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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安塔拉听后,立即纵马向着阿密尔·本·图非勒冲去的那个地方扑将过去。他拨开众多人马,看到了埃什姆正与苏伯阿对搏,而且埃什姆处境危险,面临死亡。因为蒙面人苏伯阿确乎是一个勇敢善战的骑士。

眼见此情此景,安塔拉一声大喝,朝着苏伯阿猛扑过去。顷刻之间,二人对杀开始,剑矛对撞,火星四溅,铿锵作响;双方骑士后退,为二人让开战场;二人相互对攻,厮杀越来越激烈,时而相互纠缠在一起,时而互相对撞,好似两头雄狮相搏,又像两座大山互撞,直到双方手臂疲惫得抬不起来,二人胯下的坐骑也失去了力量。

正在这时,忽见沃海布·本·茅胡卜从逃遁的人马中杀了回来,他带着一群骑士向着阿卜斯人发动猛攻,以期支援正与安塔拉交战的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顿时,乱马交枪,剑舞头盔开裂,灵魂与肉体分离,血似泉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晡时时分,安塔拉与蒙面人各自带着手下骑士退出了战场。那天,两人之间的拼杀空前激烈,实属人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勇敢者充分展示了自己威武雄壮、敢于拼杀的英姿,而胆小鬼却是魂飞肠断,闻风逃窜。双方搏杀的时刻,人的生命显得那样脆弱。矛刺胸穿,鲜血流淌,顷刻命归黄泉;手起剑落,首级飞离双肩,躯体倒入血泊;乌鸦和猫头鹰鸣叫盘旋,为生命唱着哀歌。双方拼杀到内心生厌,日落西山,夜幕垂空,方才罢手,各自回返。武苏德国王的大军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幸存者垂头丧气而归。

阿卜斯大军以少胜多,高高兴兴返回营帐,骑士和众头领们纷纷赞扬安塔拉出奇制胜,而安塔拉却怒气冲冲,恨自己没能拿下蒙面人苏伯阿,未能愈合心病。

双方大军安排好巡夜人马之后,骑士们进入了梦乡。

[0833]五百俘虏

一夜过去,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

阿卜斯骑士们跃上马背,准备上阵厮杀。武苏德国王的大军纷纷上马,活像波涛汹涌的大海,向着战场开去,然而骑士们的内心却充满恐惧,自感没有把握打败对方。

苏伯阿见手下骑士情绪低沉,对上阵拼杀表现冷漠,又听他们都在谈论说安塔拉如何英勇善战,所向无敌,他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大怒道:

“我今天一定要亲自上阵与那安塔拉交手,将他拿下!”

说罢,苏伯阿立即纵马冲入战场。苏伯阿骑的是一匹四蹄健壮的阿拉伯纯种宝马,马的两腿之间有一个白斑,酷似长庚星,奔跑起来赛过鸵鸟,扬蹄令人惊心动魄。战马周身披着细眼锁子甲,坚固若堡垒,剑砍不断,矛刺不穿。苏伯阿腰佩利剑一口,剑鞘镶嵌着宝石,闪闪放光;手握长矛一柄,矛头像长蛇之舌。

苏伯阿策马冲到两军阵势之间,边左右驰骋,边拔剑出鞘,挥舞着长矛,像愤怒的雄狮一样朝着安塔拉猛扑过去,同时开口吟诗一首:我本奇勇士,沙场显威风。

慷慨施予友,战来斗群雄。

曾擒众俘虏,皆在激战中。

扬眉剑出鞘,劲敌俱失声。

族王敢出战,纵有雄狮勇;

遇我剑与矛,头断胸穿洞。

此乃吾经历,焉畏万难生!

英雄呼唤时,谁敢来交锋?苏伯阿吟罢诗,安塔拉便迎了上去,同时说道:

“喂,苏伯阿,你真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我一定要让你有来无回,再无逞强之机。”

说罢,安塔拉顺口吟诵道:阿卜莱知我,骑士中精英。

沙场逢激战,英姿压群雄。

切莫讥笑我,力衰华发生!

