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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拉基塔和他的舅舅一路策马急行,直奔伊拉克努阿曼国王的京城。拉基塔希望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骑士英雄。真是无巧不成书,他碰巧遇到了在沙漠旷野中迷了路的哈尔斯。哈尔斯怕努阿曼国王抓他,因为他知道努阿曼国王已修书给所有阿拉伯人捉拿他。拉基塔也收到了努阿曼的信,因此看到哈尔斯,高兴地叫了起来:

“天赐良机,大愿实现,忧虑消除,解决问题!”

拉基塔立即把情况告诉舅舅,然后纵马像雄鹰一样朝哈尔斯扑将过去。

二人相遇,对杀开始,彼进此退,你刺我闪,挥矛舞剑,时松时紧。哈尔斯初战,精神上就被征服,心中忧虑重重。拉基塔想俘虏哈尔斯,以期领到赏金。二人一直拼杀到夕阳西下。哈尔斯厌恶了厮杀,因为他感到又累又饿,坐骑懒于奔跑,长矛也已折断。他想拔出自己的蛇锋宝剑,不期拉基塔越战越勇,像雄狮一样猛攻过去。哈尔斯惊慌失措,忙喊道:

“达尔穆部族首领,怜悯怜悯我吧!可怜可怜一个在沙漠上迷路、饱受酷热折磨的人吧!公子,优待一下你手中的俘虏吧!”

说罢,哈尔斯勒马停蹄,双手下垂,泪水淌满双颊。拉基塔说:

“把你的肩膀转过去!如若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遵命!”哈尔斯答道,“公子,阿拉伯头领,看在安拉的面上,千万不要把我交给努阿曼国王呀!你若能宽恕我,我将给你大笔钱财,还送给你骆驼。”

拉基塔听哈尔斯这样一说,一时疏忽了他。不料哈尔斯趁机拔出宝剑,朝拉基塔的头盔劈去,剑刃下滑,伤及了拉基塔的面颊。若非因为哈尔斯力量弱,拉基塔说不定会一命呜呼。

拉基塔后悔自己轻信哈尔斯的假话,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拉基塔的舅舅见此情景,以为外甥必死无疑,挥剑冲向哈尔斯。拉基塔的舅舅是一位酋长,同样是一位英雄,与哈尔斯拼杀游刃有余。片刻后,拉基塔苏醒过来,挥矛朝哈尔斯冲去,未过三个回合,便将哈尔斯斩于马下,然后跳下马背,走去将哈尔斯绳捆索绑,致使哈尔斯忘掉了饥饿和口渴,周身战栗,惊恐不已。舅舅走来,将哈尔斯带走,拴在一棵骆驼刺树上。

他们就地撑起帐篷过夜。次日一早,他们把哈尔斯捆绑在马背上,踏上征程,穿旷野,越沙漠,继续向伊拉克进发。

[0303]厚礼相献

拉基塔一行人马急行数日,临近伊拉克大地。拉基塔十分幸运,他进入伊拉克的那天恰好遇上吉日——我们已在本传开头时提到有吉日、凶日之说。

努阿曼国王的禁卫军们看到拉基塔,纷纷围上前去,有的向他赠送锦袍,有的向他抛撒金银,有的欢呼跳跃。拉基塔勒马停蹄,对欢迎的人们说道:

“众将士,你们对我太好了,让我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当世大王、科斯鲁的代理人宫下。我带来了大王写信追捕的那个敌人,他名叫哈尔斯·本·扎里姆,希望得到大王的奖赏。”

侍卫们听拉基塔这样一说,更加兴高采烈,禁不住欢呼雀跃,一路小跑,回宫中向努阿曼国王报告喜讯。

努阿曼国王听说抓住了哈尔斯,欣喜难抑,说道:

“把哈尔斯投入一个地窖里,派宫仆严加看管,并且施以酷刑,直至吉日结束。因为我亲眼看到正是那个哈尔斯将我们的吉日良辰弄成了黑暗的凶日,福星隐去,灾星降临。”

侍卫们走去,从拉基塔手里接过哈尔斯,随即将之投入地窖里监禁起来。

拉基塔翻身下马,步行走进王宫。努阿曼见拉基塔容貌英俊、衣饰考究,热烈欢迎,敬重有加,随即问其门第、所属部族。拉基塔回答道:

“大王陛下,我是达尔穆部族人。本部族帐篷万顶,马驼成群,骑士众多,人人善于骑马,个个精于剑术,英勇善战者不计其数。我就是为行星所敬重的拉基塔,有雄狮之威风,被族人誉为战争之鹰。”

努阿曼惊叹来客口齿伶俐,对答如流,说道:

“高贵首领的公子,在这吉日良辰,你有什么就照直说吧!”

