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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北征录》曰:马军骑马则吊腿欹斜而两足可忧;下马则筌刺暗投而鞋履可破,靴之功大矣。然近日马军类多脱去马靴,或怠于附带而弃之郊野,或宁使赤露而束之鞍,殊不可晓。及考其所自,盖今日诸军之靴皆用牯牛皮制造,故皮性太硬。未着则不能穿足,入脚袜凹太深,既着则不能抬足起步,牵马下程则夹破脚砑而久成疮疡,落马坠地则柱定膝胯而不能起立。不惟肌肉不保,且反伤于磨擦,其视金贼所制之靴万万不同。今后宜令袜用软皮而上则系以皮带,鞋用硬皮而下抹以漆蜡。其制与今人软凹泥靴相类而不用钉距。是谓靴制。

井田之法,非独为均田制禄而已,盖所以阴寓设险守国之意。故中原平衍设立许多沟浍,许多阡陌,使车不得方其轨,骑不得骋其足,故也,岂非寓至险于大顺之中者乎?观晋欲克欲使齐人尽东其亩,以便戎车;吴玠在蜀,于天水军作地网以阻金兵之骑,于此可以验之也。

《北征录》曰:陷骑之法,不止一端,大率不过虏骑众多,不容斗敌,伺其所行之道,制为陷骑之具,勿令贼知,然后示之以弱,以诱其必来,啖之以利,以致其必至,使其堕我之圈而不自知,入我之陷阱而不可脱。其法有六:一曰伏枪。用火炼竹枪斜埋成列,却于枪头所到处掘地成窟,长一尺五寸,阔半之,用竹一尺八寸,埋在内。次以竹圈挽枪着地,覆以草茨,不令知见,复用挽枪竹圈,从窟内系提头索别曳于枪头所止处一丈许。遇贼马踢动提头索,拽去挽枪,竹圈则枪头向敌起地三尺,贼马无不中伤。二曰绊索。用麻索各长五丈以下,两头及中间各长一丈。用木椿系索,钉之于地。用青竹竿五条撑索腰控低着地,扣以机结木钩,如猎具制。遇马足触动机结,则撑索竹去地三尺,贼马无不被绊。三曰马拖。谓用竹削成箸大,其长数倍于筋。其锥甚锐,用以簪地。其尾则用热汤煮过,令捶碎和麻,各以成索。索尾又安扣头扣转于竹片之上,仍将枪捍拽索于竹片之首。遇马被套而走,则索尾之枪自卓其腿腹。四曰马筒。用掘地成阱,深一尺,阔三寸,内置攒锥。遇马足被陷,则攒锥自刺其蹄踵。五曰青阱。谓于麻麦草芥之地,掘而成阱,不拘广狭,上以芦席箬盘竹席之属覆之,而掩以麻麦草芥,随其物之类色,使敌马不觉足陷。六曰白阱。谓于尘沙土石之地掘而成阱,不拘广狭,上以芦席竹{列}之属覆之,而掩以尘石沙土,随其地之颜色,使敌马不觉足陷。以上六法,皆于道路预先修设,以待其来。然器用之设非瞬息可成,制作之艰非顷刻可办,乃若仓促相逢,不期而遇,前不得以膺其锋,后不得以避其锐。当是之时,不费寸土尺木而贼马自抵于损伤,不劳匹马只轮而贼骑自至于颠覆,其法亦六:一曰刺球。四方有锋,中间有蒂,以铁为之。二曰蒺藜。砺之以锋,萃之以毒,以铁为之。三曰茅针。其形如针而稍大,以铁为之。四曰鹅项。其形两曲而上下皆锐,以铁为之。五曰菱角。以铁为菱角。六曰皂角。以铁为皂角。以上六法,皆预先打造,遇欲用则令筌插撒掷在地。然平原旷野,我知而敌不知乃可施巧;道狭路隘,敌险而我亦险,将何以为?两难见巧之策,莫若因地设险,使敌骑之来可入而不可出,吾军之利可见而不可夺。其法有八:一曰踢圈。以竹为圈,插于马道,以索续于竹圈之上,用套马足。二曰截径。用竹弩一张,竹檐七片,菠菱箭一只,以马尾头发之属曳之马道,马头触之,则箭发马倒。三曰伐木。马行于林樾之中,令伐木横道,则马不可过;仍止令半折,不得伐断,恐为敌人下马拖拽离路。四曰结草。谓马行于草野之中,其正路故令断绝,砖石堆塞,柴茨却于四围,用草结团,其稍令阑绊,过路马急走则被绊,众队皆倒。五曰种冰。谓道路险峻,或高坡峻岸,或斜城陡冈,当令迎风灌水,冻结成冰,则滑溜不可过。六曰裂石。谓马道窄狭,两旁皆土水,当令抄掘塞路。七曰断桥。谓马经过桥梁必毁折,令不得渡。八曰琅琊版。谓用版钉琅琊钉于上,行则载于粮车之上,用则埋于沙砾之地。以上八法,皆能陷贼骑于道峡险要,且扼贼于险。此固可用,贼知险而不入,将安用之?在我则有诱骑之术,使贼马见此踊跃而前,奔腾而至,自抵死亡,自投陷阱,而不容止遏。其法有四:一曰刍诱。谓敌马行远,久阙草刍,故下置陷阱枪刺而上覆菽秣,使马见之自投死地。二曰饵诱。谓贼马饥饿日久,故下置陷阱枪刺而上覆菽粟豆料,使马见之自投死地。三曰献青。谓贼马入境,久不牧放;有草茨青苍之地,设陷阱枪刺,使贼马望见草色而不顾险陷。四曰献白。谓贼马入境,久不汲饮,即于陂池溪涧之地设陷阱锥刺,使贼马望见水色而不顾险陷。以上四法,皆令贼马自赴水火。前凡二十四法,皆陷骑紧要。其它如水药之秘,风沙之变,虽曰奥妙,然微似浮诞,姑置勿论。

