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绥迈是由安塔拉抚养成人的。安塔拉教他骑马、射击、刺杀,使之成为一名勇敢骑士。当年安塔拉率骑士大军袭击戴何乐、舍伊巴部族村庄,抢劫了他们的骆驼,杀死了他们的部分骑士英雄,被杀者当中就有海绥迈的父亲。海绥迈的母亲因丈夫丧命而痛苦不堪,心悲欲碎。那时,海绥迈还是个小孩子,于是母亲抱着他来到了安塔拉的面前,对安塔拉说:“阿卜斯卫士,你是当今天下无人可比的骑士英雄,请你收下这孩子吧!因为你杀死了孩子的父亲,抢去了他的骆驼和钱财,如今我已一贫如洗,就请你抚养这个孩子吧!”安塔拉听她这么一说,两行热泪扑簌下落,因为安塔拉打内心里同情怜悯孤儿寡母,他立即把骆驼还给孩子的母亲,从此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安塔拉常来照顾海绥迈,直到他学会走路,开始教他骑马、射箭、舞矛弄剑、刺杀冲锋,终于使其成为一名勇猛彪悍的骑士。
就在这些日子里,猛狮沃兹尔·本·贾比尔袭击海绥迈的村庄,海绥迈带领村上的部分骑士出来与沃兹尔交战了。
沃兹尔听到那个少年骑士的喊声,见他那样年幼,高兴地问手下人:
“弟兄们,你们当中谁认识这个自报是阿卜斯、阿德南部族的少年骑士?”
[0805]卫士义子
手下一个人说:
“我认识他,还认识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人。”
沃兹尔·本·贾比尔急问:
“快告诉我,他是谁!他说他是阿卜斯人,又说是安塔拉的儿子,这使我感到高兴啊!”
“将军大人,说实话,这位少年骑士正是安塔拉·本·舍达德的灵魂。你要想报仇雪恨,那就直取这个少年骑士吧!”
沃兹尔听后,心花怒放,即刻高声喊道:
“吾乃荣誉骑士沃兹尔·本·贾比尔!”
随即,沃兹尔朝着少年骑士一行人马扑将了过去。一阵冲杀之后,跟在海绥迈身后的骑士全都逃跑了,惟有海绥迈像雄狮一样挺立在沃兹尔的面前。
海绥迈纵马挥矛直取沃兹尔,同时说道:
“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胆小卑劣之辈,你忘记了我的父亲安塔拉给予你的恩惠。”
说罢,海绥迈吟诗一首:唤声卑贱者,行为低劣人:
今日定教你,双颊涂黄尘。
激战烟腾空,胆小鬼丧魂。
要你尝苦酒,剑起即归阴。沃兹尔听后,朝着海绥迈大喊一声,然后说:
“歹人之子,听我回答你!”
沃兹尔随即吟诵道:吾绰号猛狮,战中一强人。
赢得桂冠戴,月光映福运。
手挥印度剑,罕图矛助阵。
杀死安塔拉,非明即在今。沃兹尔吟罢诗,二人相互对攻起来。战马扬蹄,大地震颤,未战几个回合,海绥迈便成了沃兹尔手中的俘虏。沃兹尔把海绥迈交给家仆奈基姆,然后对海绥迈的手下人高声呐喊,只见那些人迅速溃败逃离。他们回到村里之后,把海绥迈被俘之事告诉了海绥迈的母亲。
海绥迈的母亲得知儿子被俘,不禁忧愁缠心,随即乘坐骆驼去见安塔拉,以便把儿子落入沃兹尔之手的情况告诉安塔拉。
当时,安塔拉及其儿子和手下骑士正在盛大宴会上吃喝玩乐,族王盖斯及其弟兄们也都在那里。忽见海绥迈的母亲离开驼鞍,边撕扯自己的衣服,边批打自己的脸,同时喊道:
“阿卜斯骑士英雄们,手握利剑长矛的勇士们,谁来助我一臂之力呀?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帮我解除忧虑?”