拉基塔镇定了一下情绪,说道:

“当世大王陛下,我有一事相求,而且考虑许久,那就是给我妻子的聘礼。”

“拉基塔,凭创造日夜的安拉起誓,只要能让你满意,你就是要我的全部财产,我也会拱手相送。宫仆们马上就会来听候你的吩咐。”

话音未落,宫仆们走了进来。努阿曼国王对他们说:

“你们去为这位公子取钱财、金银器皿、绸缎衣服。好好款待他三天,让他一切如愿以偿。”

随即,努阿曼国王令宫仆为拉基塔撑上帐篷,送去一切必备之物,然后摆上筵席,送上美酒。国王与之同餐共饮。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第四天,努阿曼国王令宫仆牵来一千峰飞驼、五百峰红驼,装上一百驮绫罗绸缎、香料、水袋、干粮,由各地头领牵着骆驼、骡马,带着男仆女婢送拉基塔上路回返。努阿曼国王想派马队护送,拉基塔出于自尊而拒绝了国王的善意,随即告别国王,与舅舅一起踏上归程。

拉基塔兴高采烈,只觉得世界都容不下他。因为他离别妻子白德尔而心似火烧,致使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妻子了。

自打拉基塔离去,新娘的父王如遭大灾,堂兄堂弟们的抱怨、责备声不绝于耳,而公主的父王则竭力忍耐,默默承受着种种精神压力。每当他听到人们的怨言时,总是说:

“我没有听到我的门婿说什么,但我决不怀疑我的金偶像在梦中命令我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就这样,一直到拉基塔回来。国王热情迎接他,问他何故外出,拉基塔说:

“岳丈大人,我一来到陛下这里,就受到款待。你给予我的厚恩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你把公主许配于我,这本是我无力接纳的恩情,因为我不曾见过任何一个人能不拿聘礼而娶国王的千金为妻。我思来想去,此事前无先例,后也不会出现,于是毅然决定外出筹措聘礼,然后再与公主圆房。”

继之,拉基塔把从外出到回来的全过程向国王讲了一遍,随后令奴仆将他带回来的金鞍宝马、飞驼和百驮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锦衣宝石展示在国王的面前。

国王看见那么多的世上罕有之物,惊诧不已,为女儿嫁了这么一位才智过人的女婿而感到无比高兴。国王遂令重新举办盛大筵席,邀请各方人士出席,连续狂欢三天,第二次为新郎新娘举行婚礼。拉基塔为自己享受到这份幸运而感到欣喜若狂。

婚宴毕,新郎新娘携手进入洞房,拉基塔将白德尔公主紧紧搂在怀里,不知不觉天色已亮。

新婚夫妻过着幸福美好恬静的日子。数天过后,拉基塔思念自己的故乡,想把自己的美满婚姻告诉父亲和兄弟们,于是把父亲说过的那些话向国王说了一遍,请岳丈大人允许他回家探望亲人。国王允之,并且深信他与女儿恰相般配,又送给他许多钱财和珠宝。

白德尔公主告别父王、母后和众堂姐堂妹,跟随拉基塔踏上了跨越平原、谷地、沙漠、旷野的返乡之路。拉基塔带着新婚妻子和舅舅一道上路,时而扬鞭催马,时而缓慢行进,心中欢悦,禁不住诗兴来临,随口吟诵道:挥剑驰四方,目标尽实现。

皓月升帐顶,公主入怀间。

若唤墓中人,亦起更衣殓。

幸福白德尔,摆脱闺中烦。

英雄惊吾志,豪情洒家园。

天下骑士服,只要紧握剑。拉基塔吟罢诗,正了正坐姿,扬鞭策马步上明路,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旋即开始跨越丘陵地带。他们正行进得顺利之时,忽见前方荡起一缕黄尘,顷刻遮天蔽日。片刻过后,黄尘散开,闪出一哨人马,快速朝他们冲了过来……

[0304]智救外甥

原来那是安塔拉的外甥海塔勒率领的二十名埃图凡部族骑士。他们看见面前只有一个人带着大量财宝及骆驼、马匹,顿生贪财之心,向着拉基塔冲去,要他放下财宝,赶快逃命。拉基塔不曾瞧他们一眼,立即拨马挥剑向他们杀将过去,激战立即开始。不到三个回合,海塔勒的手下三个骑士丧命在拉基塔的剑下,另有十二名骑士沦为俘虏。随即,拉基塔调转马头向海塔勒发动猛攻。海塔勒不及手下人勇敢善战,仅仅一个回合,便乖乖做了拉基塔的俘虏。

拉基塔问:

“小伙子,你是哪个部族人?姓甚名谁呀?”

