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五十多岁了,他爷爷年轻时候,那不得追溯到太平天国时期。我们村好像也是那时候形成的,好像是几个太平天国的小卒为了躲避清政府的追杀,在我们这里躲难,才慢慢形成了村子。
“那时候啊,也是端午节比赛划龙船,当时一共有七个村子比赛,路线跟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但是呢,七只龙船从李家洼出发,到高家镇集合时,却只剩下六只龙船,还有一只不见了。”吹王先简单的直了的说到。这故事简短的很,一句话就完了。但是乡下人口述故事的乐趣在于大家一起争辩,而吹王这个故事,无疑勾起了在场所有人参与的兴趣。
“不见了?该不会是划到一半时见自己输定了,就划回去了吧?”一人猜测到。
“没有。”吹王摇头到,“大家沿路回去找了一遍,都没有看见那只船。也去那个村子问了,他们的龙船没有划回来。”
“那怎么回事啊?沉了?”有人疑惑到,马上就有人反驳道:“怎么会沉呢,那船可是木头的!就算翻船淹死了人,船还会在水上漂啊!”
众人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追问吹王道:“那怎么回事啊?”
吹王笑了笑,然后有沉下了脸,说:“当时所有人船都是划右手边的支流,但是那只船过来的时候,因为入口太挤,所以滑进了我们现在的这条支流,然后就没有人看见他们的船划出去。”
大家一阵唏嘘,随后有人说那些划船的人可能犯了事,趁着划船的时候绕进这条道,没有人看见,然后从山上跑了。也有人提出别的可能,但是一一都被吹王否定了。
“三天后有人看见那条龙船了!”吹王说到。
“切!敢情是躲了三天啊!”一人唏嘘到,其他人也跟着唏嘘。
吹王摇了摇头,说:“你们知道在哪看见的吗?”
“在哪?”一人问到。
“在万平市,离这上百里路呢!”吹王大声说到。
“哦,他们划那里去了而已,还不是躲了三天。”一人不满的说到,这样讲来的话,这故事确实没什么意思了。但是吹王后面的话马上又让大家瞪住了。
“那一船的人全死了,溺水死的,但是他们却都还坐在船上,一个都不少!”吹王大声到,然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再吊大家的胃口,一口气说道:“听万平市的人说,早上一些妇女在河边洗衣服,一低头一抬头,就看见河心冒出了一条龙船出来,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呢,但是其他人也看见了。然后打鱼的船夫好奇,就划过去看了一下,结果差点吓晕了过去。”
吹王顿了一下,把旁边人夹在耳根上的烟拿了下来叼在自己嘴里,那人也不介意,赶紧给吹王点上火。吹王吸了口烟后继续说道:“那时候的人过节都会去跑亲戚,不像现在只有过年才走动一下。万平市就有我们乡去走亲戚的人,他听说后跑去看了一下,认出来了,那就是我们这里当时消失的龙船,人也是那些人。”
“那后来调查的是怎么回事啊?”有人追问到。
吹王冷笑一下,“那个时候怎么会去调查?别说那时候,就是换到现在,也不会有人去较劲的调查。那些人的尸体运回来埋了,大家议论了一段时间,没了新鲜感,也就不再说了。”
这故事够精彩的,正当我以为故事到这就没了的时候,吹王却有说道:“过了十二年,也是端午节,有人看见河里有龙船划。”
大家没有接话,因为这没什么,端午节划龙船,没什么好奇怪的。
吹王好像料到了大家这个反应,继续说道:“可是那个时候,兵荒马乱,年轻的都被征去当兵了,根本就没有人划龙船。”
大家兴趣又被吊起来了,追问怎么回事。
“有眼尖的人认出来龙船后面插得旗子,就是当年出事的村子。还有人说看见船上的人也是当年溺死的人,服装都一模一样。”吹王说到,我心虚的看了一眼河心,怕也会看见一只龙船。
“那条船不知道从哪开始划,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消失了。”吹王叹了口气。
“不可能啊,发生这么怪的事,怎么只有你爷爷知道?”一人突然反驳到,大家也都跟着附和。
吹王眨巴一下嘴,说:“听我说完啊!又过了很多年,村里经历过那件事的男人人大多都去当兵打仗了,有些后来去了台湾,有些死在了战场,女人们也都改嫁了,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爷爷之外,没几个人知道了。最主要的是后来文ge了,扫除一切牛鬼蛇神,谁都不能说这件事。我爷爷也是文ge之前跟我说的,那时候我八九岁了,所以记得清楚。”
吹王之后又补充说这河深不见底,曾经有人用细线绑着砖头丢下河里,试下这河有多深,但是两卷线用完了,石头还没有落到低。两卷线有多长?少说有七八里长了吧,而我们长江主流的河床最长也决计超不过百米。
这事被吹王这么一说,真假都难分了。难分真假的同时,大家心里都起毛了,有人抱怨说不该划进来,有人说吹王唬人,但是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觉得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好。
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挨着岸把船划出了支流,到主流时也迫不及待的往右边划,然后靠着岸慢慢连。
一路上碰见了几个别村的龙舟,暗地里教下劲,但是并没有使出全力,因为要保存实力明天比赛呢。
比赛全路程有三十多里,大家练习一遍花了三个多小时,已经到十二点多了。大家决定在镇上吃饭,吃完饭歇一下再沿路回去,当然这次不用连全程,路过我们村的时候回去靠岸就行了。
由于是小镇,所以物价比县城还低一点,大家点了七八个菜,还有一些啤酒,总共也才一百来块钱。吃完饭太阳太烈了,便在河边上找了个遮荫地方歇歇,睡一觉。
我有点担心明天的天气,如果明天也是大太阳的话,那胡艳就看不到我比赛了。
“这天这么闷,看样子明天要下雨啊!”一人说到。
“下雨有得比,赢了有十万呢!”另一人回到。
二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道:“咦,对了,大力,昨天我们练船的时候,半路上是不是你和一个女的在给我们含加油啊?”
“哈哈,你不说我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是大力,我看的真切着呢,那女的可漂亮了!”吹王接话到,然后轻轻推了我一把,“大力,今天怎么没把你女朋友带出来啊?”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起哄了,纷纷吵着让我明天叫胡艳出来,沿路给大家打气。二叔不但不帮我解围,反而一起戏弄我。我第一次成为焦点人物,脸上烫的不行,再加上这天本来就有些热,我借口太热,下水凉快一下,跳进了河里。
“哈哈哈!还是太羞了啊!”
“现在的小孩可真够大胆的,敢带回家,那时候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偷偷牵下手都跟犯了法一样提心吊胆。”
“你牵手?吹牛吧,你不是相亲了七八回才骗到一个跟你结婚么!”
……
岸上的人聊的欢腾,我在水里凉快的很,懒得在理他们。我钻进水里,往深处潜,到差不多深时睁开眼,却看见前面几十米远处隐约有条龙舟在水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