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曹岩递过来验尸用的外衫,风芊桦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径自起身自行拿着向另一侧的隔间走去。
青裳赶紧跟在后边。
想不到这少年看着清冷,却是如此心细,风芊桦不是侨情之人,所以连谢字也省了,大不了日后指点一二便是。
关上了房门,虽然知道外间便是公堂,不会有人前来,可是风芊桦还是将青裳留在了门外看着。
公堂两侧都设了隔间,风芊桦进来的这一间与刚才堂审时用到的那一间自然不是同一间。
隔间内摆设很简单,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风芊桦轻轻扫了一眼,便抱着衣衫径自走到那木板床边侧,想了想放下两侧的帘子,然后钻进床内悉悉索索地更起衣来。
其实若是往常倒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穿在外面就好,只是今日出门的时候天气还不太晴朗,青裳便多找出了一件粉色的狐裘披风给她披在了外边,她虽然不在意,可是一旦沾上了那尸气毕竟是晦气,只怕这一件日后就不好再穿了,所以她才到了这隔间更衣。
只是刚刚褪下那件披风,还不及穿上那验尸的衣衫,耳边便突然听到一道轻微的吱嘎开门的声音,捏着腰间丝带的手不由地一僵,莫不是青裳进来了。
“什么事?”
清清淡淡的声音一如本尊,可是来人却是并没有回话,而是自行走到到了房内,瞬继便是板凳挪动的声音。
风芊桦眉头不由一挑,若是她鼻子没有出问题,这似麝非麝清香怡人的气味分明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慵懒而肆意,风芊桦眼皮抖了几抖,果然是那人,却是没好气地道,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宽衣解带。”
女子眉眼不抬,冷冷的声音淡漠而拒人于千里之外,手下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停滞。
咳咳,显然外间坐着的那人没有想到风芊桦回答的如此直接,不由地似被什么噎住了一般便是一阵轻咳。
“本宫不喜欢主动的女子,来人,拉下去……。”
风芊桦胸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到底是谁无端闯进来的,简直就是无赖之极,不可理喻。
“开棺验尸,太子不需要更衣吗?”
嗯?
唰的一声风芊桦将垂下的帐幔向两边一掀,轻轻一跃跳了下来。清冷的眸光淡淡地扫过某个骚包地斜倚在了太师椅上晃着二郎腿,悠闲地把玩着腰间玉佩的某人。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没有见过这间房内还有一把太师椅,显然是某人进来的时候带进来的。
果然是十足不花,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连坐个椅子都随身带着,风芊桦心里不由地一阵鄙夷,也不知这位方便是不是还让自己的下属再随身带个马桶。
俊美的天怒人怨的容颜,邪魅的桃花眸,唇角勾着一抹魅惑人心的浅笑,不是太子南宫睿还能有谁,虽然他猜不出风芊桦心中腹诽的什么,可是只是一个眼神也知道那位必然没有望好处想。
“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卿卿何必斤斤计较。”
风芊桦冷哼一声,懒得理会,此人无耻的程度已经堪比城墙,她可不想与此人浪费唇舌。
验尸的衣衫虽然一尘不染,是新做的,可是穿在风芊桦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大了,看来是那少年曹岩的。
风芊桦挽了挽袖子,敷衍地对南宫睿屈了屈膝,某些人便是那样,你越是惧怕,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便越是不把你当回事,相反若是你越是不理会他,他便越是把你当人看,统称这就是犯贱,或是闲的蛋疼。
“男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妾身不敢打扰太子爷歇息,这边退出。”
说罢,也不等太子发话并径自越过太子,大步走到门侧伸手拉开的房门,其速度快得几乎是眨眼之间。
南宫睿眨了眨妖魅的丹凤眸,若非知道风芊桦毫无内力在身,他都几乎要怀疑是这丫头突然用上了轻功,薄唇不由地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看得身后刚刚走进来的莫言险些一个踉跄摔倒,他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他家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竟然笑了,要知道以往他家主子笑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可是今日他怎么觉得他主子唇角的笑意是那般的……。风骚。
呸呸,胡乱想些什么,若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还不得将他抽筋剥皮啊。
“都抬来了。”
毫无疑问,莫言既然进来了,自然是那几人的尸体都抬来了,所以莫言立马垂头面色一肃,单膝跪地,恭敬地道。
“是。”
“嗯,出去看看。”
莫言又是一个踉跄,正要起来的身子险些再跪下去,主子不是有洁癖的吗,那几人的尸体尤其是早死的那几个乞丐的被抬到义庄都有个把日子了,如今别说是看,就是闻到那一股味道连他见过无数血腥的暗卫都几乎要忍受不住,主子如何能受得了。
可是等他抬头的时候那位早就已经人走座空了,莫言不由地赶紧搬着那把太师椅快步地踏了出去,头上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