只见她撕破了自己的衣服,继之号啕大哭不止。
宴会上的男男女女纷纷向老妇人走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把事情从头到尾向他们讲了一遍。
安塔拉听到哭喊声,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问手下一个人:
“谁在哭喊呀?”
“海绥迈的母亲来了,”那个人说,“是她在哭喊。”
安塔拉急忙走到老妇人面前,问道:
“你怎么啦?谁伤害到你啦?”
老妇人说:
“阿卜斯卫士,我的儿子被俘了,我的骆驼被抢走了,我的族人被杀了。”
“谁干的呀?”
“沃兹尔·本·贾比尔。”
安塔拉一听说是猛狮沃兹尔所为,登时怒发冲冠,七窍生烟,失声喊道:
“好一个歹徒之子,你好大的胆子!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你杀死,将你连根拔掉,就在今天,绝不推延!”
说罢,安塔拉走去把情况告诉了族王盖斯,说道:
“沃兹尔再次作恶,俘虏了海绥迈,抢走了他的骆驼,杀了他的手下人。海绥迈的母亲前来向我诉苦,哭声连天。”
族王盖斯听后,不禁忧心忡忡。在座的人无不咒骂忘恩负义的沃兹尔。族王盖斯对安塔拉说:
“骑士之王,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立即行动!”安塔拉说,“我要去捣毁他的家园,将他连根拔掉!”
“骑士之王,你马上派差使去见他,听听那沃兹尔说些什么。也许沃兹尔不认识海绥迈,不知道海绥迈与你的关系。如果他能赔礼道歉,你就宽谅他,因为宽宏是高贵人的品德;假若沃兹尔不相信差使的话,你就给沃兹尔写一封信,让差使带去。”
阿尔沃·本·沃尔德立即写信一封,信中写道:
阿卜斯、阿德南卫士安塔拉·本·舍达德奉万物之主安拉之名修书给奈卜罕部族卫士沃兹尔·本·贾比尔
海绥迈的母亲来到我们这里,告诉我们说,你俘虏了她的心肝宝贝儿子,还抢劫了他的骆驼,杀了他的手下骑士。我不认为这就是我放你生路之后你应给予我的报偿。假若你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事,我则可以宽恕你的过错,日后我也会给你提供帮助;如果你的这种行动出于阴谋和背叛,我必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是知道我是如何勇敢善战的。依我之见,你应该立即把骆驼还给我的儿子,并将他连同他的手下人一并释放了,以便让我知道你是个重友情的人;假设你不从我的意愿,我必将立刻发兵征讨你,让你一命归阴。阿尔沃写完信,读给安塔拉听了一遍,然后在信尾写上安塔拉的名字,并写明日期。
随后,阿尔沃又给奈卜罕部族骑士栽德·海伊勒写了一封信。
信写好,安塔拉唤来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对他们父子俩说:
“你们父子俩立即起程,将这两封信送出去,一封送给沃兹尔·本·贾比尔,另一封送给栽德·海伊勒,要努力设法把海绥迈救出来。”
舍布卜和他的儿子接过信,即刻外出,越旷野,穿谷地,向着奈卜罕部族家园纵马飞驰而去。
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猛狮沃兹尔·本·贾比尔的情况。
沃兹尔将海绥迈率领的骑士打散之后,率领手下人回返奈卜罕部族家园,随后把战利品分给参战的骑士们。沃兹尔吩咐手下人为海绥迈戴上手铐脚镣,将他关押在囚帐里,每天必去抽打、折磨他一顿。
栽德·海伊勒得知消息,走去问沃兹尔几日不在家中的原因,沃兹尔一一实告。沃兹尔说:
“此事过后,我一定要把安塔拉置于死地。这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会来营救的;只要他一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命丧此地!”