海塔勒屈从地回答道:

“我是埃图凡部族人,与阿卜斯、阿德南部族有亲缘关系,骑士之王安塔拉是我的舅舅。若不是我身感疲惫,你在战场上是无法与我较量的。”

拉基塔听他这样一说,惊诧他勇敢无比,忙回头对自己的舅舅说:

“舅舅,我从未走上过如此福星高照、吉祥如意的光明大道。”

“这话从何说起?”舅父不解地问。

“舅舅知道我的情况,晓得我是怎样走出村庄的。因为我趾高气扬,我的兄弟们在我父亲面前告了我的状。我父亲把我叫到他的面前,对我说:‘你少在亲朋和阿拉伯人面前炫耀自己!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假若你的牧场里有像努阿曼国王所拥有的飞驼一千峰,你就可以娶也门国王贾比尔·本·里法阿的公主白德尔为妻,也就用不着如此自我张扬了;或者你能在交战中把安塔拉抓为俘虏,也便可以实现你的美好理想。’看来我父亲早就预料到了这三件大事。看哪,如今两件大事已经成就,这第三件嘛,又送到了眼前,因为这个小伙子就是安塔拉的外甥。我抓住了他,他的舅舅安塔拉一定会来救他,遇上安塔拉,我将让我父亲看看我怎样征服他;如果安塔拉不来救他的外甥,我将率领我的伙伴去找他,必将剿灭阿卜斯部族,连根拔掉,替阿米尔部族报仇雪恨,不用再让阿拉伯人与他们一争高下了。杀死哈里德的人就是我的死对头。我一旦把阿卜斯部族及那个黑奴消灭掉,就没有人再会抱怨我了。”

说罢,拉基塔继续率领大队人马前进,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活。眼见已经离家园不远了,拉基塔派人先进村报告他回来的喜讯,说他得到了很高的地位和荣耀,满载而归。他对他们说:

“努阿曼国王很喜欢我,我与他互有恩惠。”

正在家中的父亲十分为儿子拉基塔担心,对自己说过的那几句话感到万分后悔,忽见来人报告拉基塔回来了,立即带着儿子们及族人出郭相迎。父亲见儿子带了那么多财宝回来,高兴不已,问其情况。拉基塔告诉父亲自己如何蒙天命佐助,不仅获得飞驼,还娶回了也门公主白德尔。父亲一听,更加喜欢,方才知道拉基塔胜过他的所有兄弟们。

拉基塔将海塔勒与其手下骑士捆绑在一起,投入一顶帐篷里,派人严加看守,随后杀羊宰驼,举行盛大宴会,招待部族的骑士们。

拉基塔得意洋洋,十分想迎战安塔拉,于是派差使去埃图凡部族,以海塔勒的口吻说海塔勒说过的那些话,并且去见海塔勒的母亲,同样用她儿子的话说:“你赶快到我舅舅安塔拉那里去,把我被俘的情况告诉他,说我正在受着残酷折磨,快来救我。”差使到埃图凡部族,照拉基塔的叮嘱把情况一讲,海塔勒的母亲顿时方寸大乱,急忙去见弟弟安塔拉,哭哭啼啼,要安塔拉立即去救海塔勒。

第二天,安塔拉即率骑士们上路,回想几天来发生的一件件事情,觉得奇怪,思绪繁乱,顺口吟诵道:我诚爱你们,爱意怎掩盖;

此时此刻我,战火燃胸怀。

情感难掩饰,眼泪洒眶外;

刚庆一波平,灾难又重来。

去救海塔勒,不畏踏尘埃!骑士们听后,异口同声说:

“安拉赐你伶俐口舌,使你诗才盖世!”

他们人不离鞍,马不停蹄,行至距达尔穆部族的村庄还有一天路程时,在一条小溪旁打尖休息,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舍布卜说:

“依我之见,你们先到旷野上去,在他们村庄的后面埋伏起来,等我去告诉你们如何行动、下手。但期安拉助你们成功,把他们的妇女、儿童、牲畜全部控制在我们的手中,救出海塔勒,把达尔穆部族的钱财洗劫一空,然后用之举行狂欢盛宴,免得你的叔父马立克再变卦,推翻已经下定决心所要做的事情。”

“凭安拉起誓,”安塔拉说,“阿哥,你的意见很好,就照你说的办!如蒙安拉佐助,我们定可达到目的,救出海塔勒。”

“安拉保佑!就照我说的行动吧,然后再看情况如何。”

说罢,舍布卜带领大家向着旷野驰去。当他知道他们已经接近达尔穆部族村庄时,弄明了拉基塔所住的地方,舍布卜对大家说:

“你们先到拉姆来谷埋伏起来,等我去通知你们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

随后,舍布卜带着弟弟基里尔向着帐篷走去。舍布卜身穿短袖粗毛服,头缠一块大方巾,与弟弟相携步行走到达尔穆部族家园。眼见太阳快要西沉之时,他俩接近帐篷。人们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问他俩有何事。舍布卜说:

“我们是阿米尔部族人的使者,从头领艾哈瓦斯·本·贾法尔和长矛大王埃什姆那里来,要见你们的首领拉基塔。小伙子们,我们在哪里能找到你们的首领呢?”

“就朝这顶大帐篷走吧!”人们说。

舍布卜兄弟俩走去,见拉基塔坐在帐篷门外,周围站着许多位阿拉伯部族的头领,旁边拴满了马匹、骆驼。

舍布卜看见拉基塔,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未等拉基塔开口,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先行吻地礼,然后说:

“达尔穆头领、勇敢的骑士、部族的卫士,安拉为你祝福。”

拉基塔听来客这样称呼自己,不禁一惊,问道:

“小伙子,你打何方而来?贵门之子,你是哪个部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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