《相牛经》曰:须头小脑大,头长身短,角方眼圆,脊高臀低,佥毛不分,立齐足,乃可为耕力。头欲瘦小,不用多肉;面欲得长,短则命促。经云:面高正长,有齿无旋。面若两分,益主损身。眼欲得大,去角要近。有白脉贯瞳,吉;眼赤者,触人。眼下有旋毛,名泪滴,主丧服。鼻欲软而大,易牵鼻;七毛逆,凶。经云:鼻如镑鼻,难牵无力。口欲方大,易喂能食。齿欲白;若龈有缘,招官灾。经曰:齿牙雪白,多招田宅。角短方,大纹浪。角形如仰弓,吉;向前,吉;向后,凶。两角间有乱毛起,名头陀,妨主。经云:角圆纹细,使即迟滞。耳去角要近,略可容指方好。多长毛不耐。耳后有旋毛,名刺环,招盗贼。经云:耳角近促,不用营禄。耳去角远,千里不转。颈骨欲得长大,肩膂欲得窊。若窊则为双肩,主有力;若窊者为单肩,少力。毛短密硬而黑者奈寒,疏长如鼠毛者怕寒。毛赤坚,自害,损主。倚毛向前,吉;向后,凶。肚下有搒毛,使即倒行。前脚欲直而阔,后脚若曲而开,股瘦小则捷快。经云:前脚如筒,后脚如弓。蹄欲得大,青黑紫为铁,吉。经云:蹄色黄白,行不满百。阴虹属颈者,千里牛也。前带抱喉及临耳者早死。经云:前后无带,至老无害。后带半长,法主横伤。乳红多子,吉;乳疏黑无子,生袋深隐乃吉。檘出者凶。尿射前胯者快,直下者钝。屎欲蹲放。经云:屎如螺旋,用力如雷声。身欲得圆,齿欲得密,脊欲得敛,臀欲厚重。尸骨粗,少毛者,有力。尾稍长大吉。