栽德·海伊勒听后,不禁惊诧不已,对沃兹尔说:
“沃兹尔啊,沃兹尔,你的行为好恶毒啊!假若安塔拉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他定会及早将你置于死地。沃兹尔,你没有能力制服你的对手,你的这种行为只能让你蒙受耻辱。你还是快到别的地方躲一躲吧!”
沃兹尔·本·贾比尔说:
“凭安拉起誓,我之所以俘获这个少年骑士,只是因为他与安塔拉关系密切。我知道,安塔拉决不会坐视不理不睬,他定会来救这个孩子;如果安塔拉真来救他,我定要抓获安塔拉,或者将他杀死。”
“我担心事与愿违,不是你杀死安塔拉,而是你的肉体化为猛禽、野兽的美餐。凭安拉起誓,你将亲眼见到我说的这种结果,而不是在梦中。假若你这次再落入安塔拉的手中,他绝不会再放掉你,而是用他的那口青锋宝剑削下你的首级,或者把你带回他们的家园去,将你绞死。伊本·贾比尔呀,你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安塔拉待你甚厚,你却背弃恩人,大逆不道啊!”
“好运总不会一直伴随着安塔拉,你一定能够看到我怎样让他倒霉、惨败在我的手下。”
“沃兹尔,你快放掉这位少年骑士,把抢来的骆驼或多或少还给他一些吧!”
“放他?那万万不能!我要把他关押到安塔拉亲自来救他。”
听沃兹尔把话说绝,栽德·海伊勒当即离他而去,边走边说:
“沃兹尔,你会后悔莫及的!”
几天过后,舍布卜来了,见沃兹尔正在帐篷门外坐着饮酒,而且已有几分醉意。
人们见舍布卜的坐骑荡起的烟尘,无不感到惊惶,以为一支大军袭击他们来了。
[0806]绞刑架下
舍布卜离鞍下马,人们把他领到沃兹尔的面前。沃兹尔问:
“喂,歹人之子,你带来了什么信儿呀?”
舍布卜对他说:
“胞弟派我给你送来一封信。”
舍布卜走上前去,将信递给沃兹尔。沃兹尔接过信打开一看,遂令手下人把舍布卜抓住,手下众骑士立即将舍布卜抓了起来。沃兹尔说:
“坏小子,对我这样的人,还敢说这样的话,真是胆大妄为!”
随后,沃兹尔命令手下人将舍布卜的双手反绑起来,给他双脚加上重镣。
海德鲁夫见此状况,冲破包围逃走了。沃兹尔手下人把舍布卜关押起来,举鞭抽打。舍布卜高声呼救,叫天天不应,呼地地无声。他们将舍布卜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沃兹尔对舍布卜说:
“歹人之子,我与安塔拉有何瓜葛,致使他写这样的信来威胁我,说他要来征讨我?我所希望的不是那样,而是首先严厉惩罚你一顿,好让安塔拉得到消息而前来救你。”
随后,沃兹尔下令将舍布卜与海绥迈关押在一起,并令家仆奈基姆竖起绞刑架。奈基姆立即行动,将绞刑架竖好。沃兹尔走去对舍布卜说:
“我一定要像你弟弟想绞死我那样把你送上绞刑架!”
沃兹尔想把舍布卜绞死,取来绳索想将他套在舍布卜的脖子上。奈基姆正注视着沃兹尔的动作时,忽听村中传出一阵嘈杂声,村中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姑娘小伙子们全都走了出来,人声喧嚣。
消息传到栽德·海伊勒及其父亲穆海勒那里,族王父子二人见到安塔拉·本·舍达德派来的使者海德鲁夫,并带有书信一封。栽德·海伊勒接过信,打开一看,立即知晓了全部情况。栽德·海伊勒听说沃兹尔要绞死舍布卜,顿时心神不安起来,和父亲一起策马飞驰来到绞刑架前,见舍布卜双手被反绑,绳套已经放在脖子上,奈基姆正要拉绳子时,栽德·海伊勒一声大喝,然后说道:
“歹徒啊,你想绞死阿拉伯头领吗?”
