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泪望去,他没有上龙辇,像是很生气的走着,后面果喜正小跑着追赶着。摇摇头,红泪说:“君心难测。”
知书则责怪地看了一眼知画,知画立刻知错地低下了头。
上了鸾轿,一路无语。红泪甚至为自己曾经感觉离他近了而感到可笑,这个世界上,有几人真正的懂他呢?
如果真有,红泪说实话,会佩服那个人。就算是他的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恐怕也未必会懂他吧?
这个宫里头,既然没人能够懂他,他又会真正宠谁呢?聘妃?只不过靠着父兄的兵权,外加太后的喜爱,只是太后的喜爱夜多半源自她父兄手中的兵权罢了。
熹妃蒹葭么?好运怀了龙嗣而已,寒烟柔美人?源自于他表妹水柔的影子,那么红泪呢?
红泪傻笑,更加没有道理了。他说看到红泪眼中的不甘和仇恨,所以他给了红泪可以自保的权力,那便是贤妃。
只是红泪终究被他怀疑了,他以为红泪干干净净,却不料红泪终究是被他看成是纪大学士的人了。
到了甘沐宫,靠在藤椅上,手中捧着暖炉。红泪静静的发呆,板栗从外头回来,禀报说:“娘娘,皇上现如今在畔湖边,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
红泪微微讶异,慕容子寒不是那种拿身体开玩笑的人,他这么坐着,是什么原因?
板栗瑟缩了一下,看着红泪只是蹙眉,随即自顾自地看着炉火继续发呆。便咬着牙说:“娘娘,没人敢去劝皇上。您……”
红泪浅笑,板栗以为自己去了,他便能够听了吗?真是可笑啊,他现在连信任都不给红泪,红泪何苦那么痴傻?
那日的时候,红泪便说过了,不会如此痴傻。
摆摆手,红泪说:“都下去吧,本宫想要一个人静静。”
看着安静暖和的屋子,红泪浅笑着,琢磨着应该找什么乐子。眼睛随意一瞄,看到了案几上面的宣纸,想想,练练字或者画张素描不错。
研好了墨,红泪开始写字。写着林翦瞳三个字,然后将李白的《将进酒》给默了下来。最后感觉少了什么,便画了一只酒樽。
随即兀自傻笑,感觉这古代果真是太过无聊了些。除了看书写字画画,便是绣花,还有就是费尽心机争宠。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说,慕容子寒在畔湖坐了四个多小时了。寒天腊月的,这会儿,他应该病了吧?
摇摇头,红泪努力不去想那个人,纵使他病了,还有人会心疼,有人会去探望他。不多自己一个,也不少自己一个。
“你知道吗?皇上在畔湖坐了大半天,似乎病了,我刚看到太医们全部向天乾宫去了。”忽然一声虽然压抑,但是声音却清晰无比的宫婢小声说道。
红泪蹙眉,就听另一个说:“怎么会?天这么冷,皇上怎么会在畔湖坐那么久?”
“你还不知道吗?唉,若不是柔嫔前去,皇上这会儿还在畔湖坐着呢!”
“嘘,你小点儿声!”
“呃,听说皇上看到柔嫔紧紧的抱住,一言不发很久,才在柔嫔的搀扶下,回了天乾宫呢!”
红泪的手颤抖,寒烟,呵呵。不是说谁也不敢上前劝吗?怎么寒烟一过去,他便抱住了,也乖乖地回天乾宫了?
看着已经快要完成的素描,慕容子寒嘴角微微勾起,红泪淡笑着将素描使劲揉成一团,狠狠地丢到竹筐里面。
将门猛地打开,果然看到两个宫婢凑在一起,正在嚼着舌根。似乎很是诧异红泪会出来,两人立刻慌忙跪下来说:“娘娘!”
红泪没有再看两人,而是唤道:“核桃。”
核桃跑进来低头说:“奴才在!”随即微微抬头说:“娘娘,有何事?”
红泪轻瞥一眼两个跪在地上的宫婢说:“本宫瞧着这两个宫婢很清闲,不如你去给她们换个地方,有点儿事情做,就没时间乱嚼舌根了!”
“娘娘!饶命啊!”两个宫婢立刻磕头,一脸的惊惧。
红泪冷笑,早干嘛去了?核桃立刻说:“娘娘,最近长门宫旁边的弃轩堂差人手,奴才昨日还看到李嬷嬷到处要宫婢呢!”
两个宫婢闻言立刻绝望地哭喊:“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红泪冷声说:“带下去,本宫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到她们!”
随即转身,红泪披上披风,椒盈进来问道:“娘娘,可是要出去?”
红泪浅笑说:“皇上都病了,本宫应该前去探望。”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唆使,以为这么说,自己便会蠢得去找寒烟的茬吗?
板栗当初既然隐瞒了自己后半部分,甘沐宫就没人敢乱说话。偏偏这两个宫婢胆大,竟敢刺激红泪,自寻死路。
出了甘沐宫,椒盈掀开轿帘,扶着红泪进了鸾轿。椒盈还是不放心地唤道:“娘娘,天气冷,你自己小心点。”
红泪点点头说:“姑姑宽心,本宫心底有数,不会冲动。”
红泪还在迟疑着,该不该去天乾宫的时候,知书的声音传来:“娘娘,到了。”随即掀开轿帘,伸出手。
红泪愣怔了,目前他还是怀疑自己,真的该去看他吗?
