑞龙系属郎舅至亲,尽吐心腹之事。于是将父亲先时揭借张禄成花银五十万两,已经数年,追讨再三,无可推却。自头至尾,尽情细述。瑞龙闻知,亦觉担忧。迨后说到:“高天赐仗义疏财,代还欠款,又亲自到府衙面见知府,假说现下代李景清还银两,求父台将李景的笔揭约喏来一观。乃骗得单据,即收入怀中,即对知府说道:该项俟京中汇到,即便交他。府尊不允,要立刻偿还清楚,不然就便将人留下。因此激怒高老爷,无明火起,将知府一刀杀了,却被官兵追逐。我们只得合力同心,杀散各兵,然后逃走来京。所以不能多带盘费,现在将已用尽,如之奈何?”瑞龙道:“不妨。弟处尚有余资可用,待到京都会馆再作商量。”

二人谈至夜深方寝。次日清晨,用了早膳,算还店钱,一起同行。赶到皇城内城,三人赶入广东会馆居住不提。

且说陈宏谋、刘墉同理军机,权摄国政。是日早朝,两班文武齐集。礼、兵二部奏道:“今值会试大典,理宜开科取士。现在文武举子均已齐集京城,而且场期已近,循例具奏,恭请大人钧命,派放试差并内外帘各官。”陈宏谋闻奏,即对众文武道:“老夫年老,兼耳目之重听,实难膺此重任。况自圣驾下幸江南,已经数载,未见回銮。老夫与刘相爷同受密旨,着在军机处参赞国政。吾等朝乾夕惕,犹惧弗克此任,有负重托。惟愿圣驾早日回朝,以安吾二人之心,而慰天下臣民之望,老夫幸甚。但今抡才大典,本系出自皇恩,不能延缓。莫若着礼、兵二部,先行牌示各省文武举子齐集,静候场期。待老夫等权代主试会考,再候仁圣天子回朝殿试,众卿以为如何?”诸大夫皆曰:“应依此议施行。”

陈、刘二相见无异议,即着礼、兵二部回衙,立刻悬牌晓谕各文武,退班散朝。礼、兵二部牌示云:

礼部尚书管理太常寺事务、会典馆正总裁世,太子少保、兵部尚书、武英殿正总裁赵,晓谕各省文武举子事:兹奉到内阁大臣行知,现届会试之年,开科取士,乃皇上恩典。多士正值科期,咨文到部,为此示仰各省文武举人知悉。自示之后,务宜齐集,静候场期,点名入试,以便遴选真才,照额取中。至揭晓日,恭呈御览,再候旨下,召见殿试,拔选鸿才,为他年朝廷柱石。各宜肃静观光,以敦仕行而重廉隅。倘有不法棍徒滋生事端,着三法司严行究治不贷。各宜凛遵毋违。特示。乾隆年月日示。

这牌示一出,各省文武举子看见,心中甚是不安。况且万岁又未还朝,不知何时始能考试。因此三五成群,私相议论,放下慢提。

再言司马瑞龙自从入京,寄寓广东会馆以来,又值景升、流芳染病,无钱调理。瑞龙因此二人系逃难来京,所以盘费短少,迫得将自己带来银两与他们使用。因此床头金尽,借贷无门,十分烦闷。一日与王监生坐谈,偶然问及:“北京城内有多少富户?何人最富?兄在京都日久,想必知其详细了。”王监生道:“计起京中富户,约有百余家之多。惟忠亲王府广有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算为北京通省第一富贵。即王宫内苑,亦无此珠宝玩器也。”瑞龙闻言,心中大喜,暗自忖度:“现在银钱用完,景升、流芳病体未痊,又无银钱医治,如何是好?既然王府有许多金银,不如今夜三更时候,暗入王府,盗取金珠,以充费用,岂不甚善?”这是瑞龙意中之言,并未明白说出。于是捱至更深夜静,由瓦面潜至忠亲王府,躲入暗处,伺候人静,方好下手。不料王府宫官众多,分头巡缉,彻夜巡行。瑞龙数次不能下手,迫得转过东边而去。偶见内侍手执提灯,写着“金宝库巡查”,又见内侍守官四员出来巡夜。瑞龙忙闪过一边,暗思:“此处必定就是收藏金宝库房,不如即在此处撬开库门,盗些金宝回去,以救目下之急,再作道理。”于是闪埋黑处,俟内侍将近,来到身边,突然撞出,把内侍杀死。宫官一见,忙呼:“有贼!”瑞龙赶紧上前一刀一个,将宫官杀个干净。回身走入库房,暗中摸索,随手拾得金珠宝贝,放在身中,急忙跳在瓦面,走回馆中,将赃物藏埋床底,不敢泄漏风声,连景升、流芳也不知其事。