与此同时,栽德·海伊勒冲向奈基姆,伸手朝他的肩上猛击一掌,然后狠狠抽打奈基姆的脸,并夺过他手中的绳子,迅速取下舍布卜脖子上的绳套,解开舍布卜身上的绳索,将舍布卜交给手下一名骑士送回自己的家中。栽德·海伊勒自己则拍马到沃兹尔那里去了。
栽德·海伊勒策马来到沃兹尔的帐篷前,见沃兹尔正在帐篷门前饮酒。栽德·海伊勒怒气冲冲地说:
“沃兹尔,你在想什么?你的头脑何在?莫非你还没有从昏迷和愚昧中苏醒过来?凭安拉起誓,此后我们再也不与你为邻了,要么你离开我们,要么我们离开你另择地方安身,因为你想把奈卜罕人的家园彻底摧毁掉。千角之王啊,莫非你想毁掉自己还不解气,还要让我们和你同归于尽吗?你若杀掉这两个人,阿卜斯人会把奈卜罕人全部剿灭的。我也接到了一封信,安塔拉定会来解救海绥迈。你现在究竟还有什么想法?”
沃兹尔·本·贾比尔说:
“即使我一命归阴,我也决不会把海绥迈交给安塔拉。”
“既然如此,你就赶快离开我们这里,但期安拉把你送上死亡之路。你已经给我们惹下了大祸。你既不怜惜老人,也不怜惜幼小。凭安拉起誓,我们不会斩杀善待、宽谅我们的好人。”
“大人,我可以平平安安离开这个家园,那就不要管我如何处置我的仇人了;如有机会,我定抓住那安塔拉,以期报仇雪恨。”
说罢,沃兹尔令手下人将自己的家宅捣毁,带上武器,将家什捆绑在骆驼背上,然后飞身跃上马背,带着四百名骑士离开了奈卜罕家园。
沃兹尔行至贾迪莱部族家园,在那里住了下来。贾迪莱人看见沃兹尔到来,无不感到高兴,问及他的情况,沃兹尔便把栽德·海伊勒惧怕安塔拉的言行向他们说了一遍。他们听后,对沃兹尔说:
“你不要害怕,我们愿以生命保卫你的安全。”
栽德·海伊勒把舍布卜从绞刑架下解救出来,又送给舍布卜锦袍一袭,并写了一封回信,信中将他与沃兹尔之间发生的事情细述了一遍。
舍布卜拿着回信,像鸟儿飞一样离开奈卜罕部族家园,越荒野,穿谷地,行至离阿卜斯家园还有两天路程时,忽见一缕烟尘出现在视野之中。见此情况,舍布卜急忙停站下来,仔细观看。当烟尘渐近时,他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儿海德鲁夫纵马飞驰而来,跟在身后的不是别人,而是儿子的叔父安塔拉及其手下众骑士英雄。
原来海德鲁夫冲出重围把信送到栽德·海伊勒手中之后,迅速回到叔父安塔拉那里,把父亲遭沃兹尔捆绑上绞刑架之事告诉了安塔拉。安塔拉随即率骑士出发,路途上遇到了被栽德·海伊勒解救的舍布卜。兄弟相见,分外高兴,舍布卜把遇到麻烦的情况讲完后,递上栽德·海伊勒的回信。安塔拉得知情况之后,不禁怒火中烧。舍布卜对他说:
“胞弟,暗藏的才是最可怕的。”
说罢,舍布卜穿旷野,向着奈卜罕部族走去。第二天,舍布卜担心自己受到责备,于是返回阿卜斯部族家园,去见族王盖斯及其兄弟和其部族骑士们。他对他们说:
“你们都知道,我们的卫士安塔拉已经去了奈卜罕部族,大家快些行动,一起追赶他去,以便助他一臂之力,帮他实行自己的意愿。”
族王盖斯的弟兄们听后,一口答应支援安塔拉。舍布卜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