吴楚杨越之间俗习水战,故吴人以舟楫为舆马,以江海为平道,是其所长。春秋时,吴以舟师伐楚。又,越军吴军舟战于江,伍子胥对阖闾,以船军之教比陆军之法;大翼者当陆军之车,小翼当轻车,突冒者当冲车,楼船者当行楼车,船者当轻足骠骑(大翼以下皆船名)。公输般自鲁之楚为舟战之具,谓之钩拒,退则钩之,进拒之。汉武伐南越,于昆明开池习水战,制楼船,上建橹楼戈矛,船下置戈战,以御蛟鼍水怪之害。然橹船战舰形制之盛不若轻疾之利,故张兵威,畜器械,以楼船大舰为先;趋便利,立功效,则走舸海鹘为其用。或伏袭而入敌境,则游艇蒙冲,凡舟皆可用也。

李龟年《杨公本末》曰:车船者,置人于前后,踏车进退,皆可。其船皆两重,载千余人。又设拍捍,其制如大桅,长十余丈,上置巨石,下作辘轳,绳贯其颠,遇官军船近即倒拍捍击碎之。其名曰浑江龙者,即为龙首。每水斗杨么,多自乘此。海鳅者,鳅头船也。盖车船如陆载之阵兵,海鳅船如陆载之轻兵,而官军船不能近,每战辄败。江东来是月诏鼎澧镇抚使程昌寓与荆南,潜分遣兵讨之,既而昌奏杀贼至。

亦用番机,如虎尾炮。

水战之具,其船阔狭长短随用。大小、胜人多少,皆以米为率。一人重米二石。其楫棹、槁橹、帆席、縦索、沉石、调度与常船不殊。楼船船上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树幡帜,开弩窗矛穴,置抛车垒石铁汁,状如城垒。王瀎伐吴作大船,长二百四十步,建飞檐阁道,各以奔车驰马。忽遇暴风,人力不能制。此亦非便于事,然为水军,不可不设以张形势。斗舰船,舷上设女墙,可蔽身高三尺;墙下开掣楫孔。舷内五尺又建棚,与女墙齐。棚上又建女墙,重列战格,上无覆背前后左右树牙旗幡帜金鼓。此战船也。海鹘,头低尾高,前小后大,如鹘之状。舷左右置浮版,形如鹘翅,冀以助其船,虽风涛涨天,免有倾侧。覆背上,左右张生牛皮为城,牙旗金鼓如常法。江海之中战船也。走舸,舷上列女墙置楫。夫多战卒少,皆选勇力精锐者,往返如飞鸥,乘人之不及。金鼓旗帜列之于上。此战船也。蒙冲,以生牛皮覆背,两厢开掣楫孔,前后左右有弩窗矛穴,敌不能近,矢石不能败。此不用大船,务于速进速退,乘人之不及,非战船也。游艇,无女墙,舷上置桨床,左右随艇,大小长短四尺一床。计会进止,回军转阵,其疾如风。虞侯居之,非战船也。

《金山守御书》曰:东南诸海岛,日本占城琉球为近,吕送百花湀山白葛达阿哇打回等夷远莫可数,其蕃舶出没,皆为海患。金山地薄东溟,南濒大洋,少西为浙江,北为淮扬。诸郡负在背膂,松江、苏州、嘉兴尤近心腹,盖浙淮喉襟处也。国朝既设卫屯戍,寻命淮扬等处备倭,总帅复于此驻节,据守得地,而兵防整严,屹为东北一雄障矣。岁凡仲春,东南风始迅,蕃舶至是时皆北行。四五月间风尤迅者,海人呼为舶卓风。凡舶遇此风,日行数百里,虽猛不为害也。沿海六所初奉例设巡哨海船,每所一十艘,每艘旗军一百名,春夏出哨,秋回。每军月支行粮四斗,船有亏折,有司补造;损者,军自修理。正统七年盛总督琦奏,易以马立骑卒入操,春夏走哨,遇有警急,往来海上驰报。每船一艘以易马二匹给骑,余丁二人厩牧。卫四所八十匹,中前中后各四十匹;倒死者所均价买补。海防水塞之废自此。金山距卫一十八里。山多竹蔚,成茂林,上有平坡,可二十人坐,北有寒穴泉。总督岁回,遣兵巡逻,名曰搜山。沿海墩台军士,各择一人谙熟海洋声息者充小甲,率四人昼夜更番瞭望,见有倭船即举放一炮一烽,船到举放二炮二烽,登岸举放三炮三烽,接递通报。每墩台竖旗竿一,昼以县旗,夜以县灯。架信炮、烽把各三,铜锣、铁铃、木拆各一,铁盔、腰刀、铁叉、雨蓑、草履各五,饭锅、火石、火镰、煤各全,鸣鸡、吠犬一。

