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生活怪闷的吧。”颜晨突然轻轻开口问道。
“嗯,是有那么一点。”我笑笑,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不会的,你要相信师傅,师傅从来不说假话,他说能解就能解。”他说到师傅时眼里总是闪着敬意的光芒。
“是吗?可是来山里也快一个月了,师傅从未让我试过药,我也未见他研药来着。”我扬扬眉,慵懒道。
“花残是一种热性毒,而师傅用的是以毒攻毒法,开出来的方子即是药也是毒,怎么可以轻易去试。何况他用的解药也属热性毒,立即用药,怕你的身子受不了。所以师傅让你每日泡泉一个时辰,不仅可以延缓毒发,还可以让寒流渐入你体内,从而达到阴阳调和,时机成熟自然会让你用药。”
“哦。还是师兄更懂师傅啊。”我不禁感到丝丝惭愧,同一个师门出来的,人家怎么就显得那么有学问那么深奥呢,就我,一个人毛毛躁躁,不肯用大脑思考问题,没出息。
“呵呵,我从小在跟着师傅在山里长大,师傅不仅是师傅,还是父母啊。”他抱着头轻轻躺下,目光放在遥远的星空上,我看不到他眼底的阴暗。“我四岁那年家乡遭洪涝,死了很多人,包括我的家人。是师傅收留了沿街乞讨的我。”
又一个孤儿,我突然明白了他对师傅的那种崇敬,看着遥远的星空,我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我才轻轻的说:“今晚的星星很漂亮,人家说每一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当这个人死亡时,天上的那颗星也会跟着陨落。也不知道那一颗会是我。”
“总之一定是最亮最闪耀的那一颗。”他轻笑道。
“呵呵,师兄是在夸耀我吗?”我笑了。
他也笑,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抓住我的手,说:“走。”
我被他牵着跑:“去哪里?”
“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一位朋友?难道这山中除了师傅,我和他,还有第四个人?
跑到林中,一块空地,颜晨突然停了下来,我两手撑着在膝盖上一个劲的喘气,月光如水般从头顶上倾泻下来。我仰起头来看他,只见他两指放在口间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哨声瞬间传遍整个山林,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嘶长的狼鸣。
“有狼?”我的神经不禁一紧。
颜晨笑盈盈,又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几分钟内突然从草丛中跳出一只雪狼,一身银白色的毛,在月光下闪闪耀眼,眼珠如茶色玻璃珠一般,闪着光。
“真有狼。”我条件反射的朝他身后缩。
“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是朋友。”他轻笑道,转而转向那只雪狼:“啊卡,过来,认识一下新朋友。”
那只雪狼像通人性似的,缓缓走过来,玻璃珠般明亮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紧张得冷汗直冒,就怕它突然扑过来咬住我的脖子,我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翘翘了。
颜晨蹲下去,轻轻的抚摸它的头,轻笑道:“她是我的小师妹,叫小蝶,以后你又多一个朋友了。”
这时那只雪狼仰起头来看我,目光视乎变得友好起来。
“它叫啊卡。”我也跟着蹲下去,可是心里还是删不掉害怕的阴影。
“嗯,对。”颜晨摸摸雪狼的头,扭头过来看着我笑道:“别怕,它不会咬你的,你也可以摸摸他。”
“可以吗?”我犹豫着伸出手去。“真的可以吗?”呵呵,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保险,那狼牙足有几寸长,它要是一张口,恐怕我一只手就没了。
“啊卡,告诉她,你愿不愿跟她做朋友。”
那只雪狼看着我,张着嘴,吐着舌,露出獠牙,向前移了两步,我紧张得要命,差点没拔腿就跑,就在这时那只狼伸出温热柔软的舌头添了一下我的手,我与它对视几秒,一时间心里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
“看你怕成这样,原来是个胆小鬼啊。”颜晨笑道。
“你才胆小鬼呢?”我说着便伸手去捂摸狼头。“你叫啊卡对吧。”
那只雪狼又添了添我的手,发出低低的叫声,一下子将头埋到我怀里蹭了蹭。嘻嘻,这只狼真是太通人性了,有意思。我顿时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它真可爱。”我笑着看向颜晨。
“嗯。它可是我最忠实的朋友。”颜晨看着啊卡笑了,那笑容很纯真,很温馨,也只有此时他才会表露出自己最真是的一面。
“你怎么认识它的。”
“第一次见到啊卡时,我只有十岁。那时它受了伤,招人伏击,身上中了箭,腿上套着铁夹子,血淋淋的,腿骨也断了。我将它抱回去,求师傅救它。”虽然他只用三言两语来描述整件事,可是却可以看出他与啊卡之间深厚的感情。我瞬间想起狼孩的故事,第一次被这种人与动物的感情感动。
“生死之交哦。”我羡慕道。
这时啊卡看着我嗷嗷的叫了起来,嘶长的叫唤声又一次响便整个山林。
“哇,它真的听得懂人话也。”我看着啊卡,眼里闪着欣喜,兴奋得要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顺手在旁边捡了根树枝,仍了出去,然后对啊卡笑道:“啊卡,去,捡回来。”
啊卡瞬间奔了出去,一下子叼回了我刚刚仍出去那根树枝。
“啊卡,你真是太棒了。”我欣喜若狂的跑过去搂住啊卡的头。
嘻嘻,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师傅,师傅,满了,满了。”我兴高采烈的奔向师傅的茅草屋,啊卡在身后追着跑。“师傅满了,满了。”
师傅坐在门前抽着烟斗,笑着看向我:“什么满了。”
“水缸啊。师傅你可不要耍赖,快教徒儿莲云微步。”我摇晃着李老头的袖子撒娇,啊卡在脚下悠悠打转。
“你不是早就学会了吗?哪里还用得着我教?”李老头吧嗒吧嗒的吸着烟斗,伸手过来抹啊卡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