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海英
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又好像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母亲醒了。眼神陌生,舌头陌生,半个身体陌生
——它们都不是她的,原来的它们睡着了。
房子里住进了外人
外人闯进了母亲的身体。
她忘了父亲是谁,以为那是她的父亲。
忘了我是谁,“这个讨厌的女人”
忘了家在哪。
但名字还是她的。她模糊地说:刘桂青。
但还能像个孩子拘谨地笑。
但没有忘记羞耻。护士插尿管的时候
她满脸惊慌,试图用一只左手,抵挡这来自外界的
窥见与洞穿。
(原载2015年3月号《诗刊·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