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外套，和周嫂一起走出了房间，楼梯上，她对周嫂说，“你先去吃东西，不用管我，我去医务室看看。”
“不填饱肚子就去吗？”周嫂担心不已，“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垮掉的。”
“我先看看智宸再去吃东西，没事的。”程曦醒来，满脑子都是他，见不着他好，她哪有心思吃东西。
匆匆下了楼，程曦直奔医务室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还好，她的毒已经解了，周嫂则去了餐厅，打算为程曦准备点可口的食物再送过去。人都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虽是深夜，医务室里却仍然灯火通明，璀璨如琉璃，落地窗前的沙发椅里，叶少默单手支着额头，打着小盹。
程曦推门而入，见到他还没走，略感诧异。
也许是细微的脚步声，惊了叶少默的浅梦，他睁开眼，看见程曦已经在替躺在床上的人拉了拉被子，看样子，她的状态已经好了些。
“你怎么样了？”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
程曦转眸看他，“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叶少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女孩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并轻轻带上了房门。他知道，她不会留自己下来过夜的。他也知道，在她的心里，只有大哥。
这让走在夜风中的叶少默心里有丝酸涩的疼痛，如果自己比大哥先遇见她，她爱上的人，就应该是他叶少默了吧？
床前的椅子里，程曦握着黎智宸凉凉的大掌，她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放心地睡吧，我会在这儿等你醒来。”
很快，周嫂为她送来了热腾腾的水饺，“太太，您吃点吧，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等少爷，不是吗？”
“嗯。”闻着饺子香，她还真饿了，“你吃过了吗？不用管我，快去吃点吧。”
“太太……”周嫂看看还算宽敞的医务室，提议地说：“要不要给您搬个床过来？您可以在这里陪着少爷。”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程曦同意了，然后周嫂说她会去安排。
大约十分钟以后，一张金丝绒双人床靠在黎智宸的病床边。
威廉医生说，医务室里各种急救设备齐全，遇着一切突发事件，也可以淡定地面对，不至于慌了张，这样的信息，听得程曦还是心惊胆战，尽管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也仍然是危险的，对吗？
所以程曦就连睡觉都不敢睡太沉，生怕智宸会有个什么不良反映。
有了威廉医生，阿强没有更多的精力担心大哥的情况，深夜的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公司楼顶喝着闷酒，迎着深夜凉凉的，甚至有些刺骨的夜风，在愁那一亿的事。
“寻找黎觉也别大意了，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所以我们要尽快解决他。”
大哥那日的交待，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晃。
这次交钱的时候，到底是不是最合适的下手时机呢？要不要把黎觉做了？
他不知道，太多想法纠结在一起，思前顾后的人，总是万分发愁。
三天后。
阿强筹集了一亿现金，全用密码箱装着，放入了黎智宸那辆加长的限量版凯迪拉克里，由他带着东南西北，开车将这些钱带往黎觉指定的地点。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杀了黎觉，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话，就不要贸然行动。”
这是头天晚上，阿强交待他们的话。兄弟四个也全都记在心里了。大哥还处在昏迷状态，现在最好就是别捅篓子。
程曦的公寓里。
两保姆忙得不可开交，姥姥的哮喘又患了，而且她不肯去医院，一个劲地嚷着要见微微，有人急忙拨打第一医院的急救电话，也有人扶着老人家，一边拨打程曦的电话。
海景4号别墅。
周嫂从客厅茶几上拿起程曦的手机，急急忙忙冲进了医务室，交给正替黎智宸擦拭身体的她，“太太，您电话，响了很多遍了。”
“喂。”刚接通，听到手机那端传来的消息，她脸色微变，不免着急起来，“赶紧送她去医院。”
“她要见微微，死活不肯去医院，一直嚷着就算是死也要见到微微。这可怎么办呢？”
程曦慌了，“你告诉她，微微在医院里，只有去了医院才能见到微微。”说完，她挂了电话，紧握着手机，思忖着，对周嫂说：“你在这里陪着智宸，我去趟医院就回来。”