我之意志坚,胜过雄狮勇。

起誓凭天房,战地展雄风;

定教众顽敌,命丧苦楚中。

誓为阿卜斯,尽献心忠诚;

灭敌冲在先,纵马握青锋。

我就是死神,不狂害生命。

我本是大海,水却无咸性。

吾乃骑士王,死亡握手中;

仅仅令顽敌,时到一命终。安塔拉吟罢诗,二人开始对搏拼杀起来,合时似两座大山相撞,分时像两汪海洋;双双厉声大喝,使得战马竖耳细听,足令骑士胆战心惊,在场者听后以为苍天开裂,公羊闻之猜想对手闯入了自己的领域,立即奋起羝角称王。

二人相互激烈拼杀了一个时辰,令观者毛骨悚然,坐骑四蹄犯软。双方纠缠在一起,就像大山与谷地紧紧相连;二人分开之时,如同山谷与锁子甲互不相干。二人在雕鞍上辗转反侧,骑士们可向双方学习如何出入战场、战地滚翻。人们的目光一齐转向激烈拼杀的双方,有的人为之感到欣喜,有的人觉得悲惨。二人在战场拼杀,人们耳闻目睹到的都是奇观,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安塔拉与苏伯阿对战搏杀,直到日挂中天,双方疲惫不堪,险象不断出现。但双方谁也不肯后退,依旧纵马驰骋、挥矛舞剑,一直拼杀到红日西沉,二人方才罢战,然而双方都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仇恨与怒气丝毫未减。

眼见夜幕垂降,蒙面人苏伯阿走到安塔拉的跟前,对他说:

“阿德南骑士,我在战场上的表现,你都看到了,也知道了我如何善战,请问你能宽容一下,让我们休息休息再战吗?”

安塔拉听蒙面人说出这样的话,知道他的目的所在,回答道:

“苏伯阿啊,你休想休息,即使夜已降临,不达目的,分不出高下胜负,你我就不能停战!”

苏伯阿一听,无可奈何,只得说:

“喂,舍达德之子,就请你出招吧!”

顷刻,二人的对搏重新开始,双方舞剑互击,火星闪烁在夜幕之中,此呼彼喊,惊地动天。双方的骑士都为自己的英雄担心,捏着一把汗,纷纷议论说:

“我们的英雄一定能压倒、击垮对手;如若不然,我们都会败北,失望而返!”

哈斯奴·本·侯泽法恐怕自己丧命在沙场,跃上马背,准备逃走,因为他知道安塔拉是无人能够战胜的。辛南同样跳上了马背,对法札拉人说:

“你们看到了吗,蒙面人苏伯阿落到安塔拉的手中,没有人阻止你们逃命。苏伯阿成了俘虏之后,我这支大军必定惨败。安塔拉会用他的青锋宝剑削下你们的首级。我担心我们当中的任何人落到安塔拉的手中,都将难以保命。”

蒙面人苏伯阿与安塔拉一直从夜初厮杀到鸡鸣时分。此时此刻,苏伯阿已经感到厌倦,且知道自己的伙伴们要逃跑。安塔拉知道苏伯阿疲惫不支,立即调转矛头,用长矛杆狠狠朝苏伯阿的前胸戳去,苏伯阿朝后仰去,登时落马重重摔倒在地上。假若安塔拉想要苏伯阿的命,苏伯阿也早就死去了,而安塔拉只想生擒他,才用长矛杆将他戳于马下。

就在这时,舍布卜一个箭步冲过去,骑在苏伯阿的胸上,从腰间解下那条用醋浸泡过的应急绳索,将苏伯阿的四肢紧紧捆绑了起来。这时,夜色笼罩下的战场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喊声,双方骑士大军洪流似的相互拼搏起来。顷刻之间,厮杀热火朝天,战马嘶鸣,骑士呐喊;听不清人们在说什么,野兽惊逃避入深山;手起剑落,首级飞离双肩,滚落在地面上,生命顿时化为乌有;死者的遗体和着血与土相互粘连;青年因恐惧黑发变白,命运之神将他们送入黄泉,从此失声无言。