且说王府内原有定规,各处地方派定官员看守巡查,因此各守地段,不能远行,以致金宝库宫官被杀情形,竟然并无一人得知。直至明朝,内侍各官方才知觉,一见杀死许多尸骸,均吓了一大惊。即查点明白被盗各物,开列失单,禀报王爷,说道:“昨晚四更时分,却被贼人走入金宝库内,杀死宫官五员,盗去金银珠宝。因系夜深时候,各归守管之所,又不听喊叫,故此未曾觉察救获,及至今晨方知被盗了。乞求王爷开恩,恕卑职等失察之罪,卑职等就沾恩不浅了。谨将开列清单呈上。兹查明所失各物,开列清单:

黄金二十板,计重二百两。金锭一十定,共重五十两。大珍珠十串。

右列所失各物,均经查点明白,并无遣失别物宝贝。现在失盗之物,估计约共值价银数千余两。谨此禀明,求恳王爷定夺。”那忠亲王闻禀,大吃一惊,说道:“有这样事!我王府内官兵不少,巡察极紧,尚有贼人敢来行窃,真正本事非常!”随即命宫监往各衙门报案,着令立即缉访贼匪,务获究办,并暗查赃物,宫监领命,分头而散不表。

且说司马瑞龙自从在王府盗得金珠,走回会馆,将赃物埋在床底。过了几天,不见缉捕动静,又因紧银使用,只得拿些金锭,前往金铺兑换。适值金店东主朱光谅看见,心内狐疑,即问曰:“客官高姓大名?尊居何处?”瑞龙即将姓名、住址说毕,并道:“弟因到兵部会试,目下听用,故将金锭找换耳。”光谅闻言,即答曰:“待弟看明金色高低,再定价值就是。”

原来朱光谅常在忠亲王府走动,因此认得这些金锭确是王府中物;况经知道王府被盗,连忙吩咐伙伴将瑞龙抓住,连赃物解往王府领功。各伴闻言,急忙把瑞龙围住,正欲捉他。瑞龙见水色不好,知事已泄,忙起身子,放开手脚,将金铺伙伴打散。回身一脚踢去,正中光谅下阴,登时倒地哀哉。瑞龙见踢死光谅,心中大惊,急急逃回会馆。

斯时金铺各伴见打死东家,众人受伤,凶手逃去,即时齐集商议,禀官请验捉凶,以伸枉屈而慰冤魂。兵马司听报大惊,急刻摆道出衙,到金铺相验。填写尸格,讯问口供已毕,随即带了赃物,亲往忠亲王府禀明千岁,并将赃物呈上,请令发兵缉贼。王爷闻禀,即传令箭,着侍卫带按址捉拿凶匪司马瑞龙回来定罪。侍卫领命,立刻点起王府亲兵,赶到广东会馆,四面围住,水泄不通。然后入内说明:“奉王府令箭,前来捉匪。”各人闻言,吃惊不小,又不知为甚事情,不敢上前挡住,只得任从官兵把瑞龙捉去,俟查明所犯何罪,再行联名设法保释,方为上策。

斯时广东会馆各武举虽则如此说话,见拿了瑞龙,各人心中仍属带怒三分。正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如何不气!于是沸沸扬扬,议论不一。你言如此,我说这般,一味喧哗嘈杂耳。

及至流芳、景升细细打听明白,方知其事。二人回来,即将瑞龙盗窃王府金珠,因拿金锭出去兑换,致被金店东主朱光谅认明此系王府物件,如何落在民间,其中必有缘故,莫非被贼盗窃出来。越看越真,因此欲算计瑞龙去王府领赏。却被瑞龙醒觉,登时怒气冲冠,接手打伤各伴,踢死朱光谅。瑞龙吃了一惊,连忙分开各人,逃走脱身,飞跑回来,是时金店各伴见捉凶手不住,无可为据,幸有金锭放下为凭,迫得将赃物呈禀兵马司李文清。那兵马司李文清见禀,大惊,即行唤役伺候,摆道出衙,到金铺勘验已毕,随即带了赃物亲到王府,详禀王爷,请令捉贼,因此王爷命侍卫立刻来捉了那瑞龙回去,先行讯明有无同党,抑或自己一人行窃各情由,对众人说知。各乡亲方明白道:“我等是纠纠之徒,胸无经济之才,惜无善法奇谋,保救瑞龙出来。似此情形,如之奈何?若果有其事,则同省同年,亦觉出丑。”流芳又曰:“后复追询余赃放在何处。幸得瑞龙口供尚好,声声说道:‘这些金锭,系昨日在城外撞见不识名姓之人所买。武举因见价值甚贱,一时立了贪字念头,故此误买贼赃耳。