下了鸾轿,顺公公守在外面,急忙给红泪福身说:“奴才参见贤妃娘娘!”
红泪点点头说:“顺公公,皇上这会儿如何了?”
顺公公说:“回娘娘,皇上已经服了药,这会儿夏修仪正在里面陪着皇上。”
咦,红泪倒是惊讶了,不是应该寒烟在吗?怎么会是夏修仪呢?
顺公公看红泪不语,小声问道:“娘娘,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红泪几乎是下意识阻拦说:“不必了,既然皇上无碍,本宫放心了,这便回了。”说完,携着知书的手,转身向鸾轿走去。
顺公公欲言又止,最后低垂着头说:“奴才恭送娘娘!”
知书扶着红泪,两人下了台阶。就听到顺公公说:“夏修仪这便回了吗?”
红泪不禁诧异,转眸看去,夏修仪看到红泪上前福身说:“臣妾参见贤妃娘娘!”
红泪没想到,夏修仪会忽然出来,便微笑着说:“不必多礼。”
夏修仪看着红泪,皱了皱眉,疑惑地说:“娘娘,您这是……要离开吗?”
红泪失笑:“对呀,本宫要走了,夏修仪一起走吗?”外面除了红泪的鸾轿,倒没了别的轿撵,红泪便礼貌邀请。
夏修仪淡笑着说:“臣妾恭敬不如从命。”随即看着红泪又说:“娘娘真是有趣,皇上病了所有妃嫔都来探望了。唯独娘娘没有前来,这会儿最后来,居然不进去,便离开了。”
红泪看了一眼她,浅笑说:“皇上想来已无大碍,夏修仪这般说,为何不留下来反而离开呢?”
夏修仪笑言:“臣妾倒是想留下来,可那也要皇上愿意留臣妾呀!”
红泪一怔,他不愿意么?那么为什么,连寒烟也没有留下来呢?不是抱着她,紧紧地抱着,一言不发地抱着么?
想得出神,夏修仪忽然说:“娘娘,您是要四处走走还是回甘沐宫去?”
红泪看着鸾轿说:“自是回甘沐宫去。”随即扶着知书的手,向鸾轿走去。
夏修仪忽然追上去两步唤道:“娘娘,请留步!”
红泪回眸:“夏修仪,还有何事?”
夏修仪看着红泪说:“娘娘,您可知,皇上与太后之间,发生了何事吗?”
红泪诧异,难道说,她知道?摇摇头,红泪说:“本宫不知,难道说,夏修仪知晓?”
夏修仪摇头说:“臣妾自然也不知,本以为娘娘是知道的,不曾想娘娘也不知道。”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红泪上了鸾轿,看向她说:“夏修仪,一起吧?”
夏修仪却是莞尔说:“谢娘娘,臣妾恭送娘娘!”言毕,转身徒步离开了。
知书蹙眉说:“娘娘,这夏修仪好生奇怪啊!上次在慈宁宫,她不是还帮您说了句话吗?怎得今天,又拒绝您相邀呢?”
红泪摇摇头,落了轿帘。不是奇怪,而是夏修仪本就是中立。不帮红泪,不与蒹葭寒烟走近,亦没有向聘妃和林昭仪示好。
但是上次的她的话,也并没有真的为了红泪好。她的话,令慕容子寒抱着寒烟离去,寒烟始终是的到了慕容子寒。但是却始终被太后厌恶。
她的话,令得聘妃抓住了契机,却让林昭仪禁了足,直到今日还没有解开。
红泪虽说得了貂敞,慕容子寒还是去陪着寒烟。
说起来,她谁也没帮,完全的中立派。
只是这个人,红泪暂时看不清楚。摇摇头,红泪懒得想那么多。
忽然轿子一停,就听知书说:“娘娘,前面似乎是绾太妃的轿子!”
红泪一惊,怎么每次都是自己碰到绾太妃?掀开轿帘,红泪果然看到了碧荷跟在轿子旁边。
怔了怔,红泪说:“不必理会,我们走!”
知书应道:“是,奴婢知道了。”放下了轿帘,红泪便听到知书说:“起轿!”
随即又听到知书说:“奴婢参见太妃!太妃万福金安!”
红泪郁闷,看来是碧荷告诉了绾太妃,绾太妃下轿了。无奈地下了鸾轿,红泪福身说:“臣妾参见太妃!”
绾太妃没有下轿,只是碧荷掀开了轿帘。
绾太妃说:“免礼。”
碧荷对着红泪说:“奴婢参见贤妃娘娘!”随即小声说:“娘娘可是从天乾宫来?奴婢斗胆,替太妃问娘娘,皇上情况怎样了?”
红泪蹙眉,想来绾太妃早就在附近徘徊了。只是慕容子寒不会让她进去,而别的妃嫔也不会搭理绾太妃。
红泪那次是不知道,被算计了,所以才会给绾太妃宣太医。这碧荷真以为自己个是软弱良善的吗?
碧荷见红泪不语,便跪下说:“娘娘求您了!皇上不愿意见太妃,但是太妃牵挂皇上的病,请娘娘告知奴婢,皇上究竟病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