安塔拉依旧精神抖擞,数不清的敌人命断在他的青锋宝剑之下,一直搏杀到东方透出曙光,得见无数骑士身披血衫。

安塔拉纵马扑向法札拉骑士,呐喊声响彻沙场,只见敌方骑士策马逃往荒原。哈斯奴·本·侯泽法和辛南·本·哈里赛相信无力抵挡安塔拉的攻势,惊恐不安,纵马慌逃,跑在逃遁队伍的最前面。

侯迈尔人想救蒙面人苏伯阿,与安塔拉展开了激战,剑舞矛飞,令生命缩短,观者只觉眼花缭乱。安塔拉冲入战场,直取族王沃海布·本·茅胡卜。沃海布意识到自己不是被杀就是被俘,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安塔拉狂刺猛砍,纵马直冲,终于赶上了沃海布。时近中午,安塔拉像雄鹰一样扑向沃海布,同时冲着沃海布呐喊,沃海布只觉魂飞魄散。战马飞驰,尘烟腾起,遮天蔽日。沃海布终于从安塔拉的面前逃脱,其手下骑士紧跟,逃往荒原。安塔拉呼唤阿卜斯骑士追击沃海布,阿卜斯骑士立即跟着安塔拉拼全力追赶,一路狂杀,直至敌人逃散。

眼见敌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安塔拉下令回返。阿卜斯骑士带着五百名俘虏返回伙伴们那里,大家一齐动手,收拾起战利品,向着海沙山和泰纳苏卜山走去。安塔拉行进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依旧精神振奋,如同荒原上的雄狮一般。

[0834]意外遭劫

安塔拉一行怀着胜利的喜悦进到两座山中,不料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嫉妒者幸灾乐祸。山中家园一片狼籍,听不到一个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阿卜斯骑士们禁不住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塔拉朝家园望去,见那里完全失去了原貌,看不到阿卜莱的身影,惊讶不已,不知道灾难从何而降,更想不出是哪些人那样大胆,竟敢偷袭他们的山庄。

眼见此情此景,阿卜斯骑士们泪水簌簌下落,发出阵阵喊声,大家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正在这时,忽见一个人从山顶上跑下来,边哭边喊。原来他是家园遭劫时逃掉的一个人。骑士们看到他,立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安塔拉问:

“谁来洗劫了你们?”

那个人说:

“阿卜斯卫士,鸡鸣时分,我们正在睡梦中,一彪人马对我们发动猛烈袭击,他们高喊着:‘舍伊巴人,冲啊!’他们抢走了我们的骆驼,劫持走了妇女和孩童,向着山外荒野走去。情况就是这样。”

安塔拉听后,心中大惊,难过万分。他说:

“情况不会总是这样,会发生变化的。”

阿卜斯人的家园怎么会突然遭洗劫呢?原来夜间蒙面人苏伯阿正与安塔拉交战时,骑士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激战中的两位英雄,舍伊巴部族骑士赛南·本·阿卜杜对族王沃海布·本·茅胡卜说:

“族王大人,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沃海布问。

“我想精选五千名骑士,趁黑夜人们都在注意看苏伯阿·本·哈尔斯与安塔拉对搏时,我带着人马去阿卜斯人安营扎寨的两座山中,乘虚洗劫他们一场,因为他们的精兵都已外出作战,那里没有英雄把守,正好抢他们的骆驼马匹,劫持他们的妇女孩童。明日一早就可返回希拉城。等他们得到消息时,一定会立即回返,我们即可不战而胜,而他们回到家园时,会发现那里将是空无一人,一片凄凉景象。如果行动顺利,我们必将取得大胜,我们的敌人自然一败涂地,尤其是他们看到家园遭劫,必然灰心丧气,一蹶不振。”

