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的另一处。
一处不大不小的院落中,此时却是热闹非凡,大堆的人群拥挤着,谩骂与喧嚣声不绝于耳。
此时的院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名新生,浑身是血,生死不知。七八个老生面露狂态,戏谑地与一帮新生对峙着,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大帮看热闹、帮拳助威的老生。显然,对于新生的吃瘪,他们是很乐于见到的,因为当年的他们,很多都走过这一关。
而在那七八名老生的对面,则是以之前去请求项长风的邹安为主,此刻正带领着一干新生,面色铁青地与老生互相对峙着。
“小子,还要废话么?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至少,躺在地上的这几个人,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笑眯眯地看着邹安等人,脚下随意一踩,一名新生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每人每十天缴纳一次灵炁,你真当我们这么好欺负么?你们,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我们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灵炁,全部都被你们这帮蝗虫搜刮走了,你难道会不清楚?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来挑衅的,不榨干我们最后一滴血,不会罢休。”
邹安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哟,怎么不见了一会儿,嘴还突然变硬了?果然不愧是十多年来,最杰出的一届新生啊!我谢泽进入内院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新生队伍在围猎赛上反抢老生队伍灵炁的事情。既然你们这般独立独行,那对待你们的规矩,那自然也是要特殊一点才行啊。”自称谢泽的高大青年咧嘴笑道。
“而且,抛开别人不说,我的一个兄弟,可是被你们足足抢了五百灵炁啊。这一点利息,我总要收回来吧。”
“放屁!有五百灵炁的人,还会在乎我们新生这一点?我看你就是想要敲诈。不要说我们没有灵炁了,就是有,也绝不给你这种人渣!”邹安突然浑身一震,一抹喜色在脸上一瞬间闪过,然后便突然发飙,声色俱厉,似乎一点都不怕谢泽等人了。
他的话一说完,许多新生也是怒容满面,二十余天的盘剥,他们也确实被老生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哦,看来,你们是真的铁了心要找死了?我告诉你们,这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内院,虽然我现在不能杀你们,但弄个皮开肉绽、伤筋动骨,至少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谢泽眼见新生反弹,神色一冷,就要当场发作。
“你……”
瞧得一脸冷笑的谢泽,众人都是心中再度冒火,双眼都欲喷出火来,但碍于谢泽强大的实力,没有人敢出头。
“好一个吃人不吐骨头,久闻内院师兄的风采,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领教到了。”
淡然的冷笑声,突然从人群中响起。
“何人?”
谢泽本来还挺满意自己威慑造成的效果,被这声音一打乱,顿时脸色快速阴沉下来,目光阴冷地在新生中扫过,拳头微微扭动,冷声道:“这届新生果然如其他人所说,嚣张得有些没边了。看来身为师兄,我们有义务让你们明白内院的风气啊。”
“也好,那在下便来领教一下,你这个所谓的师兄,要怎样让我明白?”
依然是不咸不淡,云淡风轻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即,人群中便分开一条道路来,四道人影从其中缓缓走出。
“项长风师兄!”
瞧见四人的出现,人群中顿时爆发起一阵欢呼声,虽然有二十余天未曾见到人影,但项长风此人,在新生心中的声望不降反升。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受到极度压迫的情况下,众人更加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英雄挺身而出。
“他就是项长风?”
听到周围的欢呼声,那些围在谢泽等人身后看热闹的老生也不由惊讶的出声,目光带着几分奇异、几分忌惮,牢牢地盯着淡然而来的项长风。
“项长风……”
谢泽的脸色也变了,有些不太自然起来,跟着他一起挡在院中的几名老生,也是满脸戒备,神情紧张。
“该死,不是说还要十来天他才会出来么!一帮畜生,这是在暗算我啊。”
谢泽神色变幻,脸色铁青。
关于项长风,他自然也知道地很清楚,自然忌惮不已。毕竟,对方可是曾经击败了‘紫杀’队长的人物啊。
‘紫杀’队长,在这几年的新生中,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一身修为早已经到了丹道二转的巅峰。而项长风以丹道一转的实力,居然硬生生击败了对方,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项长风现在被长老放了出来,一身实力肯定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远不是他谢泽可以比拟的。
谢泽来欺负新生之前,还特地反复打听,确认了项长风要十余日后才出关,这才敢肆无忌惮地过来,甚至还打伤了好几名内院新生。
随着项长风的出现,这件事情,立刻变成了烂摊子,他骑虎难下了。
果然,项长风神色玩味地瞥了谢泽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就是项长风了,不知道这位师兄有何指教?”
“怎么,你难道打算做出头鸟吗?虽然你击败了‘紫杀’队长,但是在这内院之中,比他更强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这次,是代表老生来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大庭广众之下,谢泽不愿意缩卵,丢了面子,便只好硬着头皮,先给自己的行为赋予一些深意。
“内院,老生?在我的印象中,内院老生可不是像你们一样,只是一群只会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东西。如果真是那样,那我项长风还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你要教育我,那便放马过来吧。你要教育我们所有新生,也请放马过来吧。”
项长风根本不吃他这套,随意几句便把他孤立,冷声说道。
“来吧!”
项长风此话一出,他身后的几十名新生,脸上都露出激动之色,神色酡红,纷纷跺脚,释放出强烈的气息,一瞬间战意滔天。
蹬蹬蹬!