“谁啊？谁在医院？”周嫂很担心，“您身体刚刚好，不能贸然出去。”
“我跟陆扬一起去，他开车送我。”程曦拍拍她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说完，她再次交待，“你不要离开，智宸这儿离不得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我知道了，我会守着少爷的，您小心点！”
“嗯。”程曦转身走出医务室，只一个电话，很快就找到了陆扬。
“太太要出去吗？”陆扬很高兴，少爷送她车这么久，他这私人司机还没有派上用场。
“是的，去第一医院，速度要快。”程曦说得刻不容缓。
两人快速往露天停车场走去。
陆扬替她拉开车门，等她坐下去，又迅速关上，绕过车身，坐回驾驶位，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开出别墅。直奔第一医院。
陆扬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他做事不喜欢多问，既然太太要去，就送她去，负责她的安全就行。不会问她去做什么。
在出海景4号别墅以后，某个必经路口，一辆黑色小轿车不起眼地停在那里，驾驶室里的男人弹烟灰的手指顿了顿，神色往回一拉，脑海里闪过刚才那辆车副驾驶室里女人的样子，再对比手上的照片。
“她不是要死了吗？”男人懵了，迅速发动车子跟了上去，“她就是程曦吧？！”
一路上，眼尖的陆扬很快就发现了车后跟踪的那辆车，他还故意绕了个弯道，没想到那车也跟了上来。
“你去哪里？”程曦急了。
“走近路，这里到第一医院只需要五分钟。”陆扬唇角上扬，声音温和。
程曦急着赶时间，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后的跟踪者，而且，她没有经过特殊的反侦察训练，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当陆扬把车停在第一医院外的时候，程曦开门迅速下车，往医院迈出了步伐。
后视镜里，陆扬的目光始终落在身后那辆车打开的车门上，他也开门下车，转身朝那辆车走去，用枪抵在刚下车的男人腰间，目光由温和变得凛冽起来。
男人见枪变色，还有一只脚没有迈下来，整个人都僵硬了。不敢动弹。
陆扬从他手里夺过照片，眯了眯眼，确定是太太，他质问，“为什么跟踪她？”
“受……受人之托。”男人虽然也是混社会的，但是真刀真枪的场面还真是少见，能像陆扬这样握枪不变色的，一定也是杀人如麻经过特训的。不好惹。
“受谁？”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我……我不知道她是谁。”
枪口死抵他腰间，男人脸色土灰，着急地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姓白，是民族学院的学生，开着一辆黄色宝马，我和她只有互留电话而已，见过两次面，其它的我都不知道。我发誓……”
“号码给我。”陆扬将照片收入口袋，朝他摊开了手，“跟踪程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就……就是随时汇报她的行踪，但……但是白小姐说她要死了，让……让……让我探到出殡的具体日子就行。”男人声音很小，却句句属实。
陆扬一双墨眸扫视着他，直到他翻出白星星的手机号，陆扬只扫一眼的时间，便记在了心里，他严厉地警告道：“往后再敢接近程小姐，你可就不会有今天这么侥幸了！”
“是……”男人吓软了。
陆扬从容收回了枪，转身走向程曦的车，男人还在原地颤抖了很久，好半晌才恍过神来，直到陆扬坐回车里，透过后视镜，他才看见男人上了车，颤颤巍巍开车离开。
驾驶室里，陆扬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白星星号码。
刚下课的白星星，看到屏幕上闪烁着这个陌生号码，她微微疑惑，却还是接通了，可刚接通，来不及询问对方是谁，冷冷的男声传了过来，“第一次警告，监视程曦等于奔向阎王！”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她听到了手机那端传来的忙音，疑惑地挂断，白星星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她赶紧拨打那个眼线的电话，没想到却处于关机状态，莫非他遭遇不测了？
被发现了？怎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呢？！竟然还把自己招供了！
这让她懊恼不已，那智宸知道了吗？这似乎不是他的声音，是他的手下吗？如果智宸知道，一定会生气吧？
这一整天，白星星过得老忐忑不安了。她特别担心自己在黎智宸心里的印象。
阿强和四兄弟也开车到了黎觉约定的地点，或许是有这样的预测，黎觉并没有大意，竟然里里外外围满了他的人，阿强自知无从下手，也就老实把钱交给了他，看着他的手下一箱箱清点，差不多的时候，他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