“好主意!你立即行动吧!”沃海布说。

赛南·本·阿卜杜立即挑选了五千名雄狮似的骑士,趁夜色越荒野,向着阿卜斯人居住的两山之间飞奔而去,而此时双方的骑士都在忙于战斗。

赛南一行人马开至阿卜斯、阿米尔、嘎那和卡拉卜部族人居住的山中,趁夜深人静之时,向他们发动突袭。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已将他们团团包围,把他们的家园搅得天翻地覆,抢走了他们的骆驼马匹,劫持走了他们的妇女和孩童,拆走了他们的帐篷,连一条绳子都没有给他们留下,还令他们的牧人帮助洗劫者赶着骆驼马匹,踏上原路返回。就在阿卜斯骑士们忙于与沃海布的人马拼杀之时,赛南一行人马已经向着希拉城急赶而去。

赛南一行人马带着大批战利品和劫持来的妇女孩童一路急行,谁也顾不上朝身后望上一眼。当他们行至离战场有三法尔萨赫的路程时,大队人马停站下来,想看一看他们的骑士在战场厮杀的情况。就在他们等待之时,忽见他们的溃军败逃回来了,当时已是日挂中天。行进在溃军最前面的是哈斯奴·本·侯泽法和辛南·本·哈里赛。赛南·本·阿卜杜忙问交战情况如何,哈斯奴和辛南把自己的情况向赛南·本·阿卜杜讲了一遍。话未说完,只见舍伊巴部族族王沃海布·本·茅胡卜及其手下人也败逃回来了。

哈斯奴、辛南和沃海布看到赛南·本·阿卜杜带着那么多战利品,还看到劫持来的阿卜斯妇女和孩子,顿时把战场失败的情景忘到了脑后,转悲为欢。沃海布·本·阿卜杜看到赫达仕、阿忒勒和米尔嘎勒被解救出来,脱离了被俘的困境,更是欣喜不已,急忙上前祝三人平安脱险。沃海布说:

“这一次,我就对我的堂弟苏伯阿及与他一起被俘的兄弟们的人身安全放心了。只要这些女俘在我们的手中,我就不担心苏伯阿等弟兄会受到伤害了。”

他们一起走去,认为安塔拉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们。但是,哈斯奴和辛南十分担心,因为他俩知道骑士之王安塔拉及阿卜斯骑士决不会轻易地放过劫持他们的妇女和孩子的人。

他们正在急行赶路时,忽见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片烟尘腾起,顷刻铺天盖地,同时传来阵阵呼喊声,且看到长矛宝剑闪着亮光。没过多大一会儿,烟尘散开,闪出一哨人马,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骑士之王安塔拉。与安塔拉并驾齐驱的是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跟在二人身后的是阿卜斯、卡拉卜、嘎那和侯迈尔等部族骑士。谁能料到,此时此刻,苏伯阿已经成了安塔拉的好朋友,随从安塔拉出来,意在帮助安塔拉侦探有关家园遭劫的情况。

安塔拉听从山顶上下来的那个人讲到舍伊巴人劫持妇女和孩童的消息,不禁愤怒难抑,立即唤来阿卜斯、阿米尔、卡拉卜各部族的骑士英雄,对他们说:

“把俘虏用绳索绑起来,交给部分骑士兄弟看管,其余的骑士立即跟我上路追击敌人。凭安拉起誓,我一定要追上他们,哪怕追到伊拉克大地,一定要跟他们打一仗,将舍伊巴人赶往荒山野岭,让他们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你们只有追到希拉城和纳杰夫大地,才能把你们的妻儿救出来。到那时,武苏德定会派众多人马追击你们,你们若害怕他们人多势众,你们就跟在我的身后,看我怎样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让天下后世之人永远传诵我在战场上创造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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