俞大猷曰:夫倭奴之所以悍而难御者,非真真过人之能也。兵法谓深入则专,不得已则斗,乃见倭奴之悍。而我兵所长足以刺彼者惟楼船,高大足以压之,火药足以焚之。然大挫之功尚未能收者何哉?盖我之楼船每港不过数只,通浙直而计之不满百只,其兵不过数千人而已耳。今岁贼船结连而至者凡几,每凡有一二百只,其党共五六万人。多寡之势相县若是,又安望其能收大挫之功乎?请于堪兵船地方,如江北设楼船三十只于仪镇瓜洲,江南设楼船三十只于镇江孟河。江北之狼山,江南之江阴福山,及江中之塘沙马沙褚家沙,共设楼船九十只,南风俱泊于各沙之北,北风俱泊于各沙之南。又江北之海门通州吕四江家场七星港一带,共用楼船八十只。江南之刘家河吴淞江江之中崇明新旧二县,沙兵用楼船一百五十只。宁波府之定海舟山大嵩爵豨昌国等港,共用楼船八十只。台州府之健跳海门淞门等港,共用楼船五十只。温州府之黄华盘石端安三扬等港,共用楼船六十只。又内江每楼船十只间以边江船五只,外江每楼船十只间以苍山沙船共五只,宁台温每楼船十只间以苍山八桨船共五只,各为小哨,共泊原派港分。无事则在港防守,有警则合势攻捕,并不许远离远巡哨,故名曰正兵。请于今年十月间照依原估楼船尺数,除一号者大而难驾不用外,只造二号三号各一半。请限年终各到地方,以应来年正月之用,乃可及事。如正二月不到,则有噬脐无及之悔矣。然船在江海波涛之上,数年之间,或遇怪风之变,不免又费修造之功。则当付诸适然之值,不可因咽而废食。多设游兵。夫倭贼自彼岛入寇,遇正东风,必由茶山入江以犯直隶,则江内正兵之船可以御之。遇东北风,必由下八山陈前里西倒球干邪清水马迹蒲涣丁兴长涂衢山羊山普陀马墓等涣经过,然后北犯南直隶,西南犯浙江。请于浙直共设二百只苍船,一百只分伏于前海澳,往来巡探攻捕之,曰游兵,为正兵之辅,而远遏之于大洋之外。量处渔船。夫采渔乃浙江沿海之民所赖以为生,禁之诚拂其情,纵之不能无弊。今欲听其采捕,因而为兵,则彼船甚小,难以胜贼,合无行。各府县之官,预先晓谕,每渔船大者二十五只为一,责其合造楼船一只以为兵船,小者五十只为一,责其合造楼船一只以为兵船。就将所造楼船丈量明白,造册通报,照依雇船之例,逐月给与税银。其驾船兵稍则照雇兵之例给与口粮。斯大小相资,各有实用,而浙江沿海渔船数千只,可得楼船一二百只为技矣。田应山曰:福船利于迎击,沙船利于应援,其八桨快船专用不时飞报,馀船如苍船等不过备数而已。镇江江滩大碇用镇海船,三宝太监下西洋旧物也。

乙酉日,丁酉日,烧三家雄毛,扬其灰,风立至;更扬之,风止。一法:五酉皆可。巽为风。酉,巽,禽也,以类相招。若江海之中卒遇恶风,烧黑戍皮,扬,立止。此法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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