这是实情,并无虚语。若说盗窃二字,举人并不知情。如果系举人偷盗得来,断不敢在城内变卖;况武举身受国恩,岂有不知自爱,而为名教罪人乎?宪台明察秋毫,难逃洞鉴。’等语。”

各人闻了此言,反忧为喜,皆说如此口供,又觉易于为力保救。流芳道:“他系小弟至亲,令在缧绁之中,既非其罪,眼见蒙冤不白,还祈念乡里亲情,设法保释出来。非独弟一人戴德,舍亲处亦感恩不浅矣。”于是各人低头想计。景升说曰“莫若我等先行联名,求王爷开恩释放瑞龙,或者允准亦未可知。倘然不允,再作道理。况今年系值会试年期,会馆中各武举每日在校场马路上跑马射箭,操演技艺。待忠亲王出街,经临此地,我等就可趁此求情。如果他真不允请,便是拂了众人之心,然后约齐同年,齐心反乱科场,不肯入兵部会试。那时闹得朝廷知道,再与他面圣,明白回奏,看孰是孰非,方为万全之计也。列位意见如何?”各人皆曰:“此计甚妙。本应依议而行,乃能救援也。”流芳闻言,眉头略展,即请陈景升代写呈词,联名保领。

不料王爷接了禀词,从头看过,见系联名保状,犹恐系恃众胁制,故此冷笑一声,竟然不准。众举人见此情形,心中大怒,即刻知会众人,联名到兵部大堂,具呈禀明:广东全省新旧武举等,均不愿赴科会试,恳请大人将咨文送考名字,一概注销,感恩不浅。兵部大堂阅禀,吃了一惊,连忙问曰:“尔等因甚事情,到此半途而废?况虎榜标名,一则光宗耀祖,二则荫子封妻,荣华富贵,岂非人生快乐之事乎?因何尔等竟不思到后来而犯国法,殊不可解。倘若尔等被人欺压,或被人诬陷,抑有甚么不白之冤,不妨直禀上来,自然与你们排解息事。尔等仍可照旧赴科,不必注销名字,岂非两全其美?又可免了违旨罪名。你等可急急照直禀来,无贻后悔。”众武举见大人如此恩典护卫,于是将瑞龙自拿金锭出去找换起,至被忠亲王府侍卫捉获,诬指为盗,各项情由,尽行诉上。兵部堂官闻禀,方才明白,随即说道:“原来贤生等却因瑞龙被王爷冤枉候斩,不肯释放。瑞龙又系同会试,亦是绅中人,理宜存些体面。大约贤生等因联名保放,见王爷并无怜悯体恤之情,所以你等心灰志惰,不欲求名。若果为此件事,待老夫亲到千岁府上,当面求放瑞龙。若蒙俞允释放,万事罢休;倘仍执迷不悟,倚恃亲王势儿,任性妄为,老夫明早上朝,然后率同贵省会试武举人具奏,参他恃势横行,诬绅作盗,看千岁如何辩驳。谅想王府断不敢将瑞龙难为也。贤生等趁此同回会馆,勤习弓马技艺,安心静候场期,以图上进,荣耀家门。切不可滋生事端。老夫亦有厚望焉。”各举人见大人如此说来,乃是十分辅助,即时一齐上前,连称:“老师大人如此栽培治门生等,而且叮咛训诲,复又嘱咐再三,不啻金石良言。治门生等敢不恭遵台命,以书诸绅,则日夕奉作南针,俾得遵循有自,何幸如之!”话完,即时一同跪将下去,叩谢鸿恩,又告辞回广东会馆不表。

且讲兵部尚书赵崇恩,吩咐内班传令,着值日伺候,出衙拜会忠亲王爷千岁。值日领命,传集各役,摆道前往王府而来。不一时已到府前,即将拜帖传入。那千岁见帖,传令开门请会。赵兵部闻请,急忙下轿,步入中堂。一见千岁亲来迎接,即时上前下礼请安。忠亲王将赵兵部扶住,二人重复施礼,分宾主坐下,献上香茶。二人茶罢,赵兵部离坐拱手禀曰:“擅闯藩府,多多有罪,伏祈见宥,幸甚幸甚。”忠亲王道:“好说了。彼此均是朝廷臣子,何必如此谦言?且请坐下。有事慢慢细谈,无用拘拘矣。”赵兵部闻说,道:“谨遵台命。”于是将手一拱,回身坐下,开言说曰:“小弟日前闻知贵府被窃之案,误将武举司马瑞龙捉获,诬指为盗,未知是否?缘昨天广东全省入京会试文武举人,均皆签押名字,到弟衙门呈控诉冤。据禀千岁借势欺凌,诬绅为盗,屡求勿恤,枉屈难伸等情到部。弟处阅再三,未知孰实,复查阅该犯口供,始知因误买贼赃,致被诬捏等语,确近情理。因此安慰各举子一番,着他们不必生事,故亲来拜会千岁,欲求千岁看弟薄面,将瑞龙释放,以全绅名节,不致玷辱斯文,致受万民议论。可否合理,仰祈钧鉴,统候尊裁。如蒙允准,非特本省文武绅士感领殊恩,在小弟亦受赐良多矣。”忠亲听了这些言语,无可回答,只得暗自忖度:“瑞龙身为武举,或者委系误买贼赃,亦未可知。不如趁此顺水推船,做个人情,将他释放,则他们亦领我殊恩,岂非好事?”于是对赵兵部道:“起初某误听人言,未暇详察,以致将他错拿,又累贵部费心。今日既然前来说情,孤就依大人所请,将他释放便了。”话完,即便传侍卫提瑞龙出来,当堂释放。赵兵部看见了瑞龙,欢喜无限,随吩咐瑞龙上前来叩谢王爷恩典,着他“即刻回去会馆,以慰各乡里挂望之心。然后好好勤习弓马刀石,静候场期,以图上进,而伸今日之气。切勿懒散闲游,致负所学;更不可惹是招非,有伤名教。乃余之切嘱,兼有后望焉”。瑞龙道:“学生谨遵大人明训,日后倘有寸进,皆赖大人栽培之力,定思图报大人活命深恩。”说完,连忙拜辞回去。赵兵部随后告辞千岁,回衙不提。

回文且讲会馆中各武举谈聚间,正在思念瑞龙困在狱中,不知赵大人可能求准王爷释放否?是时尚未讲完,忽见瑞龙回来。众人一见大喜,齐声说道:“今日全仗赵大人怜悯我等,故此出头保救。不然,未知何日方能得出。真正不幸中还算有幸也。”瑞龙道:“须仗大人鼎力,还赖列位兄台齐心,故能转祸为福。若非如此,则弟之贱躯,不知落在何处矣。真是恩同再造,德戴二天,感激之忱,莫能言状。惟有日夕顶祝公侯万代,以报答厚恩而已。”是时会馆众人皆曰:“彼此总要守望相助,言行相顾,始无负梓里亲情。况这些须小事,瑞龙兄何用挂怀?从今切勿多言提及也。”于是备下酒筵,与瑞龙起彩祓除不祥,众人欢呼畅饮,直至更阑方才散席,各各回房安寝,一宵晚景休提。

且说新科解元宋成恩,系东莞县人氏,因场期已近,遂约齐新旧武举,各带弓箭同往教场,在本省路上轮流跑马射箭,预备临场有准。每日清晨,均是如此练习,业经跑了数天,并无别人争论。原来京城教场,连广东共四条马路,因初时皇上发帑,筑建马路,分派十八省应用。或均四省一路,或分五省一路。是时广东各绅士见路少人多,不如自建一条更为舒畅便捷。因此奏准朝廷,自行捐资筑道,拨归广东一省跑马,别省不得争用,故有此路。宋成恩等率同众人日日在此跑马,突遇山东武解元单汝槐,约同各武举跑马练习。缘山东派在西边马路,广东省马路却在南边,正与山东马路贴近相连。那单汝槐等见本省马路人多拥挤不开,南边马路却从容自在,并无拥塞。单汝槐等以为均系朝廷地方,无分域,“我等既欲跑马射箭,不如向静处为佳”,是以过南边马路而来。到得官厅头门,方欲进去,忽见有人阻住问曰:“何处来的?”众人答曰:“我系山东武举,到来跑马。”把门道:“这是广东马路,你们是山东武举,应到西边方合。”单汝槐等闻言,登即大怒,说道:“均系皇上地方,何得据为己有?况兼更系同来会试,那有分开省路之理!我等因见此处人疏,故特地来到此处练习而已。你等敢明白欺我,不容进去么?”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喧哗嘈吵,大闹不休。是时宋成恩正在跑马,忽闻人声鼎沸,不知因何事故,随即率同各人前来一看,方知山东各举子欲争马路,心中气忿,在此辱骂。宋成恩等道:“有这等事!此系广东马路,各省周知。他是何人,敢恃强到此争论?待我们与他理论。”忙步上前喝曰:“你们敢争此马路么?有甚本事,即管上来。”山东各举子大怒道:“你系何人?快把狗名报上,待我来取你命。这是王家地方,又非你私家之业,敢如此恃霸横行!”你言我语,两相争斗起来。各武举一齐上前,把山东众举子围住相斗。宋成恩数人思欲设计打败山东举子。不知如何用计,可能胜得单汝槐等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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