强烈的气场笼罩之下,几名内院老生,纷纷后退了好几步,满脸骇然之色。
“项长风!你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可以嚣张,我可是……”
被一群新生的气势骇得后退,谢泽的脸皮再厚,面子也挂不住了,当即出言怒吼,然而他的警告声还未落下,便感到一股热浪猛然扑来。
轰!
项长风左手虚张,一条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火龙,便已经电射而出,来到了谢泽的面前,围绕着他的身子缠绕了一圈。硕大的龙眼,喷吐着大日精华,灼灼地盯着谢泽。
“你,你想怎么样……”
谢泽全身湿透,仿佛被人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要不是仗着有件秘宝勉强保护着身体,恐怕就算不被烧死,也被活活热死了。
“我再说一次。作为新生,该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知道,你是一条狗。我要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项长风虽然不喜欢争强好胜,但有人如果硬要蹬鼻子上脸,不知死活地前来挑衅,我也不介意随意宰杀一两个立威。”项长风冷冷说道:“我的大日炎龙,已经很久没有喝人血了,正是饥渴难耐的时候啊。”
谢泽的喉咙微微滚动,一滴滴冷汗如暴雨般倾下,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成了一个活脱脱的‘雨人’。他竭尽全力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却根本张不开。
“吼!”
项长风手一挥,大日炎龙呼啸着收回他的手中,而谢泽也终于虚脱了一般,五体投地地跌倒,身上一股臭味扩散开来,引得众人连连捂鼻后退。
“还不带他滚?”
项长风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一句话放出,剩下的几名老生顿时如蒙大赦,七手八脚地带起谢泽,落荒而逃了。
瞧见项长风还没有真正出手,只是放出一条神威凛凛的火龙,便把一干老生吓得逃窜,众位新生不由得再次发出一阵阵欢呼,望向项长风的眼光更是火热无比。如果说,之前新生围猎赛中项长风的所作所为让众人对他产生了崇敬,那么此时此刻他出手解救众人,更是让他的声望瞬间达到了一个无以伦比的高度。
杨良趁机给了邹安一个眼色,邹安立刻心理神会。
“诸位同袍,咱们这届新生,一路走来可谓多灾多难,受尽了屈辱。然而,多亏了项长风师兄,总是在最危急、最艰难的时刻,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救人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没齿难忘。如今的内院,众强林立,形势复杂险峻,个人的力量是如此之渺小,更何况我们都还是一群实力低微的新生呢?”邹安一席话缓缓说来,情真意切,大义凛然。
“因此,我建议,咱们以项长风师兄为龙头,建立一个真正的新生组织,真正在这内院之中立足,以和老生抗衡!以后,这所谓的内院,也必将有我们一席之地!”
“好!一切都听项长风师兄的!”
老生刚刚溃逃,现在正是群情激昂的时刻,邹安这番话,说的更是顺理成章,大势所趋,众人自然轰然应诺。
人群中,也有几人神色变幻,或是心高气傲不愿受人驱使之辈,或是眼见邹安抢先一步派了马屁、内心后悔之辈。不过毕竟是少数,也无关紧要。
“也罢!”项长风长发飘飘,大手一挥,高声说道,“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项长风,那么我就带你们在这内院真正立足下来,管它什么狗屁组织,来一个打一个。统统轰杀!”
听闻项长风表态,那些满脸期待的新生顿时有些激动地欢呼了起来,有个组织,总要比单人要有些安全感一些。
杨良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见谋划了许久的计策终于实现,也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老大,创建了势力,我们总得有一个名字吧?以后对外宣称交流也方便一些?”
邹安趁机再度进言,抓住一切机会好好表现。
“名字嘛……我们这届新生,历经磨难,但终究不曾向强敌屈服,终究不曾向老天屈服!既然如此,就叫做傲天门吧!地若阻我,我当碎地;天若挡我,亦要破天!”
项长风赞许地看了邹安一眼,终于说出了酝酿许久的名字。
“地若阻我,我当碎地;天若挡我,亦要破天……”
一干新生,喃喃地低吟着项长风说的这句话,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直冲脑门,恨不得马上为这新生的傲天门打生打死,抛头颅洒热血!
“傲天,傲天,好一个傲天门!从今以后,我们当唯项长风师兄所从,但有违背,必遭唾弃!”
“好,傲天门!”
“但有违背,必遭唾弃!”
“地若阻我,我当碎地;天若挡我,亦要破天!”
接连不断地怒吼,从一干面红耳赤的新生口中喊出,一股浓烈无比的血气,直冲云霄,苍天在众人的声音中颤抖,大地在众人的脚下轰鸣!
“这……”
还未远去的一些老生,望见这边的气势,纷纷变了脸色,随即飞快地赶回去,向上头报告去了。
“哈哈哈!”
望着眼前一干情绪高涨的新生,即使深沉如项长风,内心深处也涌起一股冲天的豪气。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从今天开始,他将带着这支傲天门,在这强者林立的内院之中,扎稳脚跟!
“来吧,让我瞧瞧这所谓的内院,有何不同之处!从今以后,看谁敢动我项长风的人!”
项长风仰天长啸,浑身一震,散发出一股无穷无尽霸气,众人见状,心神失守,纷纷拜倒在地。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就在这时,狼狈不堪的任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蕊儿师姐被宋野打了个半死